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一愣,就连脖颈都僵硬了一瞬,但它心里传达的依然是安慰的情绪,告诉女孩一切无恙,她只是因为血脉特殊才有别于常人。
这个答案女孩早就听了无数遍,已经听到左耳进右耳出的境界了,于是她翻了个身,继续感叹道:“你看爷爷捡回来的那个人,可真惨呀!看来爷爷说得没错,外面确实很危险。”
白鹭明显感到背上的小人儿打了个寒战,于是赶紧又送上了一波安慰。
“不过我总想着,既然爷爷吧他救了回来,我们就该好好待他。我虽然没有修为,但我还会很多东西,我也想帮忙,但又怕会坏事……”
白鹭年老成精,已经明白了女孩失落的缘由。人是需要被人需要的,沅外表还小,但心智已经成熟,她受够了平淡无味的生活,急于做点什么,以此感受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不是已经找到帮忙的方法了吗?”
对于帮助沅偷做坏事,白鹭也算是个“惯犯”了。除了“不能放沅离开此处”是老主人临死前留下的命令,其他的白鹭都可以酌情通融一二。
“嗯,我是找到了祈神经的用法,只不过……”女孩又叹了口气,失落的情绪更加明显。
“有难处?”白鹭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有灵犀。
女孩踌躇再三,为难道:“若要祷告之力落在某一个个体身上,我总得借助一些线索才能在茫茫天道中锁定他,可是我手里并没有什么能够代表他身份的东西……”
“就是需要一个引子对吧?”
见白鹭并无制止之意,女孩的精神随之一振,翻身坐起,细数道:“对!就是本命法器、神魂碎片、或是肉身血液之类的物事……反正那些他有别人也可能有等东西都不行!”
白鹭仔细地想了想,道:“法器肯定是在储物袋里,或者炼化进了身体,除非他死,否则这些东西拿不出来。神魂碎片就更不可能了,最容易得到的还是血液,反正他已经流了那么多血,也不差这一点。”
女孩顿时眉开眼笑,“鲜血最佳!”
“那就趁……哦不,那不行!”白鹭一不小心差点戳穿老者的谎言,及时醒悟才改了口。
不等女孩央求,吱呀一声,木门突然大开,女孩连忙端正坐姿,一脸紧张地看着老者,“爷爷,怎么样?草药管用吗?”
老者略做犹豫,但还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含糊道:“那是自然。”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当然,他还需要好好休息,你们不要打扰他。”
“那太好了。”女孩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拍了拍座下白鹭,竟直接返回了自己的小屋。
老者见其没有追问,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些许。只不过沅忽然变乖,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所以在送她回屋之前,老者又给白鹭留下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山谷之中天色已沉,老者亲眼看着女孩进入梦乡,这才悄悄离去。
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将山谷中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霜,女孩此时忽然睁眼,眼中哪有一丝睡意?
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她悄悄靠近正在打盹儿的白鹭。
白鹭醒来,见到一张满是兴奋的笑脸,不由打了个冷颤,忙道:“小祖宗,你这是要干什么?”
“取血呀!”女孩声音虽小,却掩饰不在语气中的兴奋。
白鹭看了看老者的房门,道:“忘了你爷爷说的话了?我们不能打扰他。”
“我刚才特意问了,爷爷说草药已经发挥了作用,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他会轻易死掉的……你帮我把门,我去去就来!”
不容白鹭辩驳,女孩当即偷偷摸向了珞宇所在的木屋。
“哎等等!”白鹭在心里大叫,紧追着女孩而去。
“放心吧,我能打开!”女孩知道白鹭在担心什么,“定寰石给我!”
木屋门前,白鹭一边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吐出一物,正是之前它帮女孩藏匿的东西。
这个圆筒状的容器里盛满了形状大小不一的石子,每一颗都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仔细体会,每一个石子的波动又各不相同,应该就是因为其上绘制的符文各有千秋。
女孩挑挑拣拣,选出了九颗石子,她冲着白鹭俏皮地眨了眨眼,做足了口型道:“看我的!”
说着,九颗石子就被抛向木门!
预想中石子与木板的碰撞并未发生,而是好像打进了棉花里。每一颗石子都击中了空间上的某个节点,木门表面顿时闪过九道圆环状光波。
噗的一声轻响,数层禁制应声而破!九颗石子也已化为灰飞,随风而散。
白鹭目瞪口呆,怔怔地看着女孩。它也没有想到,一直被他们当成孩子的沅已经将破禁之法吃得如此透彻!
禁制肉眼难见,变化莫测,何况是多重禁制同时发挥作用?一眼看破多重禁制的弱点,并能选用准确的外力一击而破……白鹭的心底划过淡淡的惆怅,它很好奇老者若是知道了该会是如何感叹。
一旁的女孩则是紧紧盯着木门,禁制破掉的一瞬间,她激动得简直就要热泪盈眶!
学了多年的东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女孩心情波动得厉害,若是爷爷知道自己如此优秀,应该会很自豪吧?
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女孩把小圆筒还给白鹭,再一伸手,白鹭又将那只水晶小碗吐在了她的手心。
轻轻推开大门,女孩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可是一股草药味和血腥味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使劲皱了皱眉头。
小心翼翼打开门窗,借着月色朝着躺在床上那人一看,女孩立刻捂住嘴巴,差点惊叫起来!
女孩的所有记忆都是在这无忧无虑的山谷中,哪里见过血肉模糊的景象?
珞宇虽无性命之忧,但老者并未刻意为他清理血污,所以如今他仍然衣衫破烂,浑身浴血,密布全身的撕裂伤口尚未完全愈合,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凄惨,就连面目都难以辨清。
女孩感同身受,眼泪不知不觉涌了出来。强忍着心中的不适走到近处,她用手指轻轻沾了一处伤口中绿乎乎的药泥,凑到鼻下闻了闻。
仔细分辨着草药中的味道,一丝疑惑浮上心头。
女孩熟悉药圃中的每一种灵药,也懂得书中的每一张药方。她本以为救治一个重伤垂危的病人,怎么也需要那几种最为珍贵的强力药方,可是……这药闻起来就像是最普通的外伤药啊?而且浓度好像还不够……难道是爷爷偷工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