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吃完饭,五个人都很茫然,不知道选择去哪。
路诗晨怀孕的事,张蓓荷也知道了,余美玲整个人却仍处于呆滞状态。
看着张兆强,很明显要是平时只有他与路诗晨,他肯定选择去酒店,但他刚知道张明国被抓,肯定不会当着自己婶婶与妹妹的面说去酒店。
送张蓓荷回学校吧,又怕张蓓荷情绪无法控制,学校同学知道不好,毕竟学校里没人知道她就是张明国的女儿。
江羽龙问张兆强:“你把诗晨这件事,告诉你妈妈了吗?”
张兆强摇摇头:“没,她现在正伤心我爸丢下她跑了,不敢说。”
江羽龙又想了想,说道:“我妈江滨花园那套房子两房半,不然今晚蓓荷与阿姨她俩睡我妈睡的那间,你俩睡我那间,我睡婴儿房,凑合一晚吧。”
张兆强点点头,两个女生没意见,余美玲仍木然。
进了门后,余美玲身上有点脏,一进来就开始撕扯衣服。
江羽龙知道她一辈子爱干净,现在虽然呆滞,但潜意识还是想换一身干净的衣衫,就悄悄地跟张蓓荷说,让她到自己母亲那间拿一套母亲的衣服,带她妈妈去洗澡换衣服。
张蓓荷感激地跟江羽龙点点头,带她妈妈在房里找衣服。
余美玲一进陈玉云原来住的房间,看到床头摆着陈玉云照片以及一瓶安眠药,立即清醒了过来。
她跟张蓓荷说道:“蓓儿,你帮妈妈随便拿一套吧。”
张蓓荷见她清醒起来了,激动地抱着她:“妈,好的。”
余美玲摸了摸张蓓荷的脸,捋起她的头发说道:“有妈妈在,别怕。妈先出去,你找了给妈拿出来。”
说完,挣脱张蓓荷的怀抱,从房里退了出来。
余美玲是长辈,因为她没去休息,他们都不敢先睡。
尤其张兆强与路诗晨,虽然江羽龙安排他们睡在江羽龙原来睡的那间,但毕竟他俩没结婚,更不敢在余美玲前面进房睡,所以都在客厅闲坐。
余美玲换了一身衣衫,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蓓儿你也去收拾吧。”
“好的妈。”
余美玲见张蓓荷进了卫生间,叫江羽龙道:“羽龙,你过来一下。”
江羽龙看她穿着母亲陈玉云的衣服,忽然有了一种把她当成母亲的错觉。
“阿姨。”
余美玲指了指陈玉云原来住的房间问:“那间是你妈妈的房间?”
江羽龙点了点头。
“你帮阿姨在你妈妈床头拿两片安眠药给阿姨。”
“阿姨,您跟蓓荷今晚睡那间。”
“你先帮阿姨拿来吧。”
江羽龙点点头,进去在床头给她倒了两片安眠药,然后出来。
“你跟我来。”余美玲径直往婴儿房那间走去。
见江羽龙也跟了进来,她把门关上。
余美玲从江羽龙手上取过安眠药坐到床边上,说道:“你也坐下来吧。”
江羽龙也在床边坐了下来,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余美玲把两片安眠药吞下,轻声地说道:“孩子,阿姨不敢睡你妈妈的房间,今晚我就睡在这间了。”
江羽龙立即懂得了她心中的心理障碍:“您跟蓓荷要不跟兆强与诗晨换一间。”
“不,不用了,阿姨今天很累很累,跟蓓儿一块睡,怕会伤心,也不想让蓓儿跟着我伤心,我想一个人睡。”
“嗯,一会我安排蓓荷与诗晨睡一间。”
“孩子,阿姨谢谢你这么保护着蓓儿。明国被抓了,阿姨就失去了一切,蓓儿她是你的亲妹妹,以后要靠你来保护她了。”
“阿姨,我会的。”
“你要记住了,她是你亲妹妹,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你出去吧,一会蓓儿出来了,你跟她说别来吵我,我有点困了。”
江羽龙看她开始打哈欠了,点点头,退了出来。
江羽龙刚退出来,余美玲就把门给锁上了。
张蓓荷也从浴室出来了:“我妈呢?”
江羽龙指了指婴儿房说道:“阿姨吃了安眠药先睡了,她想一个人安静。”
张蓓荷点点头,知道她妈妈今天折腾得累了。
江羽龙指着他母亲原来睡的那间跟张蓓荷与路诗晨说:“你俩睡这间吧。”
两个女生点了点头。
江羽龙这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是余金霞打来的。
他知道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几个人知道他与张明国的关系,今天又公布了张明国的被抓消息,客厅中张兆强、张蓓荷与路诗晨都在,就怕余金霞在电话中提起自己与张明国的关系,进房间打电话难免会影响他们睡觉了,所以他走到阳台外打电话。
“阿姨,怎么啦?”
余金霞声音颤抖:“阿龙,张明国被抓了。”
江羽龙听得出来,她在电话中有种害怕的声音:“我也刚知道,今天还被带去问话了。”
她的害怕,也正是江羽龙之前所担心的,与江大福案件有关。
“可是……”余金霞欲言又止。
“阿姨你说吧,我听着。”
“江福实业资产全被转移走了。怎么办啊!”
江福实业资产被转移的事,江羽龙其实早就知道。在路昊明茶叶铺时,就看到岳玲珑与王承浩等人去看闽福批发市场,江羽龙就知道法院早就启动江福实业资产重组方案,来偿还江福实业所欠的贷款。只不过余金霞自己当了江太太之后,根本就不把江家生意当做一回事,只懂得享受着阔太太生活,连江大福给她做的是假结婚证,她都不知道!
江羽龙跟她东一句、西一言地聊江福实业与张明国被抓的事,慢慢听出她现在生活的窘境。
江羽龙觉得这样聊下去,会一直没完没了,就跟她说:“阿姨这样,我明天去看你,我们见面聊好不好?”
听江羽龙都这么说了,余金霞也只好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江羽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江羽龙有点可怜余金霞,这位跟张玉云年纪差不多的阿姨。
他发现最近自己忽略了她,毕竟她也跟自己在一套房子里生活了好几年,说起来也算是自己的长辈吧,又跟张蓓荷有点亲戚,现在一人生活在一个小公寓里,要有个感冒肚子疼的还没人照顾。
江羽龙从阳台外走回客厅,见原来母亲住的那间房门已经关上了,又一声叹息。
他想道:张蓓荷与路诗晨可能今天也折腾得够呛,所以她俩早早地就睡下了吧。
看来,路诗晨下学期得休学了。
张蓓荷今天知道她爸被抓了,不知道她现在睡得可安稳。
他关掉客厅的灯后,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把门关上。
房间只开着夜灯,窗帘也拉上了。
他见“张兆强”已躺下了,知道他今天因为父亲逃亡美国的事伤感不已,早早睡了也正常。
江羽龙关掉夜灯,躺在“张兆强”身旁。
黑暗中,江羽龙问“张兆强”:“睡了没?”
竟然听到的是张蓓荷的声音:“没,睡不着。”
江羽龙吓了一跳:“怎么是你啊。”
“他俩刚才见你去打电话,困了就躲到那个房间去了。”
“啊?我去叫兆强过来。”
“我害怕,你别走。”张蓓荷不让江羽龙走。
他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哥哥:“睡吧,一切都会好的。我就在你身边。你说的对,你爸爸的事,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