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痛呼传来,“扑通”一声,一个黑衣人从半空中跌落,双手捂着脸惨叫起来,这只是开始而已,不一会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惨叫着掉回水中,原本寂静无声的江上,惨叫声、叫骂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一场危机四伏的刺杀就这样被化解于无形,船只继续前行,独孤逸将事先备好的火把取出,点燃后扔进水里,不一会江中便燃烧成片,火光冲天,夜色下尤为夺目。
第二日清晨,两岸百姓皆议论纷纷,有人满是不解地说道:“昨夜我起夜,好像看见江上起了火,迷迷糊糊间还听见了惨叫声,你们看见了吗?”
“你是睡糊涂了吧,江里怎么起火,那周围可全是水?”
那人摇了摇头,“是啊,许是我看错了?难道是我做了梦?可我当时看得真真切切啊,哎,令人费解啊……”
“如今这番禺也是怪的很,你说咱们生活了这么多年,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雨?”
“是啊,是啊……”
大雨如瓢泼一般倾泻而下,番禺城里,一红一白两匹马奔驰在官道上,行至城门前被守城的官兵拦下,“什么人?”
坐在风无涯身后的独孤逸这时探出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扔了过去,那官兵一看令牌上的“逸”字,再看看坐在马上的独孤逸,这不是太子是谁?
官兵吓得跪倒在地,“属下有眼无珠,请太子恕罪!”
独孤逸一脸温和地摆摆手,“无事,孤也是微服出行,不怪你,起来吧,把城门打开。”
那官兵立刻站起身,走到马边将独孤逸的令牌双手递上,而后朝着后面的小兵下令,“开城门!”
城门一开,两匹马便飞驰而去,只剩下被马蹄带起的点点泥浆,暴雨下的城里一片寂静,不复往日的热闹祥和,独孤逸看在眼里,面上的表情凝重起来。
街道上为数不多的百姓看到飞驰而去的马匹,纷纷驻足,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刚刚马上的,是逸太子么?”
人群中有人惊呼,“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回来了!”
“是啊,是太子殿下,太好了,太子殿下回来了,太子殿下从楚国回来了……”
皇宫里,一个中年男子闭目端坐与殿上,大殿里到处金碧辉煌,与之不相称的是这一室的寂静。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太子殿下回京了。”
中年男子脸上有着淡淡的岁月痕迹,却也掩饰不了曾经的风华,即便是此时也是一名丰朗毓秀的美男子。
只见他缓缓睁开了双眼,略显低沉的声音传来,“回来了,该来的都会来……”
中年男子便是这南汉的皇帝独孤阡陌,他挥退了前来禀报的太监,良久后终于起身,缓缓走下大殿,朝着正阳宫走去,那里住着南汉的皇后,南汉骠骑将军东方晟瑞的嫡长女,东方明月。
正阳宫本是这皇宫里最热闹繁华的宫殿,当年的东方明月宠冠后宫,独孤阡陌特意为她建了这座正阳宫,因她喜爱桃花,整个正阳宫桃树环绕,春日里远远望去,整个宫殿便似淹没在一片花海。
此时虽是冬日,可南汉的冬天本就不那么冷,可独孤阡陌一踏进正阳宫遍觉得遍体生寒,曾经的繁华早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一片孤寂。
诺大的正阳宫竟看不到人影,宫内的一草一木还如原先一样,每日都有人打理,可却少了一丝生气,独孤阡陌径直朝着里面走去,终于在一间紧闭的屋子前停下。
屋外站着的两个宫女看见独孤阡陌后立刻跪下行礼,独孤阡陌眼睛盯着门内问道:“娘娘今日如何了?”
其中一名宫女回答道:“启禀陛下,娘娘今日安静了许多,膳食也都用了,刚用了点心歇下了。”
独孤阡陌冰冷的双眼中划过一丝暖意,嘴角也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两位宫女应声退下,独孤阡陌推开门走了进去,窗门微开,淡淡的冷梅香萦绕在屋内,这是东方明月最爱的香。
独孤阡陌走到床边,淡粉色的绸缎帷幕垂放下来,他停在床边一会才伸手掀开了帷幕,床上躺着的便是东方明月。
即使紧闭着双眼也能看出倾城的容貌,很难相信,这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妇人,时光似乎特别眷念她,可这两年她似乎也老了许多,即使这样也掩不住她的容颜,独孤阡陌看着她安睡的模样,心里既甜密又酸涩,最后泛着苦味蔓延开来。
他在床边坐下,贪婪地看着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容颜,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她了?太久了,久到他的心都快要跟着她一起沉睡了……
独孤阡陌犹豫着伸出手,抚上东方明月沉睡中的脸,原本冰冷的心渐渐回暖,周身萦绕着的那股萧索之气也渐渐褪去,独孤阡陌的脸上满是柔情,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在朝堂上铁血冷漠的帝王,竟会有这样的一面。
“月儿,你何时才能醒?”独孤阡陌轻轻抓起东方明月的柔胰,贴在自己的脸上,不由低叹了一声。
床上的东方明月忽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独孤阡陌,独孤阡陌立刻放下她的手,再仔细看着她,那眼神是如此熟悉,不再是之前那种浑浑噩噩毫无生气的一潭死水,像极了年少时的她。
“月儿,你……你醒了?”独孤阡陌无法克制地微微颤抖着,他既期待又害怕,内心矛盾至极。
只见东方明月眨了眨眼睛,忽然对独孤阡陌甜甜一笑,那笑容如三月春花一般拂动人心,独孤阡陌的心瞬间融化了……
“轻扬,你回来了?”东方明月的一句话将独孤阡陌从天堂推入无底的深渊,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此刻却是冰凉刺骨。
“月儿,你……你叫我什么?我是阡陌啊!”独孤阡陌一脸震痛地看着她。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叫我月儿?我是你的琼华啊,轻扬你出去一趟回来就不记得我了?”东方明月的眼中快速蓄满泪水,一脸受伤地看着独孤阡陌。
那曾经他最爱的双眼此刻正装满泪水,如一把锋利的刀刺痛了独孤阡陌的心,可他还是不忍,他永远不忍看到她的泪水。
独孤阡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一脸泪水的东方明月拥入怀中,轻轻擦去她的泪,柔声说道:“琼华,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伤心……”
独孤阡陌在东方明月睡着后离开,刚刚离去的两位宫女又继续守在门外,独孤阡陌回到上书房后立刻拟旨:皇后东方氏病体抱恙,于正阳宫内休养,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宫叨扰。
是夜,正阳宫外便加派了重兵把守,一时间宫中传言不断,皇后失宠的消息甚嚣尘上,可令人费解的是,皇上每日下朝后便会去正阳宫,每夜也歇在那里,众人均看不懂皇上的意思,各宫刚刚活泛起的心思也被暗暗压下。
独孤逸回来已有几日了,却一直不得见他的母后,而在楚国时收到密信说四皇子密谋逼宫的消息,回来后却又没了声响。
而整个番禹之所以如此萧条,竟是因为连着一个月的大雨,庄稼全被淹没,百姓们苦不堪言,天灾降临,而一向仁和的太子殿下又去了楚国,这让百姓们如何安心?
独孤逸一回来便匆匆赶回了离皇宫不远的太子府,他弱冠后便被皇上赐府搬出了皇宫,他换上衣袍后便赶去皇宫,却被大总管拦在了宫外,说父皇和母后身体抱恙,早就安歇了,独孤逸只好悻悻而归。
之后的几日独孤逸也没有时间再进宫,因为他要忙着番禺城赈灾的事宜,暴雨直到他们回来的第二日才停,百姓们交口称赞,都认为是逸太子回来才让老天爷停了雨。
独孤逸带着人去了城外被雨水淹没的田地,安排人挖水渠排水,又安顿那些房屋倒塌的人家,临时建造了些棚子给他们住下,又着手房屋重建的事宜。
风无涯和陆潇潇也跟在一边帮忙,暴雨后容易引发疾病,风无涯准备了许多药材,熬了药后让士兵们挨家挨户送去,不过几日,太子殿下带回来的两位谋士任逍遥和陆宵也被百姓熟识。
太子府里,三人忙了几日终于得以聚在一起休息片刻,独孤逸对风无涯和陆潇潇抱了抱拳,“哥哥,潇潇,这几日辛苦你们了,我替番禺百姓感谢你们。”
陆潇潇看了看风无涯,见他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只好她来说了,“逸太子你太客气了,我们也是做了该做的。”
独孤逸看着她笑了笑,“怎么不叫我阿逸了,我不喜欢你们叫我“逸太子”,还是叫我阿逸吧。”
“那怎么可以?如今已经回到南汉了,且我跟师兄如今的身份可是你的谋士,如何能那样叫你?”
独孤逸笑着摇了摇头,“哎,还是怀念咱们在路上的日子,回来后又要做回独孤逸,私下里还是叫我阿逸,好么?”说完后便看着风无涯和陆潇潇,那模样似乎是不得到两人肯定的答复不罢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