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拉门的男人和要进门的我四目相对,他也愣了愣,身后跟着的几个正装男女均好奇向我投来打量目光,视线下移落在我提着外卖的手上。
放下拉门的手年轻男人笑了起来,回头询问霍俞成,“霍总,这是女朋友来给你送饭了?”
人太多堵在门口我看不见病床上的霍俞成,只能看见一张张含笑看似友好的脸,霍俞成的声音穿过他们在传进我的耳朵。
“是孟瓷吗?”
我不自在的应一声,“是我,我顺路给你带了份午餐。”这话我自己说了都觉得在欲盖弥彰。
五六个人自觉分开给我让开一条路,我就看见正向我这个方向投来视线的霍俞成,一旁柜子上鲜花营养品几乎摆不下,地上还放着一大堆,看来这一个上午病房应该就没断过来探病的。
“哟,这不是孟妹妹吗?”梁译喆本来是靠着窗在抽烟,大约是听到我的声音觉得耳熟,正张望着,当那些人把我让出来,他也就看清了我,那双桃花眼立刻就亮了,将烟头摁灭弹进垃圾桶,他对一旁惊奇看我的宋晚晚介绍道,“看,哥哥没骗你吧,老霍有情人了。”
宋晚晚抱胸站在窗纱边,偏头不可思议道,“你说的是她?上次见面她好像还和成哥不是很熟的样子,一转眼都上床了?”
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若有若无的尴尬慢慢滋生,几个正要走的男女愣了一下忙陪笑识趣的说道,“霍总,那我们先走了,就不打搅……”视线在我身上转一圈,语气里也带上一抹了然和暧昧,“你们聊。”
偌大病房立刻空了不少,我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把气撒在始作俑者身上。
“梁译喆,请你为你说的话负点责任好吗?我什么时候和霍俞成上床了?”因为气愤,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一个分贝,吼完我就后悔了,忙回头看走廊,只见一个拄着拐杖路过的病人和正要推门查房的护士都在看我,眼里都是惊奇和八卦的探究,我赶紧走进病房关上了门。
病房里静了几秒,接着就响起梁译喆和宋晚晚停也停不下来的大笑,气得我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能用目光不停的剜他们,然而两个人还是笑的很欢,旁若无人,宋晚晚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揶揄道,“成哥,这孟姐可真有意思,她让你负责呢。”
霍俞成明明也在忍笑,却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咳两声摆了摆手,“晚晚,别跟着译喆胡闹。”目光移到我手上提的塑料袋说,“给我送饭的?”
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动怒,怪只怪我自己搭错了神经巴巴的跑来送什么狗屁午饭,退后一步压着恼怒我硬着声音说,“既然有人照顾你你肯定已经吃过了,我回去上班了。”
“拿过来。”霍俞成声音不轻不重,悠悠飘来,“他们俩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刚刚还在旁边讨论着去哪里吃饭,医院的伙食真的难吃。”
“霍嫂可真贤惠,你俩还藏着掖着做什么,老霍你住院送营养品的倒是不少,可谁管你吃的好不好?就她惦记着。”梁译喆拉着宋晚晚走到我面前说,“我们先走了,给你们独处时间。”说完特别有深意的给我眨了眨眼。
宋晚晚伸手给了我一个‘鼓励’的肩拍,笑的特别甜美,“选择成哥你是对的,加油。”
我绷着脸没有理会,两人也不在意,拉开门就走了,梁译喆伸手想搭宋晚晚的肩膀,宋晚晚嫌弃推开说要找什么人,让他别跟着碍事。
我默默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管太多了,说起来我和霍俞成之间其实并没有多深交情,可是就凭他上次因为帮我而受伤,我来看他给他送饭这算殷勤吗?
“怎么了?”见我半天没动霍俞成出声询问。
“没什么。”将推桌搭上我把汤和粥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摆好说,“那你吃吧,我先走了。”
霍俞成抬起头看我,问道,“在介意译喆和晚晚刚刚说的话?”
我耸了耸肩,风轻云淡的说,“我像是那么计较的人吗?”
“你不是很计较的人,但是睚眦必报。”他很认真,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只是眼底那笑太过意促狭。
本来还挺郁闷的心情因为他的话而豁然开朗起来,我知道他说的是酒会那次。
“算你有眼力,我有个朋友和梁译喆差不多的脾性,不过梁译喆要更胜一筹,更加的无中生有,我也知道他没恶意,其实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你我心知肚明就好,反正他们也不是我的朋友圈,爱怎么想怎么说和我无关。”
霍俞成没有立刻搭话,过了一会才说,“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
我好奇反问,“你的责任?”
他像是很无奈,说话神色不知不觉也带上了轻松,少了平时惯有的表面礼貌带着的淡淡疏离,“对,我的责任,怪我没有解释到让译喆相信。”
我不禁被霍俞成的幽默逗笑了,又闲聊两句看着时间也该回去上班了,等电梯门打开走进去,门刚关上有人拉住了我的手腕叫我的名字,我侧头看竟是一身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的艾渠。
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听诊器和医生证明的胸牌,上面写着心外科主治医生艾渠,手里还拿着一本病例,整个人看上去阳光又亲近,真的很有医生范。
电梯里除了我和艾渠还有两个病人一个护士,倒也不显拥挤,恍惚间我像是想到了什么,指着关上的电梯门外说,“中东医院就是你们家的产业?”
艾渠在这里意外看见我很开心,点头道,“是啊,你不知道吗,有空约你时你都不出来,才回来还需要适应,国内和国外的医疗毕竟还是有些不同,想着等有空了就直接找你,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
“我,我最近也挺忙的,忙工作嘛,你不也是一样。”我有些尴尬,故意躲他他肯定心里也有数。
艾渠笑了笑也不深究,疑惑道,“你来医院做什么?哪里不舒服吗?”
这时电梯门开了,艾渠也跟着我走了出来,我停步站在人来人往略有喧嚣的大厅道,“不是,我是来看朋友的,你去忙吧,我也该走了。”
艾渠将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简单的一个动作透着随意的散漫,加上他那一米八三的个头和英俊的脸,使他在这人来人往喧嚣的大厅尤为扎眼,他邀请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一起吃顿饭怎么样?我到现在还没吃呢。”
“你还没吃?”我很惊讶,这都十二点四十五了。
“没办法,病人为主嘛。”艾渠习以为常,抬了抬下巴指向门外道,“我带你去附近的一家川菜馆吃,基本上我都是去那里解决中午饭的,味道很正宗,在国外那几年我可是想死了这味道。”
“那你去吃吧,我来这里之前就吃过了,而且……”我抬了抬手腕上的表给他看,“我也快到上班的点了。”
艾渠脸上的笑慢慢收敛了下去,他有些不能理解道,“你为什么要在那种没前途的公司上班?你根本就不缺那点钱不是吗?何必让自己过得那么拘束?”
关于这类话题能理解的我认为那是心照不宣,但是不能理解的我也不想多费口舌,伸手想拍他的肩,但是距离感略大,我改成拍手臂,说,“这和钱没关系,艾渠,我不是一个废人,当然需要工作,生活不仅需要钱,也需要工作,你忙,那我先走了。”
转身走出医院,走下台阶时一个略有熟悉的高挑女人和我擦肩而过,本来想回头看一看,但一想艾渠可能还在看着我,只能加快脚步快速离开。
晚上我没再去医院,当我在家和巴豆吃着零食吹空调看电视剧时反而收到了一条霍俞成的短信,打开一看竟是问我怎么晚上没去,我捧着手机盘腿坐在沙发里想了好半天,才回了一条过去。
“家里有巴豆,它饿不得。”
这条短信回过去后就没再收到霍俞成的回信,到了十一点我开始犯困,就丢了手机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又看了一次手机还是没消息,拨了拨巴豆的耳朵我放下手机睡觉去了。
本来我是打算不再去医院的,因为昨晚霍俞成的短信今天中午我还是带着午饭去了,推开门霍俞成正坐在病床上敲着电脑,神情十分认真,即使穿着难看的病号服也别具一格,男人的魅力和工作时的认真性感完美融洽。
敲了下门霍俞成这才察觉到我的出现,挑了挑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你怎么来了。”
“听这口气似乎不大欢迎,那好吧,反正我就是顺便。”将东西搁在床头我转身就走。
恰在我转身时霍俞成不疾不徐的开口说,“昨晚没回你信息很抱歉,来了通电话谈的比较晚,怕你已经睡了就没打搅你。”
转过身看着岿然端坐病床的他问道,“几点?”
他反应很快,说,“九点半左右。”
我心里顿时老大不爽,我他妈可是等到了十一点啊,九点半晚个屁!
“行了,我又没生气,那你吃吧,我走了。”快步走出病房也不管身后欲言又止的霍俞成,谁知刚跑出门手腕就被人拽住,我愕然扭头意外的看见了倚靠在门边墙上的艾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