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严小优的工作室出来,我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小睡了一阵子,接着便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下班之前,我给德国的一个客户发了一封邮件。
然后,我收拾了一下桌面,关掉电脑打卡下班。
吃过晚饭之后,我走着回去。
因为不急着回去,所以我的脚步很慢,边走边欣赏着夜景,两旁的商店琳琅满目,霓虹灯闪烁着绚丽的光彩,身边是川流不息的车辆。
我下意识掏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将它给点燃了。在这种难得放松的时刻,一个人静静抽上一支烟,这种感觉确实很不错。
这条名叫尚美的长街,是江海市最为繁华的四条商业街之一。
周围一个个穿着光鲜亮丽,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有说有笑,出入着街道两旁装修富丽堂皇的高级专卖店,奢侈品店。
沿着尚美街直走,到了尽头拐角处,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条被我甩在身后的繁华商业街,它明显不属于我这样的群体,而我对它来说,也仅仅只是一个过客。
我可以欣赏它的高端,却无法融入它的骄傲。
然而就在我决定转身,走过这个拐角,离开这条街时,却看到了几乎令我窒息的一幕。
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个夜晚,再一次见到唐夕。这三年来,我一直刻意不去想唐夕,但还是经常难以控制的想到她。我不止一次的想过我和唐夕重逢的场景,我和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再见。
想到最多的就是,我们会在某一个休闲的时光,某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正暖的午后,在某条街的拐角处,不期而遇的相逢,我们就那么看着对方,许久,许久,面带微笑,相互问候。
可从来没想过,再次见到她,会是一个迷离的夜,我在街尽头,她在街中间,我看到了她,她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唐夕的笑容还是那么美丽,那么熟悉,让我的心一阵阵的悸动。
我的脑中出现一个很疯狂的念头,我想冲过去,不顾一切拥抱住她,然后告诉她,这三年来,我一直忘不了她,我还爱着她。
可我的身体却不听大脑的支配,它好似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到无法挪动一丝一毫。
因为,唐夕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贵气的男子,他脸上那温文尔雅的笑容,于我而言,便如寒冬腊月,仿佛将我全身的血液都给冰冻住了。
我所有的期待,所有的激动,所有的热情,都在瞬间被浇灭了。
我就这么脚下生根似的,愣在那里,看着他们走进了一家巴宝莉专卖店。
她终究还是找了一个有钱的男人。
我笑了笑,心里却感到一阵刺痛。毅然转身,走进了拐角的街道之中,却在这瞬间,好似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我迈着有些虚浮的步伐,离开了这里。想不到再次见到唐夕,我们竟然连擦肩而过的缘分都没有。
渐渐的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像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就这么走着,就像一个行走着的机器人。
不知不觉,我发现自己来到了烂柯酒吧。
抬头看了看酒吧门口挂着的彩灯闪烁的匾额,然后我便走了进去。
到了酒吧里面,我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我给自己叫了七八啤酒,开始喝了起来。
在喝光了三瓶啤酒之后,我起身向舞台走去。
我站在舞台上,在台下不少人的注视中,拿起了放在架子上的麦,然后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空空的手,掐住了命运的咽喉。”
“哽咽着,这温柔该怎么解脱。”
“忘不了,你的笑容,凝固在昨日分别的时候。”
“离开吧,愚蠢的人,他留下来为爱伤愁。”
“苍白着,那些誓言凋零在风中,没有了温度。”
“谁记得,那些动人的倾诉?”
“想起来,笑中带泪的追逐。”
“有人说,脆弱的爱要死去。”
“死去吧,给青春一场葬礼。”
“给青春一场葬礼。”
“葬礼,葬礼,葬礼……”
我用rap的形式,将这些即兴创作的歌词给唱得撕心裂肺的。
唱完后,我发现台下很多人,都是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
我原谅他们的无知,站在台上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走下了舞台,向着自己的座位走过去。
可途中,我好像看到了那个最近刚认识的女租客,她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绝对是她没错,因为只有她才可以美成那个不像话的样子。
而此刻,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在对她进行纠缠。
我皱了皱眉,当即向她那边走过去。
“美女,这可是你的不对了,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能说不喝酒呢?大家出来玩,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可你现在却让我不开心了,你说该怎么办?”那名男子胡搅蛮缠道。
我刚好走到女人的身后,看到她有些不耐烦,是几乎已经被对方纠缠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她转头看到了我。
我对她笑了笑,说道:“我们来的是酒吧,又不是上厕所,怎么会有苍蝇在这里嗡嗡嗡的乱叫?”
“艹你吗的,你他吗谁啊?骂谁是苍蝇呢,你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死你?”那名男子愣了愣,随即怒瞪着我说道。
我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拿起桌上的一个酒瓶子“砰”的一声,将它猛力磕碎在桌子边缘,而后用半截酒瓶指着,说道:“滚蛋,你丫再多说一句屁话,我他吗的让你血溅当场信不信?”
女人站了起来,她拉住我的胳膊,说道:“林凡,快住手,你别这么冲动。”
那名男子的脸色变了,或许是被我的气势给吓住了,或许是看出来我和女人是认识的,他似乎没有了猎美之心。
咬了咬牙,他对我说道:“好,你小子有种,算你狠。”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而我的举动,也让不少原先时不时往女人这边张望的家伙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酒吧里,有惹事生非的无赖,但更多的还是怕招惹麻烦的人。
我将手里的半截酒瓶扔进垃圾桶里,又从桌上抽了几张抽纸,把残留在桌子上的一些玻璃渣子给擦干净了。
这时,女人数落着我道:“挺大一个人了,处理事情怎么这么幼稚?”
我怒道:“我说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可是帮了你,我帮了你,你还骂我幼稚是吧?”
“你冲动的时候想过刚刚那一下要是砸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我不是还没砸吗?就吓唬吓唬他罢了,你是不清楚这种欺软怕硬的渣滓是最不经吓的,这不,我稍微一吓,他就老实的跟个孙子似的。”
女人不再说话,她又坐回到了位子上,我也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女人她笑了笑,对我说道:“我发现从你嘴里说出来渣滓这两个字,还真是有些好笑。”
我完全不明白笑点在哪里,莫名其妙道:“怎么好笑了?”
她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我转移话题问她道:“你来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她回答道。
“你是来找我的吗?”
“你觉得我是来找你的?”她反问我,拿我当白痴似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也觉得她应该不是来找我的,我又对她说道:“你看这江海市,说大也挺大吧,这酒吧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我们却能在这里相遇,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的缘分是存在的,你说是吧?”
女人冷淡回应道:“可惜我并不觉得这是好的缘分。”
我已经习惯了她在言语上时不时对我的打击,笑了笑,再次转移话题问她道:“我之前在上面的即兴发挥你有看到没?怎样,我唱的还行吧?”
“确实还行,唱得就跟个神经病一样,十分的传神,我现在相信你说的了,你真的是用自己的灵魂来歌唱的。”女人似笑非笑道,却又一次把我给损得够呛的。
我不禁在心里感慨,知音难觅,知己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