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拢在袖中,宗主看着崖洞前的几名弟子,心情似乎都随着年轻人的朝气振奋了几许,笑道:“你们谁先来?”
目光环视,五名弟子皆是谦逊恭让,并无一人主动上前,自然也没人后退,明显都是满怀期待,却又不愿让人看出来的样子。推辞的话语基本已被说完,众弟子余光相互扫视,等待着打破僵局的契机。
珞宇被宗主和弟子们明里暗里的目光接连扫过,感觉浑身都不自然,忍不住拉了拉夏殷的袖子,将他拽到了一旁的石阶上坐下,才成功让这潭死水泛起了波澜。
珞宇这一动,两位明心殿弟子也动了起来,二人微微让开,将最后那位承阳殿的弟子独自留在了崖洞前。
众弟子用行动得出了结论,宗主眼神中闪过隐晦的笑意,心想这群小家伙也学会不动声色暗中推托了。年轻人真是不炼不成器,宗主心中忽然生出了些许悔意,后悔他们是不是小看了这群孩子,若是一早便多找些机会历练他们,也许他们的成就就不止现在这样了。
宗主将承阳殿弟子带入洞中,只消失了半夜,他便再次出现在崖洞前。只不过这次他是孤身出来,而那不见身影的承阳殿弟子应该仍在洞中巩固修为。
众人皆知这里的寒泉不止一眼,问题实际上在于宗主一次只能帮一名弟子炼化释凌冰玉,所以他们才要排队。
抬眼看清状况,珞宇就重新沉浸在了孕魂心得的探索之中,并无半分上前的意思。夏殷见他这样,也没动地方,仍然保持着闭目调息的状态。
宗主见他们二人这般,便招了招手,带走了一名明心殿的弟子。
如此这般,第二日下午,另一位明心殿弟子也进入洞中,崖间终于只余珞宇二人。
夏殷迫不及待地吐了口长气,仿佛有一肚子憋了好久的话,“你看这三个家伙,一个个占着寒泉都不准备出来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
珞宇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先去又能怎样?炼化效果会有不同吗?没有区别又有什么好争的呢?”
“那倒是。”
夏殷也没有过多计较,转眼就望着空无一物的岩洞口出起了神,似是自问道:“不过,你说齐云翊他着什么急啊?大半天的时间也就够他将释凌冰玉粗略炼化,居然都不留下来巩固一番,就急着走了……”
听他絮絮叨叨,珞宇感觉到,自从二人从分光天域中出来,夏殷就好像又比原来紧迫了几分。
但他转念一想,天宗大比近在眼前,峦殿首座出关似乎也只重视齐云翊一人,夏殷不仅没得到召见,反而因为他人谗言避之不及……想到这里,他也就释然了。
珞宇正准备继续他的功课,夏殷却忽然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看着珞宇奇道:“我觉得你最近变化很大。”
珞宇睁大眼睛,明显是在期待他口中的变化究竟指的是什么。
“嗯……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你的气质神韵变了许多。”
夏殷说着,就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说法,展颜一笑道:“总归是好的变化!你好像比以前更……出尘了。”
珞宇欣然受了这个好评,摇头晃脑正想谦虚两句,却又被夏殷抢了先,“哎,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离开以后,齐云翊等人抓了狂,将那山脉疯狂扫荡了一遍之后,就一路北上,闯进了承阳殿弟子划分的区域,还起了不小的冲突呢!
“嘿嘿,我们的运气也实在是好!山脉中一共就只有四头携带释凌冰玉的异兽,居然一下子就被我们网到了三头!据说他们跟承阳殿弟子冲突,也只不过是为了一块释凌冰玉而已。而且那块释凌冰玉还被双方交手的余波打碎,他们废了好大劲才只抢到一半。”
对于夏殷来讲,似乎没有什么比看齐云翊等人吃瘪更开心的了。
他紧接着幸灾乐祸道:“最好笑的是,他们争得这么费劲,才只抢到了半块,却不知道还有一头这样的异兽,就在东边不远处的荒原之中游荡,直到比赛结束,也没人找到。哈哈哈哈……”
珞宇来了几分兴趣,疑惑道:“那最后呢?除了这块无人找到的,其他的释凌冰玉都落在了谁的手中?除了我们,前来炼化的人怎么就只有明心殿和承阳殿的弟子呢?”
夏殷对这种问题一向都是了如指掌,毫不犹豫地答道:“两块落在明心殿弟子手中,一块半被承阳殿弟子夺取,生荣谷倒是也得了一块,但他们并不准备炼化入体,而是要留着炼药,自然不用来到这里。”
“这么说,刚才那名承阳殿弟子也有一块半了?他是谁啊?”
珞宇本来想问问为什么没有见过他,可是恍然意识到,自己没见过的人多了,就算见过也不一定留有印象,说了不仅没有意义,反而会给夏殷增添笑料,于是便很知趣地住了口。
谁知夏殷也是摇了摇头,道:“我也没见过他。但我猜,他应该就是承阳殿首座的大弟子白简,据说选中他的火种,乃是世间最为炽烈阳极金焱。
“阳极金炎没有特定产地,而是在其他火焰燃烧到了极至时,机缘巧合产生的一种超越本体的火焰,被人称为‘破灭前最后的璀璨’。
“”我们都知道有‘阳极成阴’一说,阳极金焱就是阳刚之气达到了极致,即将转化为阴柔前的那一瞬间的状态,也是一种很不稳定的状态。
“要想驾驭这种火焰,就必须牢牢把握住其中的‘度’,所以他长年都在承阳殿深处的熔岩池中体悟火焰变化的规律,很少露面。不过既然这种火焰选中了他,恐怕他本身也是个很有节制的家伙。哼,这种人最无趣了!”
都不用珞宇多问,夏殷就继续侃侃而谈,讲起了另外两名弟子,“那两个明心殿亲传弟子也很低调,就跟他们的师父一个样子。话说,宗主他也不容易,这些年为了平衡各派系之间的关系,没少费心。他的三个弟子都不是很张扬,当然,也是没有特别出彩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