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再说道:“我也是该离去了,日后中州无你容身之地,来南狄国中,报上‘策挲令,诸人避道,朝奉天王’,自然可以见得到我。”
轩逸登时错然,还准备再说什么,却看到一团黑云陡然从酬盛体内冲出,直朝南方而去,转瞬不见踪影。
“哈哈,若是我得了混沌天钟,烛焉那老头又能算得上狗屁!哈哈,明日便杀上玉清山,灭了一宗老小,哇……咕咕咕……”湖水中央,酬盛披头散发哈哈笑道,可是极喜不长,便是落入了湖水中,扑腾狼狈。
轩逸呆呆的望着策挲离去的方向,又想起紫怡的脸庞,似乎听见紫怡在脑海中俏皮的说道:“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大家互不相欠啦。”
过了许久,轩逸才缓缓回过神,面上伤感,对肩头的两兽说道:“走吧。”说罢,便抬起脚步,朝着北面走去,可是才走出十余丈的距离,便停下了脚步,茫然回头四顾,林中飞禽走兽叫声绵绵,但他已然不知该走向何方。
前往沧海山,直接杀了即墨诩那老贼,替紫怡报仇?他心中想到,可是旋即一想:即墨诩可不像那魔人,恐怕未杀的了他,连自己的命都白白送了。
可是一想,也是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我不顾性命三番五次的追那魔人,若是那魔人不是受紫怡恩惠,杀了自己,不但大仇未报,身先死,岂不是有负自己誓言?
当下还是需提升修为,待有能力击杀即墨诩之时,再去报仇也不为晚。他心中又道,暗暗打定了主意。
莽莽不觉中,轩逸本来固执鲁莽的性子已是蜕变。殊不知,自己这般固执的性子乃是从在洞中劈斩混沌天钟开始,一部分混沌神识进入了体内,混沌执掌暴虐杀伐,顶住了斩仙剑的压制,因而改变了性子。刚才策挲用混沌天印压下体内的混沌神识,性子又开始恢复往常,没有一丝混沌神识作怪,继而比往常更要冷静。
他缓缓朝着北面行去,一路所行,都是在心中暗暗观阅策挲留下的混沌天印,心中越是骇然!
《渡世》一书中心法玄妙,讲述太极变幻,但是从未说过五行之说,而混沌天印中所说的,正是五行之术!
“天地太极阴阳,乃是修道根本,无论何门何派,都是以此根据。而太极阴阳,除变幻八卦之外,更有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乃是修道潜在根本,万物之组成,都以五行。五行根本,又为混沌,修至混沌,道亦大乘……”
这话虽然浅懂,但是轩逸看来如同天书般,高深不可莫测。一脸迷惑茫然,可又觉得那书中所说不假,但是依凭《渡世》心法看来,又好似全是谬论。他看着只能懂上三分,七分依旧迷惑。以他的修为,连太极两仪变幻都尚未参透,更何况这凌驾于太极两仪之上的五行?若不是他体内的混沌神识,恐怕连那古文都不能看懂。而混沌之术与太极两仪少部相同,大部相离,看上去更显迷惑。
正在他全心阅读混沌天印一边赶路之时,突然听见耳畔传来一声欢喜呼声:“轩逸!”
声音入耳,极为熟悉,他当即抽出心神,向前方看去,有一名中年白衣道者疾扑而来,白衣飘袂,可是那白袍上有多处脏渍,堕了清雅风度。面上尽是欢喜。看那熟悉的脸庞,不是师叔昆吾南又是何人?原来昆吾南担心轩逸,又忌惮身居酬盛内的策挲修为,只是步行望着方向赶来,直到现在才遇见了轩逸,见到轩逸并未被妖人所杀,不禁大喜过望,心中的巨石登时落下。
“昆吾师叔?!”他一阵错愕,随即也是惊喜非常,放下参悟“混沌天印”,连忙走了前去。
“你这小子,总是不让人省心!”昆吾南走到轩逸身前,面色阴沉,假装震怒,扬起一巴掌便把轩逸打了个趔跌,突然看见轩逸背后的长剑,心中一凛,又道:“这长剑怎么变了?”
轩逸和昆吾南相处甚久,自然知道昆吾南假装震怒其实在乎自己,心中欢喜。又听昆吾南问话,便将那日脚踩馗舟落入山峰中之事一一说明。
金乌、玉琪见轩逸口若悬河,毫无兴趣,都是下了轩逸的肩头,跳到林间玩耍去了。
昆吾南坐在一旁静听,轩逸虽然口才不佳,但是本来自己经历之事就是曲折惊险,说来倒也是惊心动魄,如同身临其境。昆吾南听得心中惊骇翻滚,时时为轩逸担心,听闻轩逸处处化险为夷,修为莫名其妙的突破摄天,又是欣喜。
待轩逸说完,天色已黑,山林中狼嗥阵阵,偶尔有绿色幽芒从林间探出,但都不过片刻,便是惨叫逃离。想必受了玉琪、金乌的虐待。
“真是苦了你了。”欢喜之中,昆吾南突然想起什么,低声叹气一声,转而面露苦笑,道,“你钟情的魔道女子已然死去,还给了你诸多造化。而你大师兄却深陷情海,一身修为恐怕就要废了。”
“大师兄怎么了?”轩逸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自己亲善几人中师父远去昆仑,大师叔半夏飞升仙界,只留下师叔昆吾南和大师兄了,而听闻大师兄有变故,他如何不焦急?
“你大师兄奉命来此调查魔道,有一日追魔道入了山林,十日未归。回来之时失魂落魄,只想废去了修为,若不是我和南宫师妹苦苦阻挡,无奈之下,将他全身经脉尽数封锢,他恐怕早已经沦落为一介凡人了。”说起鄄傛昆吾南脸色不由黯然下去,摇头说道,“他整日念道一女子姓名,魂不守舍,我想必然陷了情海中。”
轩逸听罢额首不语,想起紫怡笑容来,不由沉默,心思沉重,许久才问道:“大师兄为何要废去修为?”
昆吾南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我询问之下,只是缄口不言。走吧,带你去看看你大师兄。”
说罢,站起身来,准备走开,却看到轩逸背后黑色斩仙,心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面色凝重异常,对轩逸说道:“斩仙剑不可外露,若是被其他有眼力的外人看到,恐怕又有祸乱。而你这副脸庞,被沧海其他道人看见了,报告即墨诩那老贼,恐怕又有生命之虞。”
轩逸不禁一愣,旋即明白,可是他对修为之外的遮掩身份手法并不知晓,便问:“师叔有什么好的法子呢?”
昆吾南从怀中取出两件东西,一件乃是一方制作精巧的黑色面具,而另一件则是一个透明玉瓶,瓶中有着一滩银色液体,递给轩逸,便道:“我少年时和你师父总是下山惩罚各地恶霸,不料事情败露,被仇人找上沧海问罪。齐峰掌门一通痛责之后,便递了这两件宝物与我两人,这面具乃是朝廷易容大师周簖所做,可以变幻容颜,别人不可察觉;这液体乃是齐峰掌门亲手所铸,可以遮掩长剑形状。现在我已经用不上,送予你正好。”
轩逸闻言大喜,连忙接下,拿起面具往脸上一戴,登时玉树脸庞变成了普通少年的模样。又取下斩仙,拿起银色液体往上面轻轻泄倒,银色液体顺剑而上,转瞬铺满整个剑身,黑色斩仙转而变成一柄精致的银色长剑,收进背后剑鞘之中。
做好这一切,两人才往岳源城走去。
一路所走,穿越崇崇山林,而金乌、玉琪也是玩过后累了,寻找了回来,落在轩逸的两个肩头。昆吾南见到这乌黑乌鸦就是斩仙中的剑灵、赫赫威名的金乌,不禁惊然,看到这银色小狗也是通灵之物,竟然不惧金乌,心想必定也是什么灵兽幻化而成,当下询问轩逸。
在昆吾南询问之下,轩逸猛然想起玉琪种种,恍然大悟,猜出这玉琪恐怕便是打得藩巅一行四人落荒而逃的镇守山峰的灵兽,对昆吾南说出,听的昆吾南脸色微变,心中暗想轩逸这小子运气不浅,不但修为大进,而且还得了这两兽相助。
不过两兽出了齐峰祖师爷坐化的洞中后一直没有变幻本身颇感疑惑,两人也是无处得知,只将疑惑按捺在心中,只等日后再解。
两人都是修道之人,一路所走,都是听昆吾南说起下山之后事情。又是脚力非常,在夜深之时,便是来到了岳源城前,可是此时的岳源城灯火尽灭,一片静谧,就如同睡熟的女子,安谧和祥。可匡阔城门前刀甲林立,守备异常森严,又是森然杀意。
入门之前,轩逸不顾金乌、玉琪的反对,一齐塞进了衣袍腹中,看上去大腹便便,就像哪家的肥胖之人。
城门守卫见到两人深夜入城,都是刀戈齐起,仔细观看两人模样,见到都是负剑而行,多有仙风,眼眸中不由闪过羡慕惊畏之色。看了片刻之后,这才放了两人入城。而一入城,城中更是戒备异常,数队全副武装的貔貅骑兵来回巡逻,步伐一致,如同闷鼓,听上去倍感压抑。
“恐怕这岳源城要出乱子了。”昆吾南走在轩逸身侧,凝看远去的貔貅骑兵,长叹一声,低声说道:“我在岳源城待的时日差不多有半年之多,也没有见过如此之大的阵势。”
轩逸点了点头,便随着昆吾南朝着北方的街道走去,一路上来,没有一处灯火。
两人在城中七转八拐,直朝着北方而去,大约行了一炷香的时间,终是来到一个大道之上,大道之阔,可以容纳八车齐驱,上面的貔貅骑兵更多,可看到昆吾南与轩逸一身白袍,负有长剑,再未用眼光打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