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姥姥的,终于看见一艘其他船舶了。”烈焱见到那楼船面色兴奋起来,连连嚷嚷,“等那楼船再靠近一点,我一定要上去让那些凡民们拿出最好的东西来伺候……”
可是他嚷嚷了片刻,看到师父一脸阴沉,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如同蚊音哼哼。
三名渡劫道者。难道,也是为了那化蛇而去?清虚凝视十丈楼船,暗暗的说道,面色不免凝重。
那水面尽头的楼船远远见到清虚所领的楼船,登时甲板之上忙碌起来,不久之后,桅杆之上悬出四面旗帜,旗帜花花绿绿,在这暴雨之中竟然没有淋湿,反而迎风猎猎。
以轩逸的眼力自然不能够看清,而清虚老者看的清清楚楚,可也不知这四面古怪旗帜的意思。向来修道之人哪里懂得这些船舶的旗语?
那船舶见没有回复,又是打了几个旗语还是无果之后,朝着这边急速冲来,走近了轩逸几人一看,那甲板之上有着三五水手忙碌不停,一名船长打扮的中年男子手中持着一只千里眼,指挥着其他水手打舵划桨。
船楼之中,不少平民好奇的探出头来,指着轩逸的楼船指指点点,可是距离数百丈之遥,他们视清虚几人所行楼船不清楚,说话之声也是不能传进轩逸的耳中。
难道真是的一艘脱离航线的船舶?轩逸虽然听不清楚船上的行客说些什么,但是还可看见那些行客的,心中不免生出疑惑来。可是他早早见到脱离航线的楼船下场,转念一想,便觉得这楼船之中定有古怪。
“还有其他楼船?”看见到窗外的另外楼船,船楼之中的众人纷纷走上甲板,见到那楼船朝着这里飞奔疾驰,不由面面相觑,其中公主不解的问道。
“公主殿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烛焉面色凝重的说道,虽然他仅仅能够看出表面上这是一艘误入他途的楼船,不能像清虚一般早早知晓里面还有渡劫强者,可是也知道这楼船在这里也是极为古怪。
“公主,你先和庄暇进去。”张韶自是护龙庄主,长期混迹军营,一眼便看出那迎风招展的旗语之意,向公主拜道。
那旗语的意思分明是:船中有人。你们又是何人?联想到那招展的几面旗帜,定然能够猜出里面正有仙道之人!
“是,张叔。”公主心思玲珑,明白张韶语中意思,扶着重伤未愈的庄暇,缓缓走入船楼之中,将厢门轻轻掩上。
“不知哪位仙友来临,还望一报名号。”卞问昊看着那楼船到至百丈之处,这才高声问道,声音雄浑有力,真元充斥其中,话音未落,楼船四周猛然炸起十数水卷。看到这十数水卷,那楼船之上的普通凡民登时骇然变色,有胆小者早已经慌忙不迭的躲了起来,那立在甲板的船长脸色也是一变,却不像其他众人一般失态。
“一甲权宗也来这云梦泽中凑上热闹?”卞问昊的话音刚落,对面楼船之中悠悠传来一声苍老声音,话音响起,楼船周遭也是炸开十数水卷。
楼船厢门之中,缓缓走出三道人影,居在前方的乃是一名穿着红白夹杂的道袍老者,身材矮小,身形佝偻,又杵着一杆桃木手杖,每迈开一步像是花费极大力气一般,一张老脸的五官都挤在一起,眼珠都像长在鼻孔上,说不出的滑稽。
这老者身后紧紧随着两名中年道者,那不正是轩逸在河洛城沧海宗门中所见的楚临、舟刃两人?那老者的身份也随之明了,那便是天南山的空南老道!
轩逸看到楚临、舟刃两人,不禁一愣:这两人为何到了此处?忽然,面色变得阴沉可怖起来:早在河洛城的沧海宗门内这两人就是和钟离书老贼狼狈为奸,有这两人在,钟离书肯定也楼船之上!
想到这里,他转过目光看向楚临、舟刃身前的空南老道,不免疑惑:这老者是谁?怎么楚临、舟刃都站在他的身后?难道……是沧海哪位长老?他面色凛然起来。
轩逸何知沧海与空南老道的关系?此时的他只把天南山的几人误以为也是沧海中人了。
“空南老道旧伤新愈,还有胆量一闯云梦泽,这副胆量,着实让我等敬佩。”见到里面之人竟然是空南老道,烛焉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随即作揖拜道。虽然揖礼诚意十足,不过话语中讽刺之意明亮如雪。
烛焉出言讽刺空南老道,其中自然是有所过节。几年之前,魔道谛逆几大长老领着一干魔道冲上天南山,想杀了空南老道炼化法器,空南老道知晓一人定然不敌谛逆的几大长老,便求来权宗相助,权宗领去三名堂主和一干弟子,双方在天南山大战一场。不料战斗之中,空南老道竟然脱逃,没有空南老道相助,权宗自然不敌,三名堂主仅有一名堂主重伤而回,而其他弟子更是全部死去。有此血仇,权宗之人记恨空南老道也就不足为过了。
“烛掌门对老朽关心,老朽自然收下了。”空南老道被戳到痛处,心中恼火,这几年来,权宗暗中针对,因而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原本愧疚之心也是消散全无。虽然恼火十分,但是面色不改,反而笑着说道。
“拜见清虚老人。”正在烛焉还欲讥讽一番的时候,空南老道遥遥向清虚拜道,不同作揖权宗,这次揖礼真诚十足。
“拜见清虚前辈。”楚临、舟刃恼火的瞥过权宗三人,将目光定在清虚身上,满是敬意,也是和自己师父一般作揖拜道。
清虚瞥过目光淡淡的看过三人,又将目光游走到那楼船船楼之上,冷冷说道:“即墨诩,你好大的胆子!”
这声音低浑苍哑,却是慑力非凡,声音中并未灌入真元,但是众人闻声都是心中一颤,灵台失守,一股凛然杀意倾入本心,恍惚中竟有一种濒临死亡之感,就像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而有千万剐刀横在身前!
众人骇然变色,冷汗瞬间流遍全身,自从修道以来,生死之祸虽多但心如平镜,而这次真正有种死亡之意,比起以前所渡过的生死之祸不可并提!清虚之威,竟然如斯!惊骇之余,也是意外即墨诩来到云梦泽中,权宗三人心中明了,但是其他几人却是不知。
即墨诩老贼竟然也在那楼船中!轩逸听得清虚所话,一股恼火冲上天灵!紫怡之死便是他所为!恼火之余的他丝毫不知,眼眸中一团黑芒若隐若现,丹田处一股极为浓郁的真元蠢蠢欲动,不同于他所修炼的沧海仙道之法,那股真元中暴虐肆横,处处杀伐!
似是注意到身边轩逸的变化,清虚探出枯瘦手掌轻轻按在轩逸肩头,登时轩逸只觉一股清凉从肩头而下,须臾间流遍全身,一腔的恼火在那清流之下全无,那杀伐真元隐入丹田,眼眸中的黑色光芒也是悄然缩回。
“切不可莽撞行事,以免杀机入了本心,堕入魔道。”空明台中炸开清虚的教导之语,这一声乍喝如同惊雷贯耳,使得轩逸冷静下来,想起刚才太过于失态,连忙感谢说道:“多谢前辈。”
清虚真元探入轩逸体内那一刹,脸色不由微微一变,以他修为虽然早知轩逸体内有股杀伐暴虐之气,可也没有料到混沌神识在他体内如此根深蒂固,若是触及本心大怒之时便要作祟,心中不免叹息。
“以后不可妄自动怒。”清虚又教导说道,将心神放在对面楼船之上,再次冷冷喝道:“即墨诩,老夫亲自请你出来可不是这般了!”
“清虚老者。”楼船之内传来一声苍沙说声,没等话音落下,便是四人从厢门内走出。不正是在洞中天的那四名沧海道人?
即墨诩缓缓走上甲板,瞥过目光看向空南老道,尽是责备之意,早在数百丈之远,他便看见了清虚。若不是空南老道念及清虚教诲执意见上清虚一面,他定然让这楼船远远避开清虚:自己所来云梦泽是为了那出世的宝物,可不能节外生枝。
“即墨诩,你好大的胆子啊!”清虚盯看着甲板之上的即墨诩,厉声说道。
话声一出,钟离书闻言怒然,浮竖、烨宛也是愤愤之意。毕竟自己掌门被外人这般喝骂,所骂的不仅仅只是即墨掌门,而是整个沧海一门上下!
钟离书重重冷哼,站前一步,却被即墨诩伸手拦下。即墨诩脸色闪过岔怒,转而恢复往常那般超然表情,淡淡说道:“清虚老者,我有何胆量?倒是老者你口口喝骂一门掌门,可是挑战仙道七大门派的尊严,胆量比天齐,让人敬佩。”
“即墨诩,你心中自然清楚你干了究竟何事!”清虚丝毫不买即墨诩搬出七大门派之帐,冷然说道,声音若同寒冰,又同亮锋,听的众人只觉坠入九玄冰窟,冰冷全身。而即墨诩心中登时也是一愣,寒意大增:仅仅只是言语便是令人这般难受感觉,这清虚老儿的修为恐怕已经踏破渡劫九道!不过……老儿所指究竟是何事?难道……想到这里他脸色不易察觉的动容,可转念一想,面色松开,仍是那泰然表情:清虚老儿怎能看出?完全是自己多虑罢了。
“自废修为!”清虚再道。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纷纷大变,虽然都知清虚老者因好友半夏之故与沧海掌门不和,但是也仅仅不和罢了,并未有任何针对动作,而今天两人见面话不过三句,清虚老者竟然让即墨诩自废修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