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海岸和余淮等人告别,我和霍俞成一起坐车离开,车子一路开往高速去A市方向,好在封路只针对进不拦出的人,一路上倒也顺利。
一夜没睡加上情绪紧绷,坐在车里逐渐困意上头,迷迷糊糊我靠着椅背就睡了过去,在醒来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在看仍然手扶着方向盘稳稳开车的霍俞成,我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一点,坐正身子道,“靠路边停车,我们换着开,你睡一会。”
“不用,你要是困就继续睡。”霍俞成目视前方头也没回的说道。
我不理他,指着路边坚持的说,“靠边停车!”
霍俞成终于偏头过来看我,拿起半瓶矿泉水放在我腿上,道,“高速上不能停车。”
“你一夜没睡连续开车一个多小时,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我倾身而起就去抓方向盘,霍俞成立刻伸出一只手来阻止,我顿露凶相一口就咬了上去,毫不留情。
他吃痛立刻抽手,担心这样会出车祸不得已只好靠边停车,霍俞成举着被我咬伤的手颇为愤愤郁闷,“你巴豆上身咬上瘾了?”
他手背上之前被我咬的牙印还在,这下又交错添了一圈牙印,一颗颗牙齿的红印十分明显。
我径直推开车门下去,拉开驾驶座的门,没理会他的牢骚,道,“快点,往那边挪。”
霍俞成看了我两秒,见我态度坚决只好解开安全带跨到副驾驶座位,我坐进车系好安全带说,“应该还有七八个小时的路程,你睡一会,我要是不行了就换你,所以你最好把精神养好了。”
“行。”懒洋洋应一声,霍俞成没什么好气,也不看我,偏头看向窗外闭眼休息。
我用余光瞟他一眼发动引擎上路,因为地震高速上车辆很少,但太晚了,加上精神力不够,我也不敢开太快,不过开了半个多小时我就有些坚持不住了,眼前发花,又疼又涩,而且哈欠连天。
伸手揉了揉眼,我努力集中精力看路,可是越看就越觉得视线模糊,头都开始发晕了,车速越来越慢。
“还是我来吧。”本在睡觉的霍俞成忽然开口,他转过身无奈的看我,“我还不想死,你就当饶我一命。”
“你也未必就比我好。”眼睛盯着前面宽阔的路,我的声音都没什么力气。
霍俞成拿我没办法,只好让一步,“既然你不放心我,那我们就都睡一会儿,反正这段路也不会有交警来查,更不会有其他车辆经过。”
“那……”我靠边缓缓停车熄火,锁上车门和窗说,“那好,我们就休息一会,然后在启程。”
我正准备调整椅背放低一点,霍俞成偏头向后示意道,“去后座睡吧,宽敞一点。”
看一眼后座,我答应,“好。”
起身钻到后座,横躺着蜷缩在狭窄的座椅里闭上眼,实在是太困倦了,也没心思去琢磨其他,不过几十秒我就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在醒来时天都已经黑透了,我眯眼看向前座,然而却没看见霍俞成的身影,我一下坐了起来,身上有什么滑了下去,低头弯腰捡起来是沾染尘土撕坏的西装外套。
手里捏着外套我躬身往前座爬,动作倏然一顿,借着朦胧月光一个背倚在车头的身影映入眼帘,是霍俞成。
他已经分辨不出白色的衬衣看起来脏兮兮的,袖子卷起一点随意而懒散,一只胳膊向后手掌撑在车盖上,大概他在想着什么心事,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
修长手指夹着燃了半根的烟,香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大口,白色烟雾从他鼻子和嘴巴里一圈圈袅袅而起,棱角分明英俊的侧脸在黑夜里显得更加模糊不清起来。
我坐在副驾驶车座上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直到他将香烟抽完才推开车门下去。
“你怎么不叫醒我,都天黑了。”我在他旁边位置倚靠着,双手撑在身后车盖偏头问道,没有责怪,只是淡淡的询问。
“反正也不急在一时,好好睡一觉路上开车也安全一点。”霍俞成吐出嘴里最后一口烟,扔掉烟蒂用脚碾熄那一点火光,侧目看来,“现在精神好一点没有?”
“我都睡到自然醒了,现在精神饱满,就是……”我摸了摸肚子,将手里拿着的外套递过去,“晚上冷,穿上吧。”
他却不接,在裤子口袋掏出一个东西看了看,然后递给我,“就是有点碎了,给你垫垫胃。”
我疑惑的低头看去,只见一个绿色包装的东西被他拿在手中,竟是一小袋苏打饼干,不觉笑了出来,伸手接过有些好笑,“你竟然还记得拿吃的,可为什么只有这么小一袋?”
将外套给我披上,霍俞成扬眉道,“是一个小姑娘给我的,幸好我要了。”拉开车门弯腰探身进去,很快他拿出那只剩五分之一的矿泉水走了过来,晃了晃手说,“加上水应该能撑一会,等到了市区我们再去吃点东西。”
“好。”撕开包装里面的饼干已经碎成了碎屑,我倒了一些在手心,然后把剩下的递给霍俞成,“不多,我们一人一半,这样胃也好受一点,这一天一夜里你也没吃什么东西。”
定定看了我两秒,视线移到我递过去的半袋碎了的苏打饼干上,他忽然就笑了起来,没有说什么推拒的话,伸手拿过。
靠着那半袋苏打饼干和那一点点水充饥,虽然还是很饿但已经没那么难受了,吃过饼干继续上路轮流着开车,一人开一个半至两个小时,凌晨两点多终于下了高速走进入市区的公路。
这里商业大楼并不多,多数是一些居民和土菜馆小饭店,但都已经关门了,只有一两家旅馆还亮着霓虹灯的招牌。
停在一家只有两层楼的旅馆门口,我们下车推门走进去,红色单人座沙发上蜷缩着一只灰白相间皮毛的肥猫,柜台前趴着一个打盹的中年妇女,霍俞成上前用手敲了敲柜台面,道,“两间房。”
中年妇女睡眼惺忪的抬起头,看见我俩打了个哈欠,神色困倦,懒洋洋道,“单人房没有了,标间还有,要不要?要的话就先付320加押金。”
霍俞成侧头看我,我也只是纠结了一下,道,“那就标间吧。”
霍俞成颔首,掏出皮夹习惯性要刷卡,我立刻提醒,“这里没有POS机。”
视线在柜台上扫了一圈,他放下卡拿出四张一百的钞票,老板娘找了零后从钥匙串上找了一把标签09的钥匙,道,“二楼进去走到底最后一间。”
“零钱就不用了,你给我们弄点吃的就行,要是没有下两碗素面也可以。”拿起钥匙霍俞成说道。
老板娘笑了起来,站起身道,“行,那你们等一会,我去给你们下面,在弄点咸菜你们就凑合一下。”她毫不客气的拿起那八十块又放进抽屉里锁上。
走上狭窄的楼梯上了二楼,霍俞成将钥匙插进锁孔拧开走进去,我跟在后面不禁想掐自己,我究竟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还要和他睡一间房,直接吃点东西继续开车往A市不就好了吗!还和他开房!
“你怎么了?”霍俞成似有所查我的情绪变化,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探究的目光在我闪躲的表情上盯了一会,了然的淡淡道,“要是不愿意我在另外开一间标间。”将钥匙放在桌上就要出去。
“我不是那个意思。”反射性拉住他的胳膊,我又像触电般的赶忙松开后退一步,心里暗暗磨牙,早开两间房不就好了,现在又这样说,搞得好像他心里坦荡荡,我却有其他想法似的。
双手背在身后胡乱的纠结着手指,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我说,“我没那么矫情,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还有两张床。”
含蓄点的言下之意就是我闭着眼都能想象出你裸体的样子,不过同房不同床而已,我怎么可能在意这点小事,可事实是,该死的我他妈就是别扭啊!前男友和前女友开房共处一室,就算不同床也很奇怪好吗!
“那就好。”听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霍俞成走到窗边拉上窗帘,转身问,“你睡哪张床?”
我看向两张隔了一米不到并排放着的单人床,随手指了外面一张说,“这个吧。”随便睡哪张不都一样,有必要问吗?
霍俞成不在说话,在窗边摆着的沙发里坐下,我也在床上坐了下来,房间里安静的让人觉得尴尬,拿出手机我想找点什么事做,却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只好低头继续掰手指,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很局促,可尴尬的气氛还是悄然滋生,让人很不自在。
十来分钟后门被敲响,我率先起身冲过去拉开门,就见老板娘端着托盘站在门口,说道,“给,我给你们一人煎了个荷包蛋,这里还有一包榨菜,应该够你们吃的了。”
“谢谢,对了,麻烦你再给我拿一条新的浴巾,iPhone充电器你这里有没有?”
我伸手就要接过托盘,一只手却先我一步稳稳端过,老板娘看一眼从我身后走过来的霍俞成,答应着道,“好,浴巾有的,充电器没有,其他的手机充电器不能通用吗?”
“不能用,那麻烦你一会把浴巾送过来。”霍俞成接口,然后关上房门,留下我还站在原地做着接东西的姿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