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笙视线模糊,但很奇怪,唯有他焦急的面容却越分外清晰。
男人隐忍的震怒灌入耳膜:“给她解开,出什么事我负责。”
被他拦腰抱起那一刻,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大学一年级,那时候还在国外,他们同去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颜笙喝多了醉的一塌糊涂,失神从楼梯上摔下来。国外的医疗效率不比国内,饶是急诊,也免不了排队上几个小时。
那时候的靳亦修也是像现在这般,抱着脚肿成包子的自己,坐在深夜冰冷的楼道里等待。
疼是真的,偏偏某人又矫情的很,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一塌糊涂:“哥哥,他们这个效率,等轮到我的时候,我也已经成残废了呜呜呜,到时候你就会爱上别人了。”
靳亦修一边帮她擦泪,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哄:“你残废,我就当你的脚,背着你,你想去哪就去哪。”
后来他也果真实现了承诺。她第一周行动不便,是靳亦修背着她来来去去,甚至连上厕所,都贴心地亲自作陪。
她那时经常会问一句话:“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靳亦修在做饭,头也没抬:“只是因为你需要这些,便做了。”
在他看来,这些完全是自然反应,因为他爱颜笙,又因为她需要,所以做便做了。哪有那么多理由,更不计回报。
靳亦修低头,才发现她眼角满是泪渍。
他脚步一顿。
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他腾不出手,偏偏又像催命符似得,惹人心烦。
靳亦修咬牙:“小周,给我挂了!”
助理赶忙凑上前来,掏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后,神色为难,“靳总,是何……何小姐。”
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回过神来,颜笙如触电般,慌忙推开靳亦修。
对方毫无防备,向后退了几步,勉强稳住身形。
而颜笙的脸上,毫无掩饰地是厌恶。
“靳总还真是单纯,我随便一晕,就让你相信我身体不适,看你那么着急地上来抱我,不会是真的担心我,还爱我吧?”
完全是不经过大脑的说辞,刚说出口她便后悔了,她看见靳亦修嘴角扬起的嘲讽:“颜小姐,编故事的技能越来越熟练了。”
“因为你诬陷我杀害你一家的事,对我的事业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记者们一直在盯着我,如果你今天又因为在我会面上出了什么事,明天的财经头条,不一定会怎么写我,与其说是保护你的安全,倒不如说,我是在保护自己的名声。”
颜笙:“……”
靳亦修长眸微眯:“毕竟,我比颜小姐光明磊落得多。”
“你卑鄙!”颜笙血气上涌,抬手就给了靳亦修一个耳光,快得男人没有防备。
她胸膛剧烈起伏,“你无耻!靳亦修,你想要但已经全部得到了,为什么还撺掇这些人来找我,你难道就非要让我死吗?!”
是不是只有她死,他才能彻底甘心。
“颜小姐,说什么傻话,我这次来,是来帮你的。”疼痛让他扯了扯唇角,靳亦修笑了,但眼底冰凉一片,抬脚向她走近,“你想不想知道,你唯一一个亲人,监狱里那个不成器的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颜笙:“!!!”
她一脸不可置信,第一反应是躲开,但猝尔被他钳住了手腕,微弱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只能任由他靠近,冰凉的唇贴着自己耳廓。
宛若蛇在吐着信子。
她紧咬着牙关:“你如果再做什么,我真的会杀了你。”
他说了些什么。
退开时,看着愣怔在原地的颜笙,面色苍白到宛若失了魂的颜笙,唇边的弧度,在缓缓变大,“你说,这会不会,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