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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远远地站着,听不见雅间内他们说话的声音,便顺着他的话问,“太子有一句话初儿想问清楚,若太子事成,果真分给父亲半壁江山?”
南陵止却一笑,“没错,我许了这个诺!”
“父亲信你?”云初见自己也不会相信啊!若只是一句许诺,或许南陵止会给自己否认的机会。
哪知南陵止却道,“自然是不信,你父亲可是个狡猾的狐狸,我迫于无奈立下了字据!”
“你,疯了?”云初见大惊,顺康帝还在位,南陵止此时留下虚拟自己继位的话柄,便是谋逆的证据!如果有人想以此做文章,南陵止便无活路可走!
南陵止醉眼水雾迷蒙,“没错!初儿,我疯了!自你嫁给四弟那日起我便疯了!只要能得到你,任何疯事我都能做得出来!而最疯的便是这一次!人生,不过一个赌字!我南陵止便赌了这一回,要么江山美人同时拥有,要么,同时失去!不过,我有一张最后的王牌!”
呵!听着便有决一死战的惨烈!云初见轻笑,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
不想再去想他的王牌是什么,就如同她永远摸不清南陵璿的底一样。亦不管南陵止于她,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举起茶杯,凝视他眸光潋滟,“初儿陪你饮了这杯!”
遂一口饮尽,不为其它,只为这一年他所给的安定生活,她要的,真的不多……
“好!好!只为初儿这一杯,我,便值了!”语毕,斟满,又是一饮而尽。
云初见便盖住了他的酒杯,劝道,“够了!今日已尽兴,别再喝了,酒喝多无益!”
他亦不争不抢,看着她朦朦胧胧地笑,“好!就听初儿的!初儿说的,必定是对的!”
那样的眼神,看得云初见心里酸酸的,她甚至开始怀疑这样的他当年真的会做出残害兄弟的事吗?可是,福王府的惨案千真万确,若不是他,又会是谁?
他手臂一深,搭在了她肩上,“走吧,初儿,我已酒足饭饱!你呢?吃饱没?都没见你吃多少!”
她微微一笑,“够了!足够了!”
“好!”他站起,有些摇晃,“那就回了!今晚会是一个令人期待的日子,初儿,我可等了一年了!”
他,也说一年?而且提起的时候,眼神有说不出的暧/昧光泽,是何意?已为人母的她不再是不经人事的女孩,隐约是懂的……
走出雅间,便有侍卫来搀扶搭在云初见肩上的他,云初见怀中还抱着一个呢,实在无法再承受他的重量。
不经意间,却瞥见老板娘朝她颔首,似乎叫她过去。
她就知道!躲不过的,假装没看见,哪料老板娘却朝她走过来。
她有些烦闷,终究是逃不过,不如自己过去好当面把话说清楚。
把孩子交给福儿,对南陵止道,“你先上马车,我去下西间。”
“嗯!快点!我等你!”南陵止是真的醉了……
第十七章 何处是归途?3
西间旁边的阴影里,云初见冷然对老板娘说,“你们要怎样都与我无关,我亦不会助你们,以后请别再来找我!”
老板娘没想到云初见会这么说,一时无话可答,只道,“难道公主不想为父母家国报仇了吗?”
云初见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否算是冷血,可是他们口中的家离她太远了,远得仿佛是别人的故事,而她身边真真实实存在的,只有宝儿,只要她和宝儿平安无事,便是她一生的追求了……
淡淡冷笑,如隔人千里,“前尘往事,与我无关,惟愿从此无风无浪……”
看老板娘对她异常失望,竟说了句,“公主可还是对福王念念不忘,不忍心?”
这个名字,她已经逼迫自己很久不去想起,偶尔思绪飘近,她亦立时避开,被老板娘如此一说,咬紧了压根,才把那痛深深重新埋葬,硬冷了声音回道,“不!这个人与我毫无瓜葛!你们每一个人都与我毫无瓜葛!”
语毕,便扬长而去。
渗老板娘看着她的背影,冷哼,“还矢口否认!若无爱,怎有怨恨?”
云初见走出明月楼,南陵止再马车边等待,待走近,直接将她抱起,抱进马车,她看了眼四周的的侍卫,大窘,这太子是怎么了?一反常态?喝醉了!
南陵止,许是真的醉了……
回到太子宫的时候,将宝儿交给福儿,伸臂抱了云初见便直入初云斋。
一路,都有不断窃笑偷望的丫鬟,羞得云初见不敢抬头,轻拍他的胸膛,“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而他却抱得更紧了,紧得她无法动弹分毫,只能任由他抱她进内室,并将她压在他们的大床……
“初儿,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一年了?今日,我终于可以真正拥有你……”南陵止的热气里蕴含着酒味,熏蒸着她的脸,两腮顿时酡红一片……
嫁给他一年,从没想过会和他发生这种事,可是,她是他的侧妃,这样应是理所当然,只是,她该如何坦然接受?她的生命里,只有过一个男人……
在他灼热的呼吸里,她全身僵硬,却终在他唇瓣崖下时及时用手捂住。
南陵止吻着她的手心,醉意朦胧,“怎了?别怕,不会再痛了……”
“你……你醉了!”她慌乱而害怕,直至今日,她仍无法把自己交给另外一个男人……
南陵止一笑,头垂落,磕在她肩膀,浓浓的酒味将她淹没,“没错……醉了……我和初儿的第一次回忆怎可糊里糊涂发生,初儿是嫌弃酒味臭吗?好……那再等一天!一年都等了,不在乎多这一天……”
云初见终于松了口气,深醉的南陵止很快便沉睡过去,她将他翻落,盖上被子,自己稍稍离他远点,明晚?明晚又怎么办呢?
然而,云初见没有想到的是,她和南陵止竟然没能等来这个所谓的明晚……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宝儿刚刚才午睡,南陵止伸开双臂,准备把云初见抱入怀里,初云斋外响起碎乱的脚步声,没有任何预兆,御林军闯了进来。
南陵止初时大怒,“大胆!竟敢擅闯我寝殿!”
御林军管领走上来,手一挥,只一个字,“搜!”
一时,御林军翻箱倒柜,有人忽禀报,“报——!搜到前朝兵符半枚!”
“报——搜到与外敌私通信笺数封!”
云初见愣住了,忆起一年前独孤舞所言,要她进太子宫时把信笺带进来,她分明记得自己是严辞拒绝了的,这些信笺为何还是出现在她的初云斋?至于那枚兵符,是独孤傲留下的,怎能也算在太子头上?
她冲上前,挡在南陵止身前,凛然道,“谁让你们来的?我要见你们主子,我有话说!”
御林军还没有回话,初云斋外便响起一个声音,“是我!”
伴着话音,南陵璿器宇轩昂地走进,没错,是走着进来的,没坐轮椅,更没有眼瞎……
南陵止大惊,“你…….好你个欺骗天下的无耻之徒!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我要告你欺君之罪!”
南陵璿却淡淡一笑,无所畏惧,“父皇?父皇正被你这不孝子气得病情加重,如今满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你还要如何?来人,把这个里通敌国预谋叛乱的反贼抓起来!”
“是!”御林军一涌而上,押住南陵止。
南陵止反抗无果,挣扎着怒吼,“南陵璿!你这条毒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见父皇!”
初云斋里搜出的一切,云初见是知道实情的。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天下之争,与她无关,无论谁来当这个皇帝,不过都是成者王败者寇的事情,对和错,不会有清晰的界限,然,善良的本性,却容不得她眼睁睁地看着南陵止被冤枉。
是以,一片喧哗中,她冷静的声音破空而出,“你们都别吵了!这玉符……”
然而,她的话没有说出口便被南陵璿喝断,“住口!朝政之事岂容女人插手?南陵止叛乱证据确凿,不容辩驳,将太子宫所有人押往刑部大牢!”
“证据?就凭你们这些莫须有的证据?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南陵止不服,一直嚷着要见顺康帝。
第十七章 何处是归途?4
“父皇不想见你!带走!”南陵璿眸中不经意闪过一丝慌乱,急速下令。
南陵止亦不是等闲之辈,这一缕慌乱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料定这里面有端倪,拼尽一身气力,挣脱御林军的禁锢往外冲。
南陵璿一声令下,“父皇有旨,拒捕者,格杀!”
齐刷刷的,所有御林军的箭立刻上了弦
看南陵止脚步顿住,脸色灰白一片,最后,目光落在榻上的宝儿身上,一个箭步跨过去,将宝儿举在空中,眼睛里充满血丝,面目狰狞,“南陵璿!你可知,这孩子是你的!?若不放我出去见父皇,我便与他一起粉身碎骨!”
“宝儿!”这一变故惊到的只有云初见,她不顾一切扑上去欲夺下南陵止手中的孩子。
南陵止已完全失去理智,声嘶力竭,“不许过来!再过来我摔死他!”
渗宝儿从睡梦中惊醒,厉声大哭,这哭声震碎了云初见的心,终于明白南陵止所说的最后一张王牌是什么,原来是宝儿
世事如棋,人情寡薄,总是她太天真,缓缓跪下,哭着哀求南陵止,“太子,止哥哥,初儿求你,放下宝儿,初儿知道你是无辜的,会给你在皇上面前作证,只求你,放下宝儿,好不好?”
南陵止的疯狂在目睹云初见的伤心欲绝后渐渐平息,目光迟疑,举着宝儿的手臂也不再那么坚决,然而,却发生了让人更无法预料的事
南陵璿一声冷哼,“南陵止!你这丧心病狂之徒!虎毒不食子,你竟拿自己的孩子来威胁我?也罢!绝了这后患!”
云初见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寒光一闪,一把飞刀便如闪电之势朝宝儿飞去,血光处,宝儿的啼哭声瞬间停止。
而云初见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声息,便呼吸停滞,晕了过去
南陵止惊恐得睁大眼睛,双手一抖,把握不住,宝儿从空中坠落,落地无声
初云斋一片死寂
“带走!”南陵璿冷漠的脸看不出一丝温情。
这两个冷硬的终于打破了凝固的空气,南陵止一声苦笑,继而笑得张狂,“南陵璿,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是你的对手,你,比我狠!只一个字,服!我服了你!不用碰我!我自己走!”
所有人均被带走,偌大的宫殿,只剩空荡荡的房子,阳光照在琉璃瓦的屋顶,闪着灼眼的光芒,似乎还在诉说着昨日的繁华
琉璃瓦的屋檐下,南陵璿脸上如笼了一层寒霜,对御林军管领道,“今日之事,若泄露半句,你可知是什么后果?”
御林军管领面色土灰,接了这圣旨来抄太子的家,心中就十分忐忑,尽管有圣旨在手,但太子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这轻重可难把握。
哪知半途遇上福王,要和他同去,原以为来了个担责任的,没想到福王却撂给他这样一句话……
说起这福王,也真是一个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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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身残眼盲的,忽然便恢复了正常,伺候于重病的老皇帝跟前,而且,他还在老皇帝身边看见了另一个传奇人物——二皇子……
残王康复,死人复生,太子将被废,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皇家内幕,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他想也不敢多想,只默默跟着福王来太子宫办差,此时福王如此警言以告,他只有惟命是从……
“是!下官明白!”他的背心已冷汗直冒,孩子死去时的惨状在眼前不断重演,这位福王,实在是心狠手辣的主,他敢说半个字,不但他活腻了,他全家老小只怕也无活路可走……
“今儿的事,会写折子吗?”南陵璿又道,面色深邃。
“会!会!”管领频频点头。
“甚好!”南陵璿拾起那半块玉符,端详,收入袖中,“这个,就不用写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