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就什么？

　　这个念头直到第二天早上。

　　张泰宁依旧没敢继续往下想。

　　只是那张照片也一直留在他的手机里面。

　　一直没有删掉。

　　甚至, 张泰宁晚上的时候看了几眼，莫名有点心虚的，还上了个锁。

　　他没去深想, 照旧每天和唐辰一起训练。

　　唐女士那边好像也没有兴趣给唐辰介绍了, 一直没有再安排过相亲的事情。

　　春季赛过去, 秋季赛又在眼前。

　　张泰宁就一直和唐辰每天训练, 有时候又偷偷跑去找卓帆偷师一下——他还惦记着唐辰说他学狙不太行的那句话。

　　就这么训练了一个星期, 张泰宁本来已经把唐辰相亲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

　　这天, 他训练完照惯例去找唐辰一起吃饭。

　　“啊？今天我有约了，你去找卓哥或者三月一起吃吧？”

　　唐辰一边说一边打开衣柜, 开始发愁。

　　穿什么衣服好呢？

　　“有约了？我一打完就来约你了，还有谁比我还早？”

　　张泰宁一脸懵逼。

　　“人家比你早多了好不好，昨天晚上就说好今天要请我吃饭了, 等一会儿他就会开车来接我出去吃饭了。”

　　唐辰眼睛扫来扫去，忽然发现一件斜肩款。

　　就它了！

　　昨天晚上？

　　开车来接？

　　张泰宁一颗心莫名被吊了起来。

　　他刚想说什么, 又看见唐辰拿出来的衣服。

　　他一愣, 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件衣服也太性感了点吧？”

　　肩膀那里露了那么大一片！

　　再开低点都能走光了！

　　“是吗？你都觉得性感吗？那就它了！完美！”

　　唐辰一听, 乐了。

　　他把衣服放在床上，走过来推着张泰宁出去。

　　“你快点去吃饭吧, 我要出门去了！”

　　“啊？可是我……”

　　张泰宁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唐辰砰的一声，把门从里关上了。

　　张泰宁傻傻站在门口。

　　不是？

　　唐辰昨天晚上不是都和他训练到九点多吗？

　　唐辰洗澡半小时, 出来吹头十分钟，还得敷面膜和擦身体乳和敷那啥膜。

　　加起来没两小时搞不定吧？

　　那唐辰？

　　去哪里来的时间, 和别人在晚上约好的？

　　张泰宁细细品着，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站在门口来回踱步了几圈，默默决定——还是得抓着唐辰问清楚了！

　　而且这大晚上的, 还开车来接唐辰吃饭？

　　一听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做派！

　　对！

　　他得劝住唐辰！

　　张泰宁心里有了决定，抬起头就要敲门。

　　正巧，唐辰从哪里打开了门。

　　“你……”

　　张泰宁正要开口，一低头对上正好抬头的唐辰，愣住了。

　　那件衣服，确实挺性感的。

　　乍一看明明是宽松款的t恤，但是从左肩到右镂空的地方露出了唐辰白皙的锁骨和肩膀。

　　张泰宁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

　　忍不住再看一眼。

　　就，挺好看的。

　　他默默地想。

　　鼻子轻轻动了一下，张泰宁眨眨眼。

　　“你还喷了香水了？”

　　唐辰咦了一声。

　　“你最近不一样了啊，你还能闻出这个是香水了？”

　　可以可以，张泰宁有进步啊！

　　想着，他有点嘚瑟地原地摊手显摆。

　　“怎么样？就我这一身配这个香水，是不是高冷中带着一丝丝小清新，有种冰冰凉凉的甜？”

　　“啥？”

　　张泰宁懵了。

　　什么叫冰冰凉凉的甜？

　　“……嘁，还以为你真的长进了呢。”

　　算了，无所谓！

　　唐辰伸手把人推开。

　　“我要迟到啦，你让一让，我要出门去了。”

　　“等一下！”

　　张泰宁连忙追上他。

　　他抓了抓头皮，语重心长。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出去，你还穿这样，不好吧？”

　　唐辰瞥了一眼，满脑子问号。

　　“这个点，你跟我说叫晚？宁自己品品，要不是因为我，你以前几点才睡觉来着？再说了，你不是都说我这衣服好看吗？干嘛，难道穿出去很丢人？”

　　就是太好看了才有问题好吗！

　　张泰宁这话在嘴里溜了一下，就变成了。

　　“也就一般好看，要真穿出去和别人吃饭，我觉得还是不够正式，有点轻浮了。要不，你回头再加一件外套？”

　　唐辰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宁脑子里进海了？现在可是夏天！夏天啊！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喷这瓶冷棉？就是图它冷香让我静心凝神！”

　　还外套！这天穿外套出门？

　　那才真的像个傻子好不好！

　　“可是……”

　　张泰宁被他这么说，也觉得挺傻的。

　　但是唐辰这个衣服这么晚了穿出去……

　　他还在想着，唐辰已经小步跑了起来。

　　“我走了，拜拜拜拜！”

　　张泰宁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跑了，他一路默默跟了出去。

　　就看见唐辰走出基地门口，外面的车上下来一个人为唐辰打开车门——不是之前见过一面的商望又是谁？

　　张泰宁当场犹如晴天霹雳劈在头上。

　　唐辰是和商望一起吃饭？

　　可是他们不是没相成吗？

　　但是没相成的话，为什么唐辰会和商望一起吃饭？

　　还是说，他们其实私底下偷偷相成了？

　　脑子里的思绪上下翻涌，张泰宁傻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嗯？”

　　商望回到驾驶座，看见远处的影子疑惑了一声。

　　他又看了一眼副驾精心打扮的唐辰，想了想，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出来，没和你的、朋友说吗？”

　　唐辰一边系安全带一边疑惑。

　　“跟他说干什么？他又不是我妈。”

　　出门难道还要和张泰宁报备不成？

　　哦？这样？

　　商望顿时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旋即笑笑说道。

　　“没什么，那我们出去吃饭吧。”

　　他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很快消失不见了。

　　徒留原地张泰宁在傻傻站着。

　　到了餐厅，唐辰很自来熟地点了之前他吃着不错的菜式。

　　一边点他一边偷偷打量商望的打扮。

　　商望的打扮很清爽，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破洞牛仔裤。

　　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但是架不住商望的气质好。

　　唐辰还眼尖地注意到，商望脖子上有一个纹身。

　　不大，大概食指长宽，是一串花体字，只是他没看懂是什么意思。

　　虽然但是。

　　唐辰气势一下子就下去了。

　　就——感觉输了。

　　商望很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喝了一口水好奇看过来。

　　“怎么了？”

　　唐辰双手撑着下巴盯着他好一会儿，缓缓开口。

　　“我输了，还是你强。”

　　“输、了？”

　　商望有一丝茫然。

　　什么输了？

　　他们之间有什么胜负吗？

　　唐辰歪着头。

　　“对啊，你也是0吧？”

　　姐妹间的穿搭对决！

　　是他输了！

　　商望一愣，然后僵住。

　　他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表情微微抽搐。

　　“我是哪里看起来不像1吗？”

　　难道他一直走的伪装路线不对？

　　他这一身，不像个1？

　　唐辰也愣住了。

　　“这像1吗？”

　　商望反问。

　　“不像吗？”

　　唐辰抓了抓脑壳。

　　“像不像1我不知道，但是我群里的姐妹十个有九个都像你这么穿，而且你的朋友圈一看就是那种闷骚闷骚的0吧，怎么可能像1啊？”

　　要不然，他干嘛和商望出来吃饭啊？

　　不就是想斗一下艳呗？

　　他？

　　闷骚？

　　商望有点绝望了。

　　“真的假的？我以为你以为我是1才出来和我一起吃饭的？”

　　唐辰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你都和我讨论面膜哪个品牌好用了，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当成1啊？你在想什么？”

　　这年头哪有1会聊这些……

　　唐辰忽然顿住。

　　他缓缓回忆起了——曾经，他的群里潜入那些人。

　　其中，就有几个是1：）

　　唐辰看商望的眼神逐渐不对起来。

　　他上上下下打量商望，发出灵魂一问。

　　“你假0真1？该不会也是为了靠近小0的生活，假装0来接近我吧？”

　　说实话，唐辰说的话字眼他都懂。

　　但是这话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商望愣住。

　　唐辰越想越可疑。

　　眼神越来越警惕，就像是在看一个变态。

　　这下商望懂了——就算他没明白唐辰的意思！

　　但是这种看变态的眼神，他还是能看得懂的！

　　他连忙苦笑了一下，解释道。

　　“没有，你没说错，我是0。”

　　他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

　　“就是我以前出柜死要面子，硬说自己是个1，所以现在不得不为自己撒的谎圆一圆。我怕我爸妈知道我是下面那个，会更加接受不了。”

　　让二老接受他是个gay估计已经是极限了。

　　再告诉他们自己是下面那个？

　　商望觉得，二老大概当场就能厥过去。

　　“啊？”

　　唐辰却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那怎么可能啊？”

　　商望疑惑地抬头看他。

　　唐辰更疑惑地看了回来。

　　“你出柜他们都能接受了，是上面还是下面的，对他们来说，难道还能比你喜欢男人更难接受吗？我是觉得，要是他们不能接受，你出柜那一关就过不去吧？”

　　……是，这样吗？

　　商望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唐辰看他这幅样子，又补了一句。

　　“再说了，要我妈的话来说的话就是——老娘生了你养了你还不能知道你是什么料子吗？是上面还是下面那个，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他拍了拍胸膛，“所以我是个0这件事，我妈就很懂啊。”

　　竟然是这样吗？

　　商望忍不住去想，他家二老是不是或许也？

　　唐辰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不过，既然你想瞒着他们，那他们可能以为你会觉得是下面那个比较丢脸？为了保住你的自尊心配合你演戏啥的？我妈偶尔也会这样，就，心照不宣算吗？”

　　商望听着，心里豁然开朗。

　　他看了唐辰一眼，忽然探身过来伸手掐了唐辰的脸蛋一把——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就是觉得会不会太不够攻气。

　　果然。

　　手感q弹软嫩，堪称上佳！

　　他笑眯眯地看着唐辰，“你说得有道理，这顿饭我请你吧？算是谢礼。”

　　唐辰比了个ok的手势，立马就叫了服务员进来。

　　“我要加一分鸭下巴！炸的那种！”

　　“好的，鸭下巴一份……”

　　服务员刚应了一声，唐辰就一脸蛋疼和震惊地看着他。

　　“张泰宁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