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以雷霆之势荡平姬腾巨贼,那其他势力定然不敢妄动,再调集兵力回扑煌关,此功可成!”
贺楼涂缓缓说道,“这是上策。”
众人惊然,若是依照贺楼涂这般说道,倒是甚好,却也有着不相信之色:若是南狄是来开疆扩土,那南狄军像十二年前的那般攻入中州腹地,后果不堪设想!
轩逸心中惊然,贺楼涂对南狄国中猜测果真不假!不同于其他之人,他是知道策挲天王被齐峰祖师爷困在那山洞之中十二年有余,肉身尽毁,回到南狄之后若不是其他诸人不信、那便是因为策挲天王离开十二年有余,他人早已经对手中权力不肯放下而起兵相战!
“中策,放弃煌关,北上之后攻破姬腾老贼一郡之地,再趁道回到王城,拱卫王城,联合其他志士击退谋反兵马。”贺楼涂说出了中策,没有停顿,又是说出了下策:“下策便是死守煌关,击退来犯南狄兵马,趁姬腾老贼造反起兵北上夺权之际,进攻姬腾老贼的三郡,一举夺下,然后伺机将其他造反之人一一歼灭。”
待贺楼涂静静的说完,那名军中的将领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南狄天王十二年以来不是正在南狄月宫中闭关修炼?这会不会是南狄天王使出苦肉计?”
贺楼涂摇了摇头,有些苦涩的说道:“南狄策挲根本用不上这种伤人伤己的苦肉计。姬腾老贼造反之心路人皆知,只要他等到姬腾老贼造反之后战事一起,便可以趁两虎相斗之际再攻中州。”
那将军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坐了下去,不再说一话。
看到众人沉默思索刚才所行三策,贺楼涂低声叹息了一声:若不是毫无办法,何以丢弃掉这经营十数年方才恢复到十二年那般的煌关?若是苦守这里,恐怕在南狄军中攻势下,即便保住了煌关,恐怕也没有了再战之力。
更何况,南狄军队的首领继承了策挲韬略,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对手!
从函关逃出来的士卒、潜入敌方的探子中得知,那攻破函关的南狄军首领是突然冒出来的人物,深得策挲的真髓,行兵布阵,都与策挲相差无二!若不是南狄两派都是打着策挲的旗号相互厮杀,仅仅只是月余便是爆发数十场战役,双方死伤过二十万以上,他真的是认为策挲弄出来的诡计了!
“南狄天王闭关十二年来南狄国内相安无事,可这月余前突然爆发的两派之战,都称自己拥有天王,这可能说明,策挲,已经死了!”突然的,贺楼涂又说道。
众人骇然,仔仔细细想到南狄国中这般突然内讧,当真是十分的诡异,若是策挲不死,南狄国中何以这般大乱?气氛寂静,不过,除却贺楼涂和轩逸,其他之人的呼吸不由微微急促起来!
策挲天王淫威已久,在南狄国中被奉做神灵般,在中州之中噩梦一般存在,若是死了,又在中州这敏感时期死去,当真是中州之福,天助中州!
正在众人杂想间,贺楼涂又是慢慢的说道:“姬腾老贼与雍下相互勾结,狼狈为奸,若是此次大战,雍下定然会助姬腾那老贼之力。”说道这里,骤然侧过身,向卞问昊作揖拜道:“姬腾老贼意图谋反,雍下助纣为虐,实在有悖仙道之则,望卞问长老通秉烛掌门,若是战事一起,定要斩杀叛逆,以正仙道风骨!”
轩逸大为惊然,雍下苟同姬腾老贼之事,贺楼将军竟然也是知晓,可是看到其他众人脸上毫无惊诧之色,错然一愣,随即释然明了。中州王庭自然与在姬腾老贼中有所暗线,雍下与姬腾来往过于热络,自然也是瞒不过,那大明王苟同修罗、雍下苟同魔道之事,想必他们早有了打算,自己也不必多说了。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卞问昊站起身来,淡淡的一笑,正义盎然的说道,便是应下了。在一旁静静听了这般长的时间,终是等到了这句话了。
这早就在掌门的烛焉的意料之中,若是趁此时机除去雍下,那权宗一甲之位再无其他门派挑衅,稳坐仙道七大门派之首。图名图利,何乐而不为?
“那多谢卞问长老了,还望卞问长老铲除魔道,诛杀叛贼,以匡天下正义。”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的姬璇适时的站了起来,向卞问昊欠身谢道。
“公主殿下大礼了,这乃权宗职责。”卞问昊笑着说道,只当是诛杀雍下,自然没有注意到“铲除魔道”这话中的意思。
贺楼涂转而看向轩逸,作揖欲拜,可是轩逸脸上冷意一闪即逝,站起身来,淡淡的笑道:“我仅仅只是沧海门下一名小小弟子,这般大事不是我可做主的。”
听到轩逸竟然委婉的拒绝,贺楼涂不由一愣。虽知道轩逸的师父候慕、大师兄半夏与当今即墨诩掌门有所不和,可是即墨诩对轩逸这沧海百年来的天才却是极为的重视,早就传闻即墨诩等轩逸入世修炼期满后将其收为关门弟子。作为掌门的关门弟子,分量极为重大,在这般场面之上代表的可是掌门的意思。这轩逸婉约说道,难不成即墨诩真无此意?还是轩逸并未听即墨诩说道?
大战在即,仙道对战局影响力至关重要,沧海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是口碑赞誉,仙道之中影响力巨大。再有一甲权宗领起,中州仙道便是齐齐归心,对付大明王的胜算,又是更加一筹。
卞问昊不由也是愣然,心中暗暗的说道:都闻即墨诩那老匹夫图好名利,这般声威大震的机会都视作不见?
他们哪里知道,轩逸与即墨诩是生死不相共的仇人!
见到贺楼涂和卞问昊愣然之色稍纵即逝的呆然神色,轩逸以为两人猜测自己并未听即墨诩说过,心中也不做多想。
“哦,那来日便和你们长老说道。”贺楼涂的面色恢复如常,淡淡的一笑后便道。
“那也多谢公子了。”姬璇随后说着,盈盈的欠身一拜,笑靥如花,不过,那微微有些红肿的双眸却是破坏了这美感。
“无功自然不受谢。”轩逸看到姬璇盈盈向自己欠身而拜的模样,感觉到有些不适应,连忙回拜了过去,看到姬璇坐下之后,这才坐了下去。
“那今日之事便是说道这里,日后再细细的商议。”贺楼涂看过一眼姬璇,看到姬璇点了点头后这才说道。这般几件重要的大事,定然要在这里与公主殿下说个明了的,而后面战争筹划之事,自然是自己与其他诸将再做细细的商议,公主在场如否,都无太大的关系了。
“公主殿下,那鄙人便是先离去了。”见到该说的已经说完,卞问昊这才站起身来,向姬璇拱手作揖,说着撤去了那隔音阵。
“卞问长老为国操劳,真是辛苦了。”姬璇款款站起身来,微笑相送。贺楼涂也是站起身来,一尽待客之仪,吩咐人将门打开,将卞问昊相送到门口这才停下了脚步。
其他两名将领也是先后告辞而去,能够听得这般辛秘,想必定是贺楼涂的心腹。
“公主殿下远道而来,定是疲惫不堪了。”贺楼涂向姬璇作揖说道,看到姬璇点了点头,朝着身边的贺楼越命令道:“贺楼越,将公主殿下送至行宫。”
“喏!”贺楼越不由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似乎有些不情愿,但是命令难违,只得应了一声,大步走到公主的身前,挥了挥手,几名早已经在旁边准备后轿夫们抬着一顶华丽至极的轿子奔了过来,看到轿子落定后,这才一伸手,礼貌的说道:“公主殿下,请。”
姬璇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就在落下帏帘的那一刹,看了一眼轩逸,幽幽的叹了口气,拉下了帏帘。
贺楼越和那顶华丽至极的轿子朝着侧面一座看上去金碧辉煌的建筑而去,身影很快的便是消失在了那高高叠起的宫墙之后。
看到姬璇帏帘拉下的那一刹的幽然叹息,轩逸忽的有些恍惚,不由想起这几日来的逃亡之路来,过了片刻,他才回过神,忽的觉得有些轻松。转过身,向贺楼涂作揖而拜:“贺楼将军,既然公主也是送到了这里,我自然也是该离去了。”
贺楼涂看着这个两月余日前在河洛城沧海宗门内进已经看过一眼的少年,感觉到初见他时,眸子中警惕异常,还带着些许的稚气、一种傲气,现在见到的,却是一名内敛而不卑不扬的道者,淡淡的笑了一笑,便道:“轩逸,在这里留上数日吧,那时你师父将你托付于我,便是想让你了解些中州之事,那时战况匆忙,便是落下了,这几日之内,我细细和你谈论一番。”
说着,若有若无的看了拉起的帏帘一眼,似乎是若有所思。
见到贺楼涂开口挽留,轩逸本想拒绝,前往南狄寻到策挲天王,问体内那股神秘真元缘故,可是既然是师父留下的所话。又想到此时若是去了南狄大营,癸仙之仇不共戴天,敏感时期,定然给贺楼将军惹上一些麻烦,还不如趁大军走后才去,轩逸思考了一会,便是应承了,作揖拜道:“多谢贺楼将军。”
更何况,自己久住深山,天下之势,虽然以前师父经常说过、这两月来所见所闻也是繁多,但是远远不够,也趁此时机,了解天下。
“那便在宣化宫住下吧,我还有些要事商议,夜中寻你去。”贺楼涂淡淡的笑道。
夜色婆娑,树影婀娜,一轮皓月当空,庭院空明如洗,树影之中,传来阵阵低声蝉鸣。南方炎热,虽然处在两侧山峡之中,又是夜晚,但是仍然酷热难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