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我伸手一把捂住梁译喆嘴巴,抱歉的对陆又铭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会自己打车回公司。”
陆又铭放下餐巾站起来,看一眼被我捂住嘴,直瞪眼的梁译喆微微颔首,“好。”说着结账走了。
等陆又铭走后,梁译喆扒下我的手连呸了好几下,抹一把嘴说,“干什么,有什么是不能在他面前说的?我知道了,你移情别恋了,亏得老霍为了你伤心欲绝,肝肠寸断,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颓废不振……”
“停!”我伸手打住越说越夸张的他,忍着脾气道,“他哪里为我伤心欲绝茶不思饭不想了,还肝肠寸断,梁译喆你脑子没病吧?要发神经走远一点,别给我丢人。”说着就走,实在懒得和他纠结这个问题。
“哎,你走哪儿去,昨晚我那么帮你们你们还没和好啊?你信不信我打电话告诉老霍说你和男人约会?”他紧跟几步在我身后絮絮叨叨。
想起昨晚的事我就一阵火大,坐了一天的椅子就更是折磨了,我猛然停住脚步,转身道,“梁译喆,真不劳你操心,谢谢之前你的帮忙,你不是还有客人要陪么?别跟着我了,再见!”
他像是才想起自己还晾着的那几个人,怪叫一声一拍脑门就往回跑,一边还抱怨,“你怎么不早说!”
我忍不住失笑,转身走出餐厅,没想到刚走两步,一个浑厚微冷,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就叫住了我。
“孟小姐,请等一等。”
侧头看,就见袁弘厉从一旁走出来,他像是站了有一会了,犀利的眼如鹰一般盯住我,一米八五的个头居高临下,带着强势的压迫感,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忍不住皱起了眉,A市未免也太小了点。
“袁先生,你有什么事?”脚步一动面向他。
看了眼陆又铭消失的地方,他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你真的和他在交往?”
“他?谁?”我明知故问,成功看到他不耐烦表情阴郁下来,才故作恍然,“哦,你说陆又铭啊?他刚走,你怎么不自己问他?”
“你觉得他会回答我?”他冷笑,不快的神色不加掩饰。
“那当然是不会了。”我无畏的回看他字字如珠的说,“因为你做的太过分了,他对你不论什么态度,那都是情理之中,是你自己自作自受,你如果不喜欢他,就别再骚扰他,如果是喜欢……”一摊手,我摇了摇头,“可没有你这样用羞辱的方式去喜欢人的。”
袁弘厉愣住了,神色莫名的打量我,动了动嘴唇半天说不出话,移开视线道,“不用你教我,你只要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就够了。”
“这与你无关,所以我无可奉告。”丢下这一句话,我在不停留,迎宾拉开门我大步离去,留下恼怒不已的袁弘厉怒瞪我的背影。
晚上回家路过霍俞成家门口时我忍不住看了两眼,这个混蛋,难道昨晚的事他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正瞪眼边掏钥匙,咔嚓一声,他家的门居然打开了,正打电话的霍俞成走了出来,看到我瞪着他家门怔了怔,同时停下动作,看样子似乎是准备出门。
“霍总?”张秘书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带着疑惑。
“没事。”收回目光霍俞成走向电梯,拖着行李箱的张秘书这才跟着走出来,回身关上门一偏头看到我,惊讶的愣了一下,弯腰点头,习惯性的道,“孟小姐,霍总要去G市出差两个星期。”
“你跟她解释什么。”已经走进电梯里的霍俞成不悦的训斥,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我也能想象的到他不悦冷然的样子。
“说的是,不过还是祝你们一路顺风。”被他看到我盯着他家门,我也不尴尬,看看怎么了,不声不响就出差,也没见在家里住过,还不如直接搬走。
张秘书看看我,又看看霍俞成,点头示意赶紧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红色数字开始下降,我这才把钥匙插进锁孔,关上门放下包和钥匙,弯腰抱住朝我扑来的巴豆,和它亲热了一下我走进厨房拿出一杯泡面加了根火腿。
G市啊,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我和陆又铭也会去那里考察工程,G市应该不像A市这样吧,走到哪里都能遇到熟人。
面泡好了,巴豆吃火腿,我吃面,可是真的好难吃。
下午四点多,我正看着集团旗下各各分公司汇总上来的季度总结,手机忽然急促响了起来,看也没看接通电话,我道,“喂,你好,我是孟瓷。”目光依然看着文件。
“您好孟小姐,这里是星光夜总会,您的朋友梁先生喝醉了,现在在我们包间,请您有空过来接一下。”那头男声听起来很温柔很年轻,也特别有礼貌。
“哦,好的,知道了。”敷衍应一声我挂掉电话,毫不在意。
拿着报告我起身出去,来到陆又铭办公室门外敲了两下径直推门进去,他正在签字,抬头看一眼,见是我又低下头,神色不变,淡淡道,“什么事?”
我将报告放在他手边说道,“各分公司的春节业绩送上来了,其中有两个分公司负责景点连一半的指标都没达到,简直低的离谱,我问过叶灵,近三年来这两个项目业绩一直脱节,去年年终你也找过这两个分公司负责人开过会,可显然并没有什么改善和提高。”
陆又铭盖上笔帽插进笔筒,拿起总结报告凝眸细看,一边道,“前两年虽然不达标,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盈利反而要亏损,你让人去下通知,让他们的相关高层和负责人后天来总部开会,带上检讨以及新的宣传营销企划过来,另外让人事部……”
他顿住,抿了下唇拿起座机电话道,“我让陈助理去做。”
我按住他拿起的听筒,露出一个微笑,“我也可以的,正好可以了解公司运营和你的办公能力,就当让我跟着你学习吧。”
陆又铭的唇边显出一个极淡的笑,放下手里的报告曲起手指敲了敲,“让人事部选几个有管理能力资历深的出来,我会亲自筛选调过去几个人,另外让廖经理准备一下,带几个人亲自去这两个分公司进行勘察,不能总是听他们互相推卸,这么烂的成绩,我可没法和孟董交代,不行的话也有必要制定一个培训。”
我点头,道,“这个温泉度假村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去消费过,她跟我提起过,说那里环境远没有宣传册上那么好,而且服务态度也很差,经常出了问题得不到立刻解决,我想业绩这么低,或许在服务管理和环境上都有些问题。”
陆又铭沉默了一下,低头思索片刻道,“这样,开会推迟几天,你安排几个人先去这两块景点住一夜,然后写一份报告上来,把他们看到的,遭受的服务以及自身感受写出来,如果是管理上的问题,那不止是分公司的高层,项目景点的用人也需要调整。”
“好,我也是这个意思。”站起身我拿起那份总结报告在手心拍了两下,“那我先把调查这件事吩咐下去。”
“好,你也准备一下,下星期跟我一起去滨海岛走一趟,大概要驻留半个月的时间。”说着低下头继续翻看资料,俨然一副除了公事就没话谈的样子。
自从上次我俩吃过一顿饭后,他说话也没之前那么刻薄了,不亲近,不刻意,也没在冷嘲热讽刁难我,虽然我们的关系不冷不淡,但这样也很好,工作上都很顺利,我也在努力适应。
叫叶灵到办公室把任务吩咐下去,这个时候早就过了下班的点,我收拾好东西下班回家,刚坐进车,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又是梁译喆的电话,不耐烦接通我语气不善。
“什么事?”
“孟,孟小姐……”对方被我的态度吓得语气迟疑,“您不是说要来接梁先生吗?他都在我们这里睡了好久了。”
我这才想起之前夜总会给我打过电话,但也没有想要管梁译喆的意思,道,“你就不能换个人的号码打吗?白佳琪,叫他女朋友去接他。”
服务员小哥很为难,“小姐,您要是再不来接他走,我们只能报警了,我们还要做生意是不是,请您理解一下我们的工作。”
想了想白佳琪现在还怀着孕,要她去接烂醉的梁译喆假如一不小心出了事就不好了,说不定看见醉酒的他还会发脾气,才下午就醉的一塌糊涂,真不知道梁译喆在混什么。
算了算了,我叹了口气,调转方向开往夜总会。
到了包间推门进去,就见玻璃桌上横七竖八都是酒瓶和零食袋,乱的就跟垃圾场似的,而梁译喆四仰八叉的倒在沙发里,双臂摊开睡得昏天黑地,一条腿搭在沙发上一条腿挂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半脱半穿,衬衣皱的就跟被人揉过似的,粗重鼻息的鼾声在包间里演着独奏。
“喂,醒醒。”走过去我踢了踢他的小腿,叫了两声毫无反应,正准备拿瓶酒给他洗洗脸,有人走了进来。
回头去看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长得白净秀气,看到我他似乎松了口气,微微弯腰道,“您是孟小姐吧?请您先帮您的朋友把账结一下。”
我愣住,“他的账还没结?”
服务生小哥点头,“他的朋友们都走了,就剩下梁先生一个人,他醉成这样实在没办法结账,所以我们才……”
懂了,让我过来接人是顺便,结账才是主要原因,我只好拿出卡交给他,结完账服务生小哥帮我把梁译喆扶进了车,本来想打个电话给白佳琪,可一看梁译喆现在的样子也就算了,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梁译喆怎么也不收敛一点。
开车在附近找了一家最近的酒店,在门童的帮助下我先去开房,然后扶着梁译喆坐电梯上了八楼,也不知道梁译喆究竟喝了多少,身上的酒味熏得我鼻子都要堵了。
腾出一只手刷门卡,梁译喆整个身体重量都倒在我身上,我稍微松一点力气他就要倒,正艰难去刷卡,一辆餐车忽然朝我撞来,里面的餐盘剩菜汤汁立刻溅了我一身。
“搞什么?”本来就不痛快,平白无故又遇到这种事,我的态度也就好不了哪里去,生气的扭头去看,失误撞到我的是一个小姑娘。
她大概刚从房里收拾餐盘出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把我给撞了,几个盘子掉在大理石地上碎成无数片,看着我身上的污渍她仓皇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姐真的对不起,我给你擦擦。”
顾不上地上的碎盘子,她拿起餐车上挂着的白毛巾过来给我擦大衣上的油污,大概是这些菜的气味刺激了梁译喆被酒精灌满的胃,他忽然动了动,喉结上下滚动,嘴巴鼓起有要吐的趋势,我二话不说伸手就想把他从我身上推开,但还是晚了一步。
一道惊天动地的呕吐声,梁译喆直接把呕吐物吐在我肩上,从上到下地上也吐了不少,酒精和食欲以及胃液混合的酸臭味差点把我熏晕,在顾不上梁译喆,我一把推开他捂嘴在一旁干呕,一边快速脱下大衣远远扔开。
梁译喆吐过后又安静下来,大概是摔疼了,哼哼唧唧两声翻了个身在地上又睡了过去,留下走廊里飘荡的酸臭味慢慢弥漫。
干呕了好一阵我虚脱的扶墙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叠钱递给捏住鼻子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说,“去帮我买一套衣服,快点!”
她愣了一下,忙不迭接过说‘好的’,很快有人过来打扫这里的狼藉,我在不想碰梁译喆一下,就让清洁工帮着把他扶进房间放到床上。
在洗手间先简单清洗了一下,可是呕吐的酸臭异味还是很大,我嫌恶的脱衣服洗澡,实在受不了这气味,忍一秒我都会想吐。
洗澡到一半隐约似乎有很大的砸门声,我关掉花洒仔细去听,真的有人在敲门,身上还有没洗掉的泡沫,闻了闻似乎还有一点呕吐物的味道,我裹了浴巾套上浴袍,走出洗手间砸门声更大了,还有骂骂咧咧的女声。
“开门!梁译喆我知道你在里面!还有一个女人是不是?梁译喆!你他妈在不开门老娘就报警抓奸了!看你还有没有脸!”
砰砰砸门声更急促了,我快步走过去拉开门,正好迎上一只举起来砸门的拳头,硬生生就挨了一下,捂住脸颊我不无抱怨道,“干什么啊白佳琪,疯了不成?”
白佳琪看到我愣了一下,“怎么是你?”眉头狠狠一皱,她忽然恍然,探头往里看,笑道,“动作这么快?你不会是……”
话说到一半蓦地顿住,当看到床上的梁译喆时她的脸陡然沉了下去,重新看着我,震惊和不敢置信的表情掩也掩不住,脸色铁青难看的盯着我,“你们在做什么?”
白佳琪自从怀孕后就有些发福,尖下巴圆润的像双下巴,高跟鞋也换成了舒适的平底鞋,脸上白皙干净,不像以前化着艳丽妆容,脾气也比以前暴躁很多。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还有没洗掉的沐浴露泡沫,不得不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和朋友在夜总会喝多了,夜总会的服务生在他手机里找到我的号码,给我打来,所以……”
“所以你好心的去接他,顺便给他开了个房让他休息?”她的眼里是满满的嘲弄,“孟瓷,扪心自问,你是喜欢多管别人事的性格吗?真周到,还给他开房,为什么谁的电话不打偏偏就打给了你?”
我还想问那服务生为什么就找上我了呢!见鬼的还被人撞了一身的剩菜又被他吐了一身。
推开我白佳琪走进房,四下打量唇角上扬,最后视线落在还冒着热气的洗手间,“给他开房,你洗澡做什么?”转头看我白皙的脸上是毫无感情的冰冷,“有人告诉我梁译喆带着一个女人来开房,我看到的是什么?为什么是你?”眼睛牢牢盯在浴袍微敞,我胸口露出的一片肌肤。
我捏了捏拳,被她的这个态度给刺到了,此情此景她误会情有可原,可是她怎么能怀疑我?
“白佳琪,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冷下脸,实在受不了她冷嘲热讽的样子。
她的眼里蓦地窜起怒火,美丽的脸孔微微扭曲,大吼起来,“你让我说什么?还要怎么说清楚?开房,洗澡,接下来是什么?”
我忍不住失笑,“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你喜欢梁译喆,不代表全天下的人,更不代表我对他也有兴趣!”
“是啊,我可没说你喜欢梁译喆。”走到大床边绕了一圈,观察床上人事不省的梁译喆,她讥诮的说,“他是醉了还是死了?这个样子怎么办事?”
话说完蓦地抄起床头遥控器狠狠朝梁译喆脑袋上砸去,遥控器不偏不倚砸在梁译喆额角,因为力道太大又反弹着重重掉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电池咕噜噜滚到一边。
“还真是醉死了。”这一举动似乎只是为了试探梁译喆是真睡还是假睡,怀孕后白佳琪的体力大不如前,只是这样已经让她气喘吁吁,喘了一会背对着我的她忽然道,“孟瓷,你不会这么贱吧?”
“你什么意思?”我慢慢收敛表情拉下嘴角看着她,拳头也越捏越紧,心里的愤怒已经被她的话逐渐点燃,我下贱?她是疯魔了吗!
“我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梁译喆,却把喝酒的他带来开房,你让我怎么想?我只能想到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报复霍俞成!他和霍俞成可是最好的朋友!孟瓷!”视线重新和我对上,她的眼神又冷又痛又失望愤怒,各种复杂情绪交织缠绕,扭曲了她漂亮的五官。
睡霍俞成的兄弟报复他?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猜测?这种报复确定不是在报复我自己?
我长长吐出一口郁结之气,尽量用冷静的思路和她对话,“不管你怎么想,我从来没有那个想法,随你信不信,我就是接到了夜总会服务生的电话才过去的,至于我为什么洗澡……”
被弄脏的大衣已经被清洁工收走了,她信或者不信,我也言尽于此。
“我被梁译喆吐了一身,你知道的,我最受不了异味。”
白佳琪看着我没有说话,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脏衣服在哪?”
果然,她还是问了,我只能如实说,“扔了,被清洁工收走了。”
她深深看着,唇角勾起没有感情的弧度,“那服务生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偏偏是你?还是说梁译喆的手机里你的号码存的更像是他老婆?”手一挥,床头柜上的服务牌电话机安全套等全被她扫到地上,哗啦啦滚了一地。
当然是怕影响他们的感情,可是我说了她就会信么?看着她的态度我连解释的心情都没了,白佳琪越是这样不信任的质问,我就越生气,心里想和她解释清楚,嘴巴却抿的死紧,怎么也拉不下脸去开口巴巴解释。
看着沉默的我她扯了扯嘴角,一言不发大步离开,漠然神色让我忍不住再次捏紧拳头,怒气一阵阵上涌,死死咬着牙硬是没吭声。
白佳琪从我身边走过时带动空气产生一丝风动,重重的脚步声渐远,房间里只剩下梁译喆的鼾声。
身上一阵冰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人推了我一把才回过神。
“小姐……这是你的衣服。”帮我去买衣服的那个服务生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她举着手里的袋子怯怯的说道。
“谢谢。”我一把拿过走进浴室,在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拿起从我洗澡时就一直在响的手机接通电话,我声音冷硬的‘喂’了一声,“谁?”
“你好,这里是市公安局,你的朋友裴池现被拘留,他想见你,请你现在过来一趟。”中年男人沉稳的声音公事公办,不含情绪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