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明白中国的那句古话了，说的是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当然这个经指的不是月经。

　　我和李硕既要照顾成成，又要注意李家的动向，还要忙着帮成成擦屁股。

　　以前可能是了解的不太深刻，不知道成成这孩子生性懦弱。

　　自从成成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之后，就和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了，据说人家姑娘带着一群人各大医院的找。

　　找到成成头上也是早晚的事儿。

　　那天我和成成聊了一下，成成之所以躲着不敢见人家，另外一个原因是，成成睡得那个女孩儿是个风尘女。

　　和我以前的职业是一样的，酒吧的。

　　成成一是担心孩子不是自己的，另一个就是怕这个女孩儿赖上他。

　　“就是喝醉了，当然不是烂醉。酒不醉人人自醉嘛，稀里糊涂就把人家姑娘给上了。你看今天不就遭了报应了么。”

　　成成闭着眼睛，说的特痛苦。

　　李硕正在给成成换药，笑的要命，“你小子也是的，你把人家给办了，这么缺德遭报应的事儿，你丫还留电话号码，这不是找揍么。”

　　成成白了李硕一眼。“少爷我什么时候给她号码了，是她把我手机给抢走了，你没看我这个手机是新的么。”

　　成成拿起苹果最新款晃了一下。

　　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所有的手机都是特别新的，根本没区别好伐。

　　“打算怎么办。”李硕依靠在桌角上，看着成成，表情特别严肃。

　　成成双手交叠放在脑袋下，特吊儿郎当，轻声说不知道，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那个女孩是不是想生下来，然后和你结婚？”这是我关心的重点。

　　“错了她是想和我结婚，然后生下来。问题是孩子是不是我的不知道啊。最最关键的问题是就算是我的，我也不想这么早当爹啊再个说，我还惦记着你的，不可能和别人结婚啊。”

　　成成指指我。

　　李硕的表情不是太好，他瞪了成成一眼，然后对我说甭搭理成成。

　　我就苦笑了，要是成成知道我们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就算让他等我，他都不会等的。

　　“你小子赶紧想办法，别等人家找上门儿来。”李硕说完，就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走廊里人比较多，我跟着李硕去了他的办公室。

　　李硕关上门，特别严肃的说：“你说成成这小子招惹谁不好，偏偏睡得还是一个毒袅的女人。那个人在各个酒吧里贩毒，一般我们家这种产业，特别喜欢这种人，但是这种人，在社会上就是个渣渣混蛋。”

　　我听不太明白这个意思，就是说成成睡了毒袅的女人呗，那个毒袅还挺厉害的。

　　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解决？”我问李硕。

　　李硕笑笑拍拍我肩膀，特温柔的说：“甭紧张，有我呢，一条小泥鳅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好吧，这话说的我喜欢听，够霸气。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那天经过有病吧的时候，我想进去看看妈妈。

　　进去之后，没知道她人。那些小姐妹们说她在休息室呢，不过现在不方便让人进去。

　　当时我也没多想，毕竟妈妈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可能正在上钟，充其量是在睡觉。

　　于是我就推门进去了。

　　进去之后，发现房间里烟雾缭绕。

　　仔细一看，妈妈正在和一个男人坐在床上。

　　看我来了之后，他俩慌忙往身后藏什么东西。

　　“干嘛呢，你们。”我走上两步，没发现他们身后是什么。

　　妈妈神色特慌张的说没干什么，就是坐一起聊聊天儿。

　　我说好，我来看看你就走。

　　我刚转身就有东西掉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我就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们在吸毒，注射毒品。

　　这种场面，我在前面说过，我是亲眼见过的，所以我内心特别抗拒我亲眼看到的事实，但又不能不承认。

　　妈妈站起来，很抱歉的看着我，挽着我的胳膊，连声说咱们出去说。

　　我们出了酒吧，站在冬天里的阳光下。

　　我脱下身上的厚重羽绒服，扔给妈妈，“穿上吧，你就穿一个毛衣出来，回头别感冒喽。”

　　其实我是在等她坦白，最起码亲口听她道歉。

　　她穿上我的羽绒服，整个人像被包裹在里面一样，显得身体特别小。

　　人上了年纪了，身体就缩了，很正常。

　　我点上两根烟，递给她一根儿，自己叼嘴里一根儿。

　　妈妈笑了，接过来放进嘴里。

　　“不是说咱们这个酒吧跟别的酒吧不一样，永远都不可能沾毒的么。我刚才进去的时候，看见有人用了*，正在舞池里拼命甩头。”

　　妈妈没说话，皱眉抽烟，手指特苍白。

　　“是不是那些贩毒的逼着你卖他们的货？”我问妈妈。

　　其实酒吧夜场，这种场所就是这样，贩毒的或者是地霸都会强制卖货给酒吧。我们的酒吧以前不卖毒品，后来是被江允他们这伙比较厉害的黑社会保护着，没人敢来卖毒。

　　后来我走了之后，就不晓得是怎么个情况了。

　　“不卖毒哪来的钱，现在做生意特别难。”妈妈吐出一口烟，嗓子都是哑的。

　　我说怎么前段时间有钱还我，原来是做上这种勾当了。

　　当然会很挣钱。

　　“卖给别人就算了，算是损人利己，让自己吸毒，这算是损人不利己吧。”

　　手机一直在包里响，我也没管。

　　妈妈没说话，一直看着脚尖儿，似乎也挺痛苦的。

　　“你和桦苑走之后，很多和你们一起来的小姐妹都走了，酒吧就成了空架子。你说不让我贩毒，难道靠喝西北风养活成成？你也看到了，成成平日花销挺大的。”

　　我看了妈妈一眼，特想笑。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些没爹没妈的孩子就不能自己活了呗，我没有爸妈现在没有饿死，照样活的很好。”其实我说这个就是气话，只是不认同妈妈把做的所有事情的初衷都打上我是在爱成成的标签。

　　回头成成要是知道他妈妈为了给他好生活去贩毒，成成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是累赘，会痛苦难受。

　　“自己别吸了，你见过成成毒瘾发作的样子么，没见过吧，我见过。”

　　说完我走了。

　　妈妈在后边儿追我，要把羽绒服还给我，我没要。

　　再难的时候我都咬牙过去了，少一件儿衣服根本冻不死我。

　　回去之后，我把这个事情和李硕说了下。

　　李硕当时正在整理病例，皱眉头，放下那一摞之后，叹了口气。

　　“多事之秋，不得安静。这么大人了，自控能力还这么差。”

　　我说你甭埋怨妈妈了，她这么多年不容易。要是心里压力不大的话，不可能去吸毒。

　　“咱们是帮她戒毒，还是送戒毒所去。”我问李硕。

　　李硕摇摇头，“咱们怎么帮她戒啊，关她两个月强制戒毒？戒毒没有那么简单，有的时候强制也不能戒掉，关键是看人。要是我们帮她戒，成成指定能知道的，本来孩子心理脆弱，一刺激，指定不行。”

　　也是，成成现在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根本接受不了打击。

　　“你的意思，就是随她？”

　　李硕点点头，说要是她自愿戒的话，会好很多。

　　这件事真的无能力为，只能暂时先放放。

　　然后就听见有人来敲门儿，李硕开门一看是个小护士，小护士特别惊慌的说外边儿有人来闹事儿了。

　　我和李硕赶紧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一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女生带着五个特黑特胖的*在成成的病房前，正在用脚踹门，、小女生激动的冲着病房里面大骂。

　　骂的各种污言秽语粗俗不堪，各种表子，王八蛋，挨千刀的。

　　反正吸引了一大批人在录像。

　　护士说已经去叫保安了，可是他们来的人特别多，都在医院门口堵着，拦着保安不让进来。

　　“报警了没有？”李硕问。

　　小护士说报警了，也通知院长主任了。

　　“没事儿，不用怕。”李硕牵着我的手，笑得很好看。

　　“你在这儿陪她一下，我过去看看，记住没有我允许你们不准进来哈。”李硕表情特凝重的看着小护士。

　　小护士拼命点头，心疼的嘱咐李硕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硕笑笑，手插在口袋里，笑得特别无所谓。

　　然后那几个人都进去了，李硕把病房门关的很严实，用桌布把玻璃挡上。

　　只能听见声音。根本看不见人。

　　“你说他们不会急了打人吧？”小护士问我。

　　我说应该不会吧，套路应该是先理论，之后才是打就对了。

　　小护士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瞳孔缩了两下，显然是被我吓着了。

　　“我去看看警察来没来，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小护士说完，一阵风跑了。

　　我笑了，这孩子真听李硕的话。

　　“今天要么是要孩子的命，要么是拿我的命走。”

　　那个女孩儿的声音特别大。

　　大家都在看热闹的心态听着里面吵架。

　　后来院长来了，拨开大家，往里钻。

　　李硕从里面出来了，笑得一脸明媚。院长抓着李硕的胳膊，问里面是什么情况。

　　“院长，我现在和您请两个小时的假。”

　　院长被李硕的话给弄懵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硕很麻利儿的脱下白大褂，放在我手里，摸摸我头发，特宠溺的说等我回来。

　　再进去之前，他笑着和那些拿着手机录像的人说：“你们看好，现在是社会青年李硕进了这间病房，并不是李医生。”

　　说完就进去了。

　　然后里面传来打斗声。

　　还有，特别惨烈的叫声。

　　不出三分钟，门开了。

　　那五个壮汉都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叫唤。

　　警察也来了，疏散现场。

　　李硕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来的警察就笑了，“吴队，这次你的出警速度可慢太多了。”

　　那个就吴队的警察笑着看了李硕一下，拍拍他肩膀，然后示意手下把那五个人铐起来。

　　“只要不是江允出了问题，我的出警速度一直是这样的。对了，最近江允怎么消停了？”

　　吴队话里有话。

　　李硕笑笑，拍拍手说最近大家都挺消停的啊，共建和谐社会嘛。

　　吴队笑了，“你小子还知道共建和谐社会，今天给我来这么一出。不用多说了吧，劳驾跟我走一趟吧。”

　　李硕笑笑，然后走到我面前，“没事，我跟他们回去做个笔录，你去病房看着成成点儿，我很快就回来哈。”

　　说完李硕他们就走了。

　　我赶紧跑病房看成成。

　　成成没事儿人一样，躺在病床上拿着本书认真看着。

　　刚才那个小太妹一样的女生坐在沙发上，傻了一样、

　　“婉君，你刚才没看见李硕那伸手，都可以参见全国武术大赛了，简直太帅了，要我是女人我一定要上了他。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成成笑得没心没肺。

　　那个小太妹看着我问：“你就是婉君？成成天天念叨在嘴边儿的女人就是你？”

　　刚说完，我看她。

　　一巴掌甩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响声太大，我们都惊呆了。

　　尤其是成成，看我脸上红了一块儿，炸毛了，一脚踹在那女孩儿腿上。

　　“你他妈的敢动老子的女人，信不信我搞死你。”

　　成成吼声特别大，我一下子清醒了。

　　拦着要跑过去打那妹子的成成。

　　“得了，她怀着孕呢，你甭冲动。”

　　我过去扶那妹子的时候，妹子推开了我，她说她这辈子最恨和她抢男人的女人。

　　没有办法，只要她在病房里，矛盾还是要激化的。

　　于是我就让小护士把那妹子带走，去检查检查，别再回头生出什么病来。

　　病房里只剩我和成成，我看着成成，成成不好意思的低头。

　　“刚才我是急了才踹了她一脚，压根儿忘了她怀孕的事儿了。”

　　行吧，世界上总有种感情，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换位思考，又让人觉得太不公平。

　　“行了，架也打了，人也踹了，这件事儿到底怎么解决。”

　　我主要是担心成成因为这件事学业受影响。

　　成成苦笑着说他也不知道，给那个女人的钱，人家根本不要，非得一门心思要嫁给他。

　　“你说我总不能娶一个风尘女把。”

　　成成说完就后悔了，捂着嘴，一脸抱歉的看我。

　　我说没事，本来就是这样，谁不想娶一个出身干净的姑娘。

　　然后我们两个没说话，相互看看之后，都挺尴尬的。

　　我要出去的时候，成成问我李硕应该没事儿吧。

　　我说没事，他认识医生，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找王扬帮忙。

　　也只能这样，这就是我认识的圈子，很小。

　　那天一直是我在照顾成成的，成成也没觉得别扭，只是在要睡觉的时候，院长他们来了，过来给成成检查了下身体情况，说是李硕叮嘱的，然后又问了下今天白天发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成隐瞒大部分事实，反正一切责任都推到人家身上。

　　院长了解了情况之后就走了。

　　我看着成成之后，很无奈。

　　有句话说的好，人是不能相处的。

　　越相处的时间长了，越是看出了缺点。

　　好不容易等到后半夜，李硕终于回来了，带着满身的寒气。

　　那个时候成成睡着了，我们说话声音都很小。

　　“外边儿下雪了，在路灯下特别美。”李硕特兴奋的比划着。

　　“你没挨打吧，没有刑讯逼供吧。”我问李硕。

　　李硕摸摸我头，笑着说你想什么呢，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至于刑讯逼供。

　　然后李硕说咱们去阳台上看下雪吧。我点点头。

　　李硕不动声色的把他的大衣披在我身上，说要是冷的话就往他怀里钻。

　　很温暖，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我们坐在阳台上，看外面儿大雪飞扬，我和他说了成成踹人的事情了。

　　李硕皱眉看我说，以后指定要好好管教成成。

　　那种感觉，特别像为成成操碎心的爸爸。

　　说来可笑，我和李硕在阳台上看了一宿的雪，其实是聊了一宿的天儿，我和他说我这些年的情况。

　　他和我说他作为哥哥，真的很抱歉。抱歉这么晚才知道有个妹妹，抱歉让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最抱歉的是，我情不自禁的喜欢你。这是不被允许的。”

　　我缩在李硕的怀里，看着他严肃的表情。

　　其实我不得不承认，我和他眉眼之间有一些相像。

　　“要是江允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很震惊？”我问李硕。

　　李硕笑着说江允自始至终都知道，接近李家的时候心里就门儿清。

　　“真不知道他想干嘛。”李硕说的有些哀怨。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件事发生之前，他们是关系很好的哥们儿。

　　“以后还是要面对这一切，只是让你委屈了。”李硕一直保持着抱我的姿势。

　　我努力抱抱李硕，闭上眼睛，觉得这种感觉特别温暖。

　　我听到他说，为了成全我，可什么都可以做。

　　“谢谢你，李硕。”我还是不喜欢叫哥哥。

　　“会好起来的。”

　　说完这句，我在脑中思考着，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于是放心的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李硕的怀抱很温暖，像极了我小时候在孤儿院，老师给我们点着炉子，手放在炭火上的感觉，特别的好。

　　后来我才知道，李硕一直抱着我，自己冻得要死，但他说，即使那样，他说他也很幸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