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等了一会,接待他们的执事南未秋才探头探脑地从内室出来。
珞宇心中暗笑,此人倒是机灵,大概听到了两拨人碰面的动静,愣是躲在屋里等了半天,等到尘埃落定,确定不会殃及池鱼,才重新出来。
不过不得不说宗门把他派到这里,也是明智之举,毕竟是接人待物的活计,还是找个心思缜密、八面玲珑的人来做才好。若是换了珞宇自己,恐怕顾客都被气跑了,他还没回过味来呢。
南未秋眼见厅中风平浪静,并没有发生他想象之中的流血事件,立刻恭敬奉还铭牌,正色道:“两位师兄的身份已经核实,这就带你们去我们自己人专用的静室,如果需要什么,直接招呼当值的管事就行。”
珞宇走进为他安排的静室,颇为好奇地查看了一番。这里铺设的每块砖石都富含灵气,价值不菲,上面刻画的聚灵阵可以由使用者自行控制,能够满足从弟子到长老等所有人的需要,唯一的区别只是在于所要花费的积分多少而已。
终于理解管执事为什么张口闭口总说“积分永远都是好东西”,从来没有使用过自己的积分的珞宇紧张而忐忑,生怕这里的花费太高而自己却是个穷光蛋……
他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说跟着泽嫣混了两次,多少也得有点收获吧?
珞宇懒得多想,眼一闭,心一横,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铭牌插进了静室操控阵法的凹槽之中。
一连串的信息传入脑海,珞宇彻底愣住了,不是积分太少,而是多到可以让他在这用上一千年……如果他的修为一直保持在聚灵境的话。
珞宇冥思苦想,终于恍然大悟,这也许就是他和石洪抓到无心老祖的奖励吧?而且还是他们二人平分之后的结果……
咽了咽口水,珞宇终于正确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因为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积分,基本上就是大爷,不论修炼的过程中需要任何物资,只要传讯给当值的管事,都会直接送上门来。
小小地激动了一番,珞宇神思微动,忽然想起了那枚隐昱峰首座的令牌。
果然是不作就不会死,珞宇抱着十二万分的好奇将那首座令牌换了上去,一瞬间无数信息蜂拥挤进脑海,差点就要将他的识海挤爆!
蜂拥而至的海量信息中,有着比他刚才看到的多出百倍的物资选择、许多机密级别的消息买卖、针对同门或是同道修士的召集令、甚至还有接管整个颐贞阁分部的最高权限……
懵了好一阵子,珞宇才将这些信息逐渐消化。不过仔细一想,若是旁人能够坐到一峰首座的位置上,至少也得有着玄恒境的修为,多出这些特权也是可以理解的。
等他腾出空来,朝着积分的信息看上一眼,顿时就被那一串好长好长的数字震得头晕眼花。怀揣着一颗颤抖的小心肝,珞宇活活数了三遍,都没能数清楚那究竟是多少位的数字,怎么会一遍比一遍多呢?
直至此时,珞宇才意识到,他在修炼界其实是有资格去做富家纨绔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全新身份,让从小成长在普通人家的他好不适应,一时间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人生定位了。
可惜只在顷刻之间,珞宇有些醺然的意识被一个突然冒出念头截住,仿佛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使他骤然清醒过来。
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知道这些积分都是哪里来的了,这也许就是隐昱峰的前辈们用生命换来的战果,在他们身死道消之后,这些功绩无人消受,便全部归结到了隐昱峰的名下。
珞宇知道,即使一个古极境的修士包揽功绩榜上所有的任务,外加上交大量的天材地宝,也不可能换回这个数字的百分之一。这枚令牌中的分数很有可能还不止是师父这一代人的积累,而是许多前辈的生命积淀,虽然对于他们来讲,或许从未想过自己身死以后,后辈之人又能得到什么。
想到这里,珞宇顿时觉得这些资源太沉重了,沉重到他都不敢稍微碰触的地步。
于是他赶快将那首座令牌收了起来,乖乖换上自己的铭牌,逃避一般快速进入了修炼状态。
这时,另外一处貌似客栈住所的房间被隔音阵法封得严严实实,里面正爆发着激烈的争吵。
“你疯了?他是峦殿的人!”一个粗厚的嗓音怒道。
另一道清朗的男声毫不在意道:“他?他只是夏殷而已,他能代表峦殿吗?若今天遇见的是齐云翊,我绝对二话不说,抬腿就走!”
“抬腿就走?你是撒腿就跑吧?”粗厚的声音不屑道。
清朗男声不由一窒,反驳道:“谁说的?若是大师兄在此,我肯定……”
粗厚声音直接将他打断:“大师兄若在,我们还用得着在这吵?”
“你!哎”清朗男声无言以对。犹豫了好半天,他还是软声劝道:“二哥说得对,大师兄若是在此,我们自然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可他现在不是不在嘛。他不在,事情还是要办,我们也就只能另想办法喽。”
粗厚的声音许久不答,只是不断发出沉重的喘气声,明显是因为一时无言辩驳,而导致情绪激动,气息不平。
二人僵持不下,一个富有磁性的悦耳女声忽然响起:“我同意。”
“什么?三妹……”粗厚声音惊讶不已。
女声不疾不徐,解释道:“若换做峦殿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同意,但是夏殷不一样。”
“那到时候大师兄若是知道了,怪罪我们怎么办?”这女声一发话,粗厚声音立刻就从“坚决不准”变成了“日后东窗事发该怎么办”。
清朗男声轻笑一声,胸有成竹道:“怎么会?大师兄什么时候责怪过三妹?”
厚重声音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哎?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吗?干嘛栽在三妹头上?”
与这道厚重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恼怒的娇叱:“混蛋!叫师姐!”
一模一样的责骂,换来的只是又一声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