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沫转头看去,模糊的泪眼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傲然立在门口。
眼泪阻挡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来人的脸,但这却丝毫阻碍不了她认出他来。
“喻哲!”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她哀声呼唤。
喻哲的身体应声行动,几秒钟,压在方沫身上沉重的力量就消失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用手背抹去眼睛里的泪水,去看屋子里打斗的两个人。
她从来不知道喻哲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身手,虎背熊腰的一个大汉与他过招没几下就被他揍倒在地,晕死过去!
危险解除,喻哲马不停蹄的过来俯身一捞,便将方沫打横抱在了手上。
“我们先离开这里。”不待她说话,他就抱着转身而出。
这是个偏僻的地方,出了屋子所在的建筑发现是个废弃的厂房,远远的地方停着喻哲的卡宴车,看到这辆车,方沫彻底的放心下来。
喻哲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座上,体贴地帮她绑好安全带,然后坐回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你没受伤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他边开车边问。
方沫瑟缩了下身体,摇头:“不要,我不去医院!”
她应该是没什么伤,就算有顶多也就是淤青之类的,去医院就会让她想起刚才被那个男人乱摸的情景,她一点也不想回忆。
见她反应激烈,喻哲沉默了两秒,提议:“不然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方沫想也不想就回答,现在无论喻哲带她去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去。
喻哲不说话了,专心开车,开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样子,路渐渐变窄,并且越来越难走,最后竟然行驶到了一条黄泥巴路上,然后在深夜的星光下,一个静谧的村庄出现在了方沫的视线里。
方沫诧异地转头看向喻哲:“这是哪里?”
喻哲一笑,不答话:“跟我走就是。”
车子沿着黄土路一直往里,开到了村子里面,最后停在一个农家院门外。
农家院建得很好,就像是小别墅,只不过外在环境跟别墅小区有些差别而已。
喻哲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农家院的灯就亮了,院门打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来开了门。
男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清秀,戴着副眼镜,出来就睡眼惺忪地对喻哲喊:“你这个人是霸道总裁么,半夜的把人叫起来,还让人睡——”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嘴张得老大地瞧着副驾驶座上的方沫。
“少废话,快点准备个房间,让我们在这里过夜。”喻哲发号司令。
他合上嘴,愣愣地说:“你和她睡一起?”
喻哲啐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说准备个房间给她睡!”
他这才点头,转身把两扇院门都打开了:“好好好,你把车开进来吧。”
喻哲把卡宴车缓缓地开进院子里,院子很大,里面还停着一辆普通的大众汽车,大概是那个男人的。
他带着喻哲进屋,叨叨地解释:“就两个房间有床,她住客房,我们俩挤一张床好了。”
领着他们上楼,停在一个房间的门口,他转头朝方沫挤眼睛:“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喻哲的朋友叫吴晗。”说完推开房间的门。
房间是简约布置,一张双人大床,然后就是衣柜和床头柜。
方沫轻轻走进去,看着空旷的房间,心里突然间有点空落落的,不由转头看着喻哲。
喻哲还没说话,吴晗就说了:“怎么,你想跟他睡?那再好不过了,他睡觉的德性很差,我才不要跟他睡呢!”
“闭上你嘴,去你屋睡觉去!”喻哲轻斥,在他脑袋上兜头打了一下。
吴晗吐吐舌头转身走了。
喻哲轻轻关上房门,走过来抚住她的肩膀,声音很轻:“别怕,这里是安全的,坏人不会再找过来了。”
方沫缩了缩身体,往他怀里凑了凑。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觉得好冷,很想从他的怀里汲取一点温度。
他楞了下,伸出长臂将她轻轻拥在了怀里。
方沫把侧脸毫不客气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夏天衣服少,她很轻易的就捕捉到了他的心跳声,那么沉稳,让她渐渐的放松下来。
两人就这么拥着,长久的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略带轻笑的声音响起:“你打算这么一直站到天亮吗?”
方沫这才从他怀里挣开,低低地说:“我没事了,你去睡觉吧。”
心里是十分不舍他离开的,但是知道,自己和他这样亲密不是好事,毕竟人家有女友,而她还有个喻景要撩。
“你自己睡没事吧?”他低头认真看她。
她咬着嘴唇转身上-床,和衣躺下,拉上被子。
他走到门口,声音温柔:“祝你晚安,睡个好觉。”然后帮她关灯,关了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方沫躺在床上头脑却清醒无比。
隔壁似乎想起吴晗的怪叫声,他不知在和喻哲说什么,然后声音渐渐低下来,最终变得寂静。
他们大概也睡了吧,方沫开始强迫自己闭眼,争取睡着。
然而闭上眼睛,之前那一幕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那个男人狰狞的脸,还有他带着口臭的气息,肮脏的大手!
她猛的一下睁开眼睛,浑身颤抖。
原以为自己够坚强,坚强得能够面对人生中所有的创伤,却原来,自己还是不够坚强。
她坐起身,抱住膝盖,明明是夏日的夜晚,却觉得浑身都冷。
黑暗好像是会吞人的怪物,让她感觉到十分的恐惧。她好想蹦下床去找喻哲,但脑子里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克制了自己的行动。
过了一会,屋门忽然轻轻地开了,一道微光透过门缝射进来。
她转头面对门缝,虽然看不清门口的人,却听见了他惊讶的声音:“你怎么没睡?”
她立刻乖乖躺下来,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然而他没走,缓缓的走进来坐在了她的床边,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不睡?”
“我冷。”方沫轻声回答。
他脱鞋上-床躺在她的身侧,长长的胳膊将她紧紧拥住。
他温柔的声音吹拂在她的耳畔,低沉磁性:“现在还冷吗?”
方沫没有吱声,心里却默默地回答了:“似乎好点了。”
他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又说:“我陪着你,你就不会冷了,睡吧。”
心里好像没有多少情绪,但眼泪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方沫侧身将自己的脸拱进他的怀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就好像家乡的香草味道,让她安心许多。
这么多年的心累,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
她缓缓闭上眼睛,真的就睡着了。
那些狰狞的嘴脸再没有出现在梦中,方沫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依然是一方胸膛,这半夜的时间,她始终保持着拱在他怀里的姿势没有改变。
他心跳沉稳,动也不动,长长的胳膊还搂着她的腰,似乎还在熟睡。
方沫也不敢动,不想让他醒过来,只稍稍抬头望向他的脸。
他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弯弯卷翘,十分好看,他高挺的鼻梁线条完美,有种说不出的诱-惑力。
方沫的心跳骤然间加速,满脸通红。
和他交集多次,这是第一次她会产生一种奇怪的念头,她,好想吻他一下!管他是不是花花公子,管他是不是还有女友,管他是不是喻景的弟弟,就想吻一下。
但是她不敢动,连跟手指头也不敢动,只能在脑子里yy这件事。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动了下,她吓得赶忙闭上眼睛重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装鸵鸟。
头顶有暖暖的气息,她诧异抬头,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方沫惊了,睁大眼睛看着喻哲。
他已经醒了,眼睛格外的明亮清澈,正在看着她。
她的脸红了,红到了耳朵根,嚅嚅地说不出话。
他先说话了:“你把我的衬衣弄湿了,现在虽然干了,但是带着盐的那一块硬邦邦的真不舒服。”
分明是调侃,方沫不知说什么好。
他松开她,起床,活动了下胳膊说:“你要是睡饱了,我们就去玩。”
玩……玩什么……
方沫还没来得及思考,他已经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起来吧,我让吴晗带我们去玩。”
所谓的玩就是去采摘西红柿,吴晗在村子里有块不小的地,地里种着西红柿和黄瓜。西红柿红彤彤的,一个一个很喜庆地挂在枝上让人看得欣喜。
吴晗给他们两人一人一个篮子,发号司令:“我家不是白住的,你们一人给我摘满一篮,谁快我就奖励谁?”
“奖励是什么?”
“一根黄瓜。”
方沫笑起来。
他们开始了,方沫和喻哲比赛摘西红柿,这让她想起小时候和姐姐在村子里摘西红柿的情景,心里充满了快乐。
等到了中午,虽然满头大汗,但心里却是那么舒畅快乐,昨晚的噩梦再没有来打扰她。
喻哲伸手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说:“你的脸色真好。”
“好什么,肯定红得像猴屁-股!”方沫笑答,她的脸向来一热就会特别红。
他笑:“就算是猴屁-股,也是个漂亮的屁-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