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挑逗

　　王娟盯着他，他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还是直视着前方。

　　但是，王娟脸上愤怒的表情印在他的脑海里。

　　“我哪儿也不去了，你把我放在叶西涟的住处吧。”她咬着嘴唇命令道。

　　“你不是小姑娘了，别闹!”他警告她说。

　　他的意思还是她在装嗲，而且装嗲跟年龄不符。王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潜台词，她一下扑过来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看不见前方的路了，车子在马路上趔趄了几下，然后一头撞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上。幸好他刹车及时，车子没有什么损坏，只是一个车灯被撞得粉碎，车前杠被电线杆子撞弯了。

　　秦川缓过神来立刻转头看王娟受伤没有，他看见她在发呆，她发呆的样子让他吓了一跳。他伸手扶着她的肩膀摇了摇：“你没事吧?……你说话啊，你没事吧?……说话!”

　　王娟被他摇着，睁大眼睛看着他：“我没事。对了，刚才我们跑下楼的时候，我看见敏婕和侗侗手拉着手的，她们看见我们的时候慌慌张张把手分开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她的思维跑得很乱，这个时候居然想起了别的事情。

　　那一幕他也是看见的，他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不想王娟多想：“是啊，有点奇怪。啊，也不奇怪啊，她们一直关系特别好，都住在一起，又是姐妹，又是好朋友。对了，我在问你呢，你没伤着哪儿吧?”

　　王娟斜眼看着他：“别嚷嚷，我没受伤!我告诉你，我觉得她们的关系才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呢，你这个笨蛋!”

　　他没有回敬她，笨蛋就笨蛋吧，笨蛋带你去叶西涟住处，这样我就可以回家睡觉了。这样想着，他再次发动了车。发动机的声音很正常，他松了口气。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秦川你听见没有，我不回去!” 王娟一路上都在嚷嚷，“你要再往回开，我立刻跳车!”

　　“你究竟想怎么样啊?”秦川忍无可忍，他真的气极了。

　　她乐了，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想怎么样，我只不过是在跟你约会啊，笨蛋!”

　　“那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他坚决地说。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只是饿了，你找个地方请我吃饭好不好?”

　　“认识你，算我倒霉!”他恨恨地叹了口气。

　　“倒霉还在后头呢，你耐心等着吧。”她悠然地说。

　　一大盆水煮鱼。王娟吃得很贪婪，她几乎不说一句话。秦川也不说话，不过他没有吃鱼，他不停地喝啤酒。他没有食欲。

　　本来，他开着有点损坏的车把王娟送到了叶西涟居住的楼下，她不熟悉道路，看到了叶西涟的楼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但是她死活不下车，他只好真的带她出去吃饭。他有点怕这个女人，他知道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迷上这个女人的，他不想喜欢她!

　　王娟跟西蔻不一样。西蔻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除了迷恋她的肉体，他跟她不会有别的。但是，如果迷恋上王娟，他可能真的放不下。他听叶西涟说过王娟有一些死心塌地的追求者，这个女人很善于左右逢源。很善于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对西蔻不会有放不下的感觉，甚至对惠玲也不会。但是他可能会放不下王娟。其实他最放不下的人是叶西涟，只不过，叶西涟跟他走不到一起去。他常常觉得叶西涟很近，他们什么话都可以说，甚至，他知道她最不堪入耳目的心理和行为，但是他也常常觉得她跟他很远，她是他心中的女神，别人可以亵渎，但是他不能。

　　面对王娟，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让秦川陶醉——虽然他当着她的面不会承认。他从叶西涟那里知道王娟的经历，他对王娟的精神世界会有兴趣。如果他们走到了一起，他会仇恨她的过去，但是他会放不下她，他会对她又爱又恨，他会毫不怜惜地践踏她。那是一种痛苦的煎熬，他没有胆量去尝试。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未来，未来是一个雷区，不要去碰。

　　“这家水煮鱼不错，不愧是最有名的水煮鱼店。”王娟吃得满嘴汤汁儿，她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擦嘴，然后很满足地点上一只烟，“我要歇一会儿了，一会儿要再大吃一场。”

　　秦川伸长脖子看了看汤盆，汤盆里的水煮鱼只剩下几片了。这个女人还真能吃，在这一点上她跟叶西涟一样，叶西涟也喜欢水煮鱼。

　　王娟看着他：“你不饿吗?你什么也不想吃啊?”

　　“我要了一盘饺子，服务小姐说等一会儿给我上。”他淡淡地回答。他没有食欲，他都已经后悔点饺子了，不过总得吃点东西，这个时候饺子最合适了。

　　王娟转头看了看四周，四周都是吃客，每个桌子都满了，吃客很多，都是满嘴流油的样子，幸好并不喧哗。“这个地方太不浪漫了。”王娟评价说。

　　“浪漫?”秦川困惑地看着她，但是他只看了她一眼就去看自己的啤酒瓶了。他明白她的意思。她的眼睛雾蒙蒙的，勾魂摄魄，让他有点受不了。她虽然老装嗲，但是她的眼睛真的很迷蒙，这样的眼睛里有什么?好奇，关切，等待，挑逗……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读得懂这些。但是，他不想冒险。他知道自己已经很危险了，他已经把所有的道德观抛在了脑后，他必须刹车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恋爱了。”王娟噘着嘴说。

　　“是吗?多久?我听说你可是恋爱专家啊!”他用揶揄的语气说。

　　“两年。”她肯定地说。

　　“不对吧，我听叶西涟说你一直很忙啊，身边有很多追求者，而且这里面有不少人你也喜欢。关键是，我听说你临来之前还跟什么人约会，对吧?”他的嘴角带着笑意，有点嘲讽的意味。

　　“叶西涟连这种事都告诉你吗?她嘴巴上缺把锁!好吧，我告诉你，那不是恋爱。”她还是很肯定。

　　“那么那是什么?”他发现自己的问题很尖刻，他不指望她的回答让他满意。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但不是恋爱。”她吼了起来，表情很认真，“两个人彼此喜欢，就可以偶尔在一起，不管别的，这样的事情你没遭遇过?你别否认，你跟惠玲就是的!”

　　他沉默不语。

　　王娟掐灭了烟头，习惯性地又拿起一支烟，但是她没有点，她拿着打火机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打火。她看了他一眼，把烟放回了烟盒，只剩下打火机在她的手上把玩着。

　　饺子上来了，他一口把啤酒全喝了，然后低头吃饺子。

　　“你不请我吃啊?!” 王娟有点生气。

　　他用筷子指指汤盆：“你看看你的水煮鱼，还剩一些，不够你吃啊!”

　　“那是菜，又不是主食啊!”她瞪着眼睛。

　　他把盘子推得离她近了一些：“我要了六两饺子，我吃不了这么多，本来就是要了给你当主食的。”

　　“你喂我。”王娟挪了挪身子，跟他完全面对面。

　　“什么!你说什么啊!”他几乎跳了起来。

　　王娟很无辜的样子：“没说什么啊，就是要你喂我啊，不可以吗?我比你小，也算是你妹妹吧，你喂我一口怎么了?”说着她张着嘴等着他喂。

　　“你在挑逗我吗?”他眉毛一挑。

　　“是又怎么样?”她冷笑一声。

　　“我喜欢的人是叶西涟!”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坦白自己对叶西涟的感情。

　　“嘿嘿，我知道，不过她说了，她不会跟你好的。”她晃晃脑袋，一副很得意的模样，“我还知道，你也不会跟她好的，不然，你们早好上了，哪儿用等到今天!”

　　他有点生气。他犹豫着，一咬牙，用筷子夹了一只饺子，然后递到她嘴边，送到她嘴里。这个过程中他的脸红了。饺子有点大，她必须张大嘴才能吞接嘴里去。他不敢看四周，他害怕别人看到这一幕。饺子到了她的嘴里，她啊啊啊了几声，才把饺子咬几口吞下去：“天啦，好烫!你就不能吹几口吗?这么烫，烫伤了我怎么办?”

　　秦川只好每夹起一个饺子都要吹几口，然后再送到她的嘴里。

　　王娟也用筷子喂他，他只好红着脸吃进去。

　　饺子很快就吃完了。

　　王娟说：“再要一盘饺子好不好?”

　　他瞪着她：“你没吃饱吗?”

　　“我快撑死了。”她乐开了花，“但是我还想吃，不可以吗?”

　　“你要是自己动手吃，那就可以。”他认真地说。

　　“好的。”她兴高采烈地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一盘饺子。

　　这一次她果然没再为难的，老老实实地自己动筷子。她的吃相不是很雅，甚至有点粗俗，嘴张得很大，腮帮子鼓得老高，偶尔还眨巴嘴发出一点声响。不过她展示出她的满口白牙和舌头让他怦然心动。她似乎是在进行一种表演，夸张的样子不是在吃饭，而是让人想象接吻的效果。她偶尔娇笑一声更让他有点浮想联翩。他不知道她这是在故意用手段还是个性天然就是这样，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有点招架不住。他的视线已经不能从她的嘴唇上挪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