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都答应朕?呵呵,司墨昭,朕乃北朝的帝君,想要什么没有?还需要向你提条件?"
轻蔑的口气,使得司墨昭额头青筋暴起,然而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双手紧握成拳,哪怕手心已经被指甲掐的鲜血淋漓依旧感觉不到,一滴滴血顺着他的指缝留下,滴落在雪地上,仿佛皑皑白雪中绽放了一丛丛的红梅。
四周俱静,死寂的静,唯有风雪肆虐的呼啸声。
"只要你答应救她..."隐忍的语气,出口的句子带着哀求,不复曾经的倨傲高贵。
"我的封地,延州的统帅之权,鼎北侯的大位,甚至是我的性命...什么都可以给你。"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飘荡于风中,却仍清晰的传入墨彦流耳中...
墨北影震惊的看着这个男人,像是第一次认识他那般,惊愕的目光不曾移开,他说什么?甚至是他的性命,也可以?
他该想到的,如此深情的男子,是任何女子无法阻挡的,所以遥儿必定选择他,如果是他,恐怕是不能完全做到的。
墨彦流恍若是那只将抓到的老鼠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猫,他玩味一笑,偏过头细细打量面前的男子,笑意悠悠。
"什么都可以给我?封地?兵权?爵位?性命?朕要了有什么用呢?你的封地是延州,是东朝的城池,中间和北朝夹着北狄,朕得到了延州,只会腹背受敌,兵权是属于东朝的,军队的士兵们肯臣服?爵位?朕是北朝的帝王,小小的藩王朕不放在眼里!至于你的性命,我倒是有点兴趣,可惜,还不算相当感兴趣的地步!"
"那...这样呢?"
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神色中,司墨昭缓缓地跪在地上,他一直是高傲不羁的,永远的意气风发,眼底流淌的是志在必得的自信,举手投足间是睥睨天下的魄力,他不屑于跪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父亲,或者是北辰擎,更枉论男儿膝下有黄金!
可是...他却为了一个女子,仅仅是个女子,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卸去了自己的傲气,弯下了金贵的膝盖,就是为了救她!
"求你,救救她...求你,给我孔雀泪..."
最后的声音被风声吹去,即使已经消散了,还是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不绝如缕。
泪水流过拓跋元的脸颊,然后朝下巴处流去,又在寒风中飞速的干却,徒留下些许泪痕,他不知道,世间还会有这样的男人,可以这般的深情,这般的为所爱之人豁出一切,就算放弃自己的自尊与骨气...
假如易地而处,自己是否能做到这个地步呢?答案是明显的,他做不到,在他心里,始终是有权势的,他也许会喜欢风君遥,但不会因此放弃权势,放弃自己的生命,放弃自己的自尊!
或者说,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司墨昭一样。
墨彦流眯起眼睛,他没料到区区的风君遥能够让这个世人口中的心狠手辣的蛇蝎男子做到这样的事,甘愿付出所有?甘愿向他下跪?不惜放弃自己的自尊骨气?
即使他非常欣赏,只是...孔雀泪是祖先传下的宝物,决不能落入他人手中,更不能在他手里消失,不行!
"你的诚心我觉得惊讶,痴情人说的便是你吧?为情所痴,哪怕你再身份高高在上,始终逃不过一个情字!"
过去的他,和司墨昭是一样的,不过那个人死了之后,自己的情早就随着大火埋葬,抱歉他已经无心,所以欣赏归欣赏,却不会有波澜了。
在对方骤然亮起光芒的眼眸中,在那一片欣喜中,他残忍的说出了一句:"但是,我依然不能给你孔雀泪!"
"父皇!"墨北影惊呼,他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道:"您就不能网开一面吗?孔雀泪是死物,遥儿是人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连司墨昭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不同意?孔雀泪有这般珍贵?贵的比人命还重要?
他面前晃过少女苍白的面容,静静睡去的模样,那哪里是睡得好?明明是中毒的征兆,一日日嗜睡,最终吐血而亡!
所以,司墨昭都能豁出一切,放下尊严,放下骨气,他为何不能像他一样?如今,他能做的不再是怨恨,而是祝福他们,爱一个人,应该让她幸福,即使是看着她幸福。
"如果加上儿子呢?儿子跪下求你!"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对上司墨昭惊异的目光,他笑了笑,坚定无比。
墨彦流这回是真被气的七窍生烟,脸色发青,自家的儿子竟是为了个女子跪下求自己?他是堂堂的一国储君,怎么能这般做?
"你是要气死朕吗?"他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原来的淡然自持不翼而飞,恨恨的瞪着面前的好儿子!
"儿臣不想气死父皇,只请父皇交出孔雀泪!就算儿臣大逆不道也愿意!"
话语中已经隐隐含了几分威胁之意,墨彦流双手紧握成拳,青筋从手背上冒起,如果面前这人不是自己的儿子,早就被他给杀了!
"你想造反,不成?"一字一句,从他牙缝中迸出,已然是恨极,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敢忤逆自己?
"造反?他可不敢,怎么说你都是他的父亲,不是吗?"
嘶哑的男声蓦地响起,在风雪中却格外的清晰,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几人的耳中,不住的回荡着。
墨彦流转头,蒙着面纱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瞧了瞧对方,一身青衣,大半的脸被黑色面纱蒙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丝毫容貌,眸子隐在漆黑的夜色中,瞧不见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