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名跑堂的连忙点头应道,将目光瞥看了一眼贺楼越身后的轩逸,半是询问的说道:“这位公子是?”
“这是……”贺楼越转口便是要说出轩逸的名字来,可是轩逸一伸手便是拦住了他,扭过头,目光森森的看着那跑堂,冷冷的说道:“我的名字也是你能问起的?”
贺楼越面色古怪的看了轩逸一眼,刚才与自己谈话之时轩逸还是那般平易近人,为何突然现在冷冰了起来?
“是!是!公子大人!”那名跑堂的被轩逸的眸子盯看的不寒而栗,全身都哆嗦了一下,连忙点头应着,再也不敢多嘴。
“来两坛好酒。”轩逸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贺楼越的身侧,向那名跑堂的说道,似乎还有些不够,又是加了句:“陈年的剑南春。”
暗中,却是让人极难察觉的用手指按在了贺楼越的后背之上,暗中用共音法向贺楼越说道:“贺楼公子,这酒楼并不是那般的普通。”
他瞥过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在酒柜后的酒楼酒家,那穿着华丽,脸色却异常平静的中年男子。
贺楼越的眸中闪过迷惑之色,可是随即便是被掩饰了,朝着那名跑堂的叱喝道:“还不快去!”
“好勒!”那跑堂的连忙应道,吆喝了一声,便是匆匆的跑到那酒柜之后,刚要取酒,便是被那身材有些臃肿的老板拦住了:“贺楼公子随贵客光临,哪是你等所能服侍的?”
那老板取了酒水,又是取了几碟小菜,放在托盘之上,步伐缓缓的朝着刚刚寻了角落中坐下的轩逸、贺楼越两人走去。整个酒楼中,除却轩逸、贺楼越两人,也是没有其他的酒客了。
“酒家几日来好生的古怪。”望着老板的背影,那跑堂的挠了挠头,嘟囔着说了一句。平常之中,酒家夜中从未在酒楼中过夜,而这一连三日,都是待在酒馆中等到三更时才回去歇息。平常遇到贵客更是笑脸出相迎,而这几日待人却是不温不火,宛若变换了一人。
“两位公子请慢用。”酒家走到轩逸与贺楼越的桌前顿下,轻轻将托木上的酒水、小菜之物纷纷取下,一脸献媚的笑容:“贺楼公子几日都是不见,定又是被贺楼将军锁在了家中,真是好生的苦闷。”
轩逸目光看着贺楼涂,眼角的余光却是细细的盯看着那酒家将酒水碗碟之类的连连放下,眼眸中掠起一丝杀机!
“段酒家说笑了。”贺楼越淡淡的笑道,说着,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几日都没沾上酒水,真的是急煞了我。”
“贺楼公子真是客气了。”酒家一张肉脸堆簇起灿烂的笑容,慢慢的将桌子上的银子摸进了袖间,收起了托木,笑道,“贺楼公子和贵客慢用。”
“贺楼公子,我率先饮上一杯。”轩逸将酒樽酌满,举了起来,淡淡的冲贺楼涂一笑,率先一口饮尽。
“好!”贺楼越也同样举起了酒杯,一口饮尽,刚刚饮下,却是发现轩逸“噗通”一下直接栽倒在了桌子之上,不由笑道,“嘿嘿,你的酒量也是忒差……”
话音未落,也是和轩逸一般,紧随着轩逸一头栽倒在桌子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贺楼公子?”远远看着的跑堂不由一愣,失声喊道。在他印象之中,贺楼公子的酒量可不是像这般的差劲。
酒家同样迷惑的皱了皱眉头,可是看到轩逸紧闭着双眼,睡熟的连口水都是没有丝毫察觉的流了出来,不由露出了笑容,转过身朝着那跑堂的轻轻挥袖,那跑堂的眼珠登时一下子便是瞪了出来,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痛楚一般,双手紧紧扣着自己的喉咙,张着嘴巴,却是一声咽唔都是没有说出。
“啪!”一声脆响,那跑堂身体重重砸在酒柜之上,打落了珠盘账本之类,噼啪作响。
九霄坠云散果真是不同。那酒家看着睡熟中的轩逸与贺楼越两人,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轻的挥手,又是两名跑堂打扮的人从庭院中跑了出来,而酒楼的门口,快速的奔来了一辆马车停下。
“收拾干净。”酒家淡淡的说道,向一名跑堂的问道;“外面的两个家伙干掉了吗?”
“是。”那名跑堂的点点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便是和另一名跑堂各自从怀中取出一条幽绿色的绳索来,朝着轩逸、贺楼越两人快速走去。
禁元锁。那两条幽绿色的绳索正是可以禁锢道者真元的禁元锁!
轩逸的眼皮微微抬起一条缝,看了一眼逾走愈近的两人,继而又是耷拉下了眼皮。不过身体之中,真元运转,已是蓄势待发,随时可能都会破体而出!而贺楼越的身体随着那两名跑堂的走近,却是愈发的有些颤抖起来!
不对!就在两名跑堂看到贺楼越身体的颤动,相互对视一眼,更为小心,准备走上轩逸、贺楼越之际,忽的听得楼上的脚步声来,几人同时警觉的抬起头,朝着楼梯看去,不知何时,楼梯之上正静静的站立着三人,都是朝着楼下看着。
站在中间处的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色长袍,腰间却是佩戴有上好的古玉,面容苍老,身形枯瘦,仿佛一阵清风吹来,便是可以将他吹下楼去。如同树皮一般的褶皱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露出了两只精光四闪的眼睛,眼神如同鹰隼,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而另一名则是一个身着也是极为朴素的中年男子,身形削瘦,面容普通,身材也并不高大,淡淡的眼神看着下面的三人,似乎只是一个看戏之人,并未对此事有何兴趣。
站在最前方的却是一名少年,生的是眉清目秀,身着黄色道袍,腰间配有敌城玉佩,身负长剑,长剑极为精致,雕琢有数颗光彩夺目的玛瑙。看着三人,脸上满是戏谑的讥笑神色,就像看了三名小丑。
“几名宵小魔道也真是吃了龙心凤胆,口气倒是不小,在煌关之中杀我仆人,扮作酒家,在我眼皮之下意图不轨骠骑将军的公子、沧海百年天才,真是人才辈出,让人可畏。”那中年男子淡淡的开口了,看了一眼身边的老者,似乎说的不以为然。
望着楼梯上的三人,众扮作酒家跑堂的魔道们骇然变色,冷汗涔涔而下:蠲焘竟是没有被九霄坠云散所惑住!可随即想起蠲焘毫无修为,儿子蠲昊又是学艺不精,定然不是自己等人的对手,还不如将他们和轩逸、贺楼越一齐擒了去,算是多捡了一份功劳!
心中这样念想,那酒家更是率先发难,身形欲动之时,却是骇然发现自己的身形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几名魔道面面相觑,都是从对方的眸子中扑捉到了惊骇之色,有人偏过头去,去发现原本守在门外马车上的两名同伴不知何时已经被人丢了进来!
对方定有高人,原本以为此事做的滴水不漏,却是被人生生的瞧在了眼中!
“两位公子,好一场‘出城江猎’,若是再看,可是要有所代价的。”蠲焘随意的瞥了一眼那几名魔道,最后将目光转移到正在熟睡中的轩逸和贺楼越的身上,淡淡的笑道。
那两名小子竟是装的?听到这话,扮作酒家的魔道脸色不由又是一变。果真如少公子所说,轩逸这小子万分的狡诈阴险,刚才还迷惑为何九霄坠云散药效如此之快,竟是这小子所装的!失策,失策!
轩逸听出那声音便是今日在城外叱喝住两名镖客头领的声音,散去了真元,站起身来,准备作拜,却是看到那那名身着华贵的少年,不由愣了片刻,暗中真元又是汇聚。随即将目光放在了那名看似弱不禁风的老者身上,抖了抖自己的衣裳,衣袍中空无一物:“好戏便是看了,若是有所代价,恐怕后生还是不能付起的。”
竟是那小子!蠲昊见到轩逸抬起的脸庞,登时认了出来,一股无名火起,熊熊燃烧,双目之中,似是要喷出火来!体内真元更是全然汇聚,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贺楼越见到有人打断了自己的图谋,有些恼火,可是看着蠲昊与蠲焘站在楼道之上,恼火这才消散而去,感到有些意外。
原来是蠲叔和那个不长气的公子。贺楼越心中暗暗的说道,随即想起父亲贺楼涂曾说过蠲焘要来煌关,这才释然。
看了片刻,却是发现蠲昊脸色不对,似是熊火燃烧,感到十分的迷惑。他尚不知轩逸在沧海山上教训的就是蠲昊,虽然疑惑,但是还是强压而下,向着三人拜道:“贺楼越拜见蠲叔,蠲公子久见了……”
说着,看向那名老者,面露疑惑,他也不知这看似行将朽木的老者是何方的人物。
蠲叔?轩逸心中激灵,连忙朝着那身处中央的中年男子看去。中州之大,姓“蠲”只有一家,那便是当今中州第一巨贾蠲焘所领的家族!想必这定然是蠲焘家族中的人物!他自然不会想到是这是中州巨贾蠲焘,虽然也是听说过师父侯慕形容过其相貌,但是他只当蠲焘身着华丽,哪里会打扮的如此朴素?
“喊老夫一声‘尊者’便可。”那老者淡淡的一笑,也不愿吐露出自己的真实名号,倒是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轩逸,又侧过头看向早已经怒火熊烧,怒不可遏的蠲昊,无奈的摇了摇头。
“拜见尊者。”贺楼越连忙又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