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最美的情话是什么?
是梁秋实的: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是余秋雨的: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
还是沈从文的: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
那段青葱岁月,我听过的最美情话,大抵是:放学,我等你。
林皖与赵晗并不熟识,其关系,只不过是相互认识的同班同学而已。同样,她与冷嵩也不熟识,其关系,大约只能是,在路上擦肩而过,偶然在身后唤了一声:“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仅此而已。
在林皖的记忆中,宋磊好像并没有与赵晗有多么熟稔,只是某个下课十分,壮着个胆子,借个笔记,腼腆的如嗓子塞了棉花一般,软绵绵的,连说话搭腔的机会都很少,大多数时候,他的身旁桌边,莺莺燕燕,狐朋狗友。宋磊、林皖从不属于其中。
众乐乐不如二人独乐乐。
这是宋磊说的。
可是自从宋磊走后,这句话,好像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
林皖觉得她自己很难受,可能是生病了,也可能不是。她常常趴在桌子上,望着另一张桌子,怀念起另一个人。
后来,班级调了桌,那张桌子就再也不是那张桌子了。
林皖很伤心,一种无可描述的悲和痛,如果非要去形容,就是五脏六腑都被一根生锈的铁棍绞伤了,回不到原位。
这名内向不善言辞的小姑娘更加孤独了。
她试着习惯了一个人行走,一个人学习,一个人做很多的事情。
快乐不能分享,痛苦自己承担。好像也没什么。
当赵晗和冷嵩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林皖才发现,之前那些,原来,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的。
她原以为他们只是说说而已。
她闻得到赵晗悲伤的情绪,和自己一样;感觉的到冷嵩故意带给她的快乐,虽然大部分,她都是在旁观。
不过,在这段时间,他们慢慢变得熟悉,不再陌生;慢慢试着融合,接受彼此。
缘分,真的很奇妙。
林皖还是偶尔会想念,会一直记得,但是她只要一回头,冷嵩和赵晗就会在她身边,对她微笑着。
几乎所有的家长都会指着他对自己家的孩子挑三拣四、指指点点,他已经成为了周围孩子“争相学习”的典范。
他的妈妈很骄傲,最起码每次与别人说起的时候,那略带嫌弃的语气中,是满满的骄傲。
“诶呀,我家赵晗不行,就知道死读书、读死书,其他的什么都不行,哪像你家孩子,多才多艺。诶,你家小利是不是吉他又得奖了?真厉害!我家赵晗啊,就一个奥数吧,没事没事,都习惯了,不值得提了。”
“啊,我家赵晗啊,对对对,竞赛得了第一,没什么,就普通水平……”
“……正常发挥……普通水平……”
赵晗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睡着了,他掐着自己的胳膊,用冷水一遍一遍洗着自己的脸,好歹算是清醒过来了,他抬头看着钟,时针高高地指着,他翻开书本,在略微暗黄的灯光下继续学着。
每晚的挑灯夜读,已成为了常态。只是为了,那简简单单的正常发挥,普通水平。
在外人眼里,他或许敏而好学、明德知礼,一举一动,都带着足够的涵养。
但他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
那具体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知道了。
他知道别人喜欢他,是因为他足够的优秀。说实话,这一点,带给他很大的精神满足。他依旧谦虚着。
他依旧是别人学习的榜样。人好,学习也好,长得又帅,温文有礼。
冷嵩说他臭屁。
好吧,赵晗承认。不过有什么关系呢?他依旧是那个,别人眼中的温柔少年。
他收过很多情书,一封封粉嫩的信笺,装载着少女们柔嫩、静谧的心。
每当他从桌堂里拿出来,一个个过于窥视的眼神,一道道起哄的声音,他莞尔一笑,端笔在信笺上写上一句谢谢,便放了起来,等众人再悄悄翻得时候,信笺早已不见了踪影,唯有原主与他,知道存于何处。
那是他的资本,另一种炫耀的资本。
他默许了众人将他与班花余婷婷暗地里扯在一起的流言,也默许了余婷婷的自作多情。
没关系,反正都是假的,反正,他也不会喜欢上她。
也许,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每一个人的自作多情都显得格外矫情。
宋磊是个意外,他绝对不会喜欢上她,这是一定的。
他只是没想到,那样一个彪悍、内向、还略微腼腆的人,表白起来也别有新意,新到,他没有任何办法去否决甚至是肯定,再或者是,表示感谢,像他往常做的一样。
算了,就当做随意的涂鸦吧。
他不会关注任何一个人,除了冷嵩,反正一个粗老爷们估计也没什么需要他特别关注的。
他发现宋磊经常发呆,也经常的随手涂鸦。
她还真是愿意到处涂鸦。赵晗心想。
他绝对不是特别关注她的,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活的有点苦,比自己还苦。
听王利说:“那天啊,我看见他爸拖着她的头发往屋里拽,打的可狠了!只听见那声音一下一下的,诶!听起来就肉疼!”
他看着窗边的她,她依旧笑着,笑得让人心疼。
流言要渐渐高涨流传的趋势,赵晗低着嗓子压了一句:“行了,别把别人的事当笑话一样说出来,王利,你忘了你上回是如何被阿姨满学校追着揍得?那声音听起来,肉也挺疼的。”
王利摸了摸屁股,仿佛那里又开始疼了。
众人渐渐散了。
赵晗转过头,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他把自己也吓了一跳,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互帮互助嘛。可是,宋磊好像也没帮他什么。他在心里摆了摆手,算了,男人何必那么小气。
后来,宋磊就消失了,班级里传起了一些不太好的流言,赵晗不想说,怕蒙了心。
那个号称她最好朋友的,叫做林皖的,还整天笑呵呵的,赵晗觉得,大概也没有什么吧?只是班里那些人无聊瞎传乱说的吧?他还是莫名的有些生气,作为一名学生,怎么可以乱传这些东西?!一点都不像一个学生!等到自己调查清楚,一定要好好罚了这些人,让他们关上嘴巴!
后来,宋磊再也没有来过,班里人的嘴巴也默默地关上了,没有人再提了。只是赵晗,也不再管了。
他澄清了很多,情书也不再还了。
他说:“念想,还是早断了好。”
众人伤心泪。
很多人说他变了,他说:“我自己早就变了。”
他慢慢靠近林皖,用自己和冷嵩的笑容,一点点搭建属于他们的友谊,就像,宋磊做的那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