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看着母亲把碎玻璃刺入父亲的喉咙里,尖叫一声,母亲转过头,看到安晴站在门边,然后扔下碎玻璃,缓缓绕过沙发和玻璃碎片,走到了安晴的正前方,安晴看着母亲冷漠的眼神,有些害怕,母亲看着安晴,然后进了厨房,安晴松了口气。
然后,母亲重新走了出来,看着父亲的尸体,安晴那口气还没有松完,就看到了母亲手里多了一把菜刀,紧接着,母亲转过身,走向安晴。
“既然你看见了……”母亲说,“那就不能让你活下去了……”
安晴看着母亲,背后一凉。
“你杀了我,父亲和奶奶都不会放过你的!”安晴吼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报应吗?!”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母亲说,“你的嘴,会让一切暴露,我不能让你活着!”
安晴想往回跑,看到了奶奶的头正在瞪着她。
准确的说,是瞪着母亲。
“脑袋果然是你藏得,亲生的女儿啊,真像你的爸爸!”母亲拿着菜刀挥过来,“去见你爸爸吧!”
安晴尖叫一声,预想中的菜刀没有砸下来,安晴悄悄睁开眼睛,看到奶奶的脑袋正在她的上空,咬住了母亲的菜刀。
“奶……奶?”安晴有些害怕,她看着自己死去的奶奶,浑身颤抖。
奶奶没有理她,只是紧紧咬着母亲的菜刀,盯着眼前的眼睛发红的母亲。
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安晴跑出了家门,此时,天微微亮,看着外面缓缓上升的太阳,安晴朝着左安琪的家跑去,她的身后,有两个影子。
左安琪还在翻阅着母亲留给她的文件,想到母亲的死状,左安琪就觉得心痛。
这是难过的感觉,让左安琪痛不欲生,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了。
文件上,讲的是她的身世,让她诞生的实验,为了她的诞生,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是如何被剥离出来的,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痛苦。
她本不应该出现,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那是谁的?
左安琪感觉这一切都太过蹊跷。
母亲的文件不多,而且大多有些残缺,这些信息并不完整。
但是它却体现了驱魔协会一直以来的残忍和对生命的漠视。
江帆坐在左安琪旁边,陪伴着她度过了一个痛苦的晚上,情绪也受到了一些影响,沾染了左安琪身上的怨气。
“你不要再在我旁边了。”左安琪说,“你这样就不能等到转世的那一刻了。”
“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左安琪了。”江帆说,“你不再无坚不摧。”
左安琪没有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收拾文件。
“你需要一个人陪伴。”江帆说。
“你不是人了。”左安琪说。
江帆选择了沉默。
“开门!开门!”安晴使劲砸门,“求求你!救救我!”
左安琪站了起来,看到安晴正在外面敲门,满脸泪水,然后她走出去开了门。
“求求你!救救我!”安晴恳求道,“我真的……我真的受不了了!”
“怎么回事?”左安琪看着安晴,皱紧眉头,然后,她注意到安晴身后有两个影子。
一个是大人的影子,一个是小孩子的影子。
左安琪想起了之前安晴的影子。
一个是佝偻的影子,一个还是小孩子的影子。
但是没有和安晴相符的影子。
“救救我……救救我!”安晴尖叫,“我妈妈要杀了我……”
安晴现在还在想着家里的事情,自己可以飞的脑袋,还有杀死父亲的母亲,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杀了她。
“我妈妈受不了爸爸的毒打,杀死了她,可是……可是为什么要杀了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说出去了,又有谁能养我……”
左安琪看着安晴脖子上翠绿色的玉佩,玉佩的颜色开始黯淡下去,不似别人戴的玉佩一般,越戴越润,左安琪摸了摸安晴的头,然后在她背后画了一个驱魔符印,然后,影子自己树立了起来,变成了两个人影,一个中年男子,身旁是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模样有几分像中年男子。
“你在我背后画了什么……”安晴摸了摸背后,感觉背后凉凉的,然后转过头,看到自己的父亲之后,尖叫一声,“爸!”
“安晴……”父亲看到自己的女儿之后,欲言又止。
“我没有……我没有偷奶奶的脑袋……她在我的房间里出现……”安晴哭着解释,没有看到父亲旁边纯良无害的眼神,左安琪看着那个小孩子。
“这个,也是你的女儿?”左安琪问。
“我妹妹啊……”安晴抽着鼻子,说道。
“她是你的姐姐。”父亲说。
“什么……?”安晴说,“她……她是我的姐姐?”
“对,你同父异母的姐姐。”父亲说。
父母刚刚结婚的时候,他们经常吵架,有时为了奶奶的病情,有时为了家里的小事。
然后,父亲在酒吧遇到了一个女人。
然后,母亲生下了一个女儿,父亲当时想和母亲离婚,和那个女人结婚,他经常为难母亲,奶奶都看在眼里,但是没有说什么。
最后,在父母吵架的时候,小孩子爬到了阳台的边缘,只有奶奶看到了,但是奶奶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动。
然后,小女孩死了。
而安晴,在第三者的肚子里出生了。
“为什么……为什么……”安晴苦笑,“难怪母亲不理我……难怪你打我的时候,她都没有帮我……难怪……她想杀了我。”
“后来,你的亲生妈妈死了,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说,“我一直怀疑,是她干的。”
安晴的母亲拿着菜刀,看着掉在地上的脑袋,然后把脑袋踢到一边,开始收拾客厅的一片狼藉。
她费力地把父亲的尸体拖到一旁,然后撬开地板,里面还有一个被各种衣服随便缠在一起的小人,小人上还画了一些奇怪的花纹。
“和我们的女儿一起吧。”母亲把父亲的尸体丢进去,然后看了眼奶奶的尸体,就走过去拖奶奶的尸体,奶奶的手镯在干枯的手上晃来晃去,母亲皱了皱眉。
“这碎玉卖了,应该可以赚几个钱。”然后母亲就把奶奶的玉镯拿了下来,结果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碎了。
“真是晦气。”母亲皱了皱眉,起身去拿扫把,而她的身后,站着一个黑影,黑影渐渐显形,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显现,然后是青灰色的皮肤,凸出来的眼睛缓缓转动着,停留在那干枯的尸体上许久,然后看到了地板下面,父亲的尸体。
凸出来的眼睛,开始变得血红。
“你为什么要把奶奶的尸体放在那里?”安晴问父亲,“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我是为了吓你的母亲,可是她不相信鬼,倒是吓到了你。”父亲说,“因为……她把她的亲生女儿绑了起来,放在了地板下面……”
左安琪深吸一口气,她不能理解这一家人的思想。
“逝者已逝,应该入土为安,而你却拿来当做吓人的工具,”左安琪说。
“我……我那时候并不相信鬼……”父亲害怕的说,“那时候……只有安晴相信这些……”
“现在,你成为了你曾经不相信的东西,是什么感觉?”左安琪问,“你老婆不会放过安晴的,还有你的母亲,现在都有危险,你说你当初为什么不让她入土为安?”
“她的女儿死了之后,我就一直忙于工作,和她极为冷淡,”父亲说,“对于我妈……我也没有好好抚养。”
“你以为,把尸体放在家里,就可以好好供奉了吗?”左安琪冷笑,“幸好死后的灵魂不在身体里,不然,你们一个个都得完蛋。”
“不在身体里……”安晴有些疑惑,“那为什么奶奶……奶奶的脑袋会飞起来?”
“飞起来?”左安琪皱紧眉头,“不可能,除非灵魂被锁在尸体里了。”
“我为了放好那个身体,也是费尽心思……”父亲说,“碎掉的玉镯都要细细地拼好……”
左安琪听到这句话,马上站起来,拿起斩魂刀出了门。
“带路,你家在哪里?”左安琪问。
“去干嘛?”安晴问。
“你的奶奶,一直被锁在身体里,因为那个碎玉镯。”左安琪说,“玉镯可以保人,但是碎裂一次,就是不祥之物,可凝聚阴气。”
“那么……”
“再次碎裂,就会让鬼魂成为厉鬼,若不碎裂,可以控制身体。”左安琪说,“这样,对现实社会的反响非常不好。”
“我的奶奶还活着?”安晴有些惊讶,然后很开心,“真是太好了!”
“你最好小心,因为变成厉鬼,她不会再认得你。”左安琪说。
此时,母亲拿着菜刀,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尸体,尸体缓缓走来,枯萎的眼睛里爬出了一条虫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
“你杀死了我的儿子……”尸体说,“我要你偿命!”
“不,是你的儿子做了太多对不起我的事情,他一辈子也还不清,还是死了算了吧!”母亲说,“你也死了算了吧!”
然后,母亲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发现自己站在病房里,看到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女儿,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不……不!”母亲扔下菜刀,冲了过去,“不可以死!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