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扇从没有忘记过,那日破云而降的那些仙人的身姿,缥缈无双,就像是玉树灵芝,透着一种难言的高贵与奢华。
只是那些人看向她的目光,却是比村人们更加冷漠的恶意。
那是一种憎恶,一种鄙夷,一种厌弃。
幼小的画扇极为恐惧,颤缩着枯瘦的身体,想要转身逃命。
但那些人很多,随意一个落在折回的道路上,亮出了那柄青锋宝剑,她又如何敢动弹半步?
“这就是那个不知羞耻的叛徒的女儿?”
那名亮剑的女弟子眼中,丝毫没有对于稚童的疼惜与爱护,有的只有可笑与鄙夷。
在她看来,至今都难以理解当年那位为何要助纣为孽,判出宗门?
何况未婚有孕,诞下这个孽种,本就是寡廉鲜耻之事,为名门正宗所不齿,天道剑宗的清誉都快被那女子一人丢尽。
“不如杀了?”
另一名弟子沉吟片刻,与众人说道。
他们一行人前来,自然不全是为了这么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姑娘,而是想要捉到那女子的姘头。
只是多次无功而返,最终也只是在这个小山村里,将那女子捉了回去。
前几日那女子临死之际,终于吐露出她还有一个女儿,众人这才又来了一次,准备将这小姑娘做饵,引那姘头出来。
但而今来看,那姘头未必知道那女子给他生了个女儿,亦或者不知藏到了哪里,哪怕他们捉了他的女儿,他也未必知晓消息,未必肯来救。
如此,倒也没有必要废功夫。
在他们看来,左右那姘头也不过是个颇有实力的散修,即便放着不管也未必会引多大乱子。
自古以来,哪一宗没有仇敌,天道剑宗亦不例外。
“我们在这对狗男女的事儿上浪费的精力太多,未免得不偿失。”言下之意,便是暂且了结。
“若以后再有那姘头的消息,在另请两位长老出手杀他吧,成天这样找来找去也不是个事儿。”
面对这名弟子的建议,众人没有太大意义。
散修虽然实力普遍不强,且没有势力依仗,但极为自由行踪不定,若不大倾宗门之力,未必能够跨域寻人将人捉拿。
偏偏这对男女之事有些膈应人,但因他们而死的人却不多,天道剑宗的实际损失也不大,掌门并不愿意大倾宗门之力寻人。
简而言之,得不偿失。
“那这小杂种……杀了?”
最初亮剑的那名女弟子已经隐有不耐,眼眸中闪过一缕寒芒。
她的师尊柔素仙子,就是死于这个小姑娘的父亲刀下,她又如何能不怨恨,此刻若非碍于人多,必会将画扇砍成肉沫。
声音落,剑芒也落了下来。
原来她并不是在与众人商量,见众人也无人反对,便没在忍着脾气,一剑挑向了年幼的画扇的眉心。
嗡!
剑芒即将刺破画扇眉心的那一刻,一缕嗡鸣清响震动,将那女子刺去的青锋宝剑弹开,让她的手腕都震的生疼。
“大师兄?”
那女子才发现出手阻拦的竟然是大师兄何足道,旁的弟子们亦是神色各异,不知大师兄何故护着这个孽种?
何足道静默的站在那里,玉面风冠,极是严整威仪,只是面容微动,神情略有无奈。
稚子无辜。
“初见师姑与那散佛修犯的错与这小姑娘无关。”
画扇的母亲叫鱼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