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雪扶着一旁的椅子无力的站着,脸色因为身上的剧痛而惨白的吓人,而身上的衣服更因为疼痛都汗湿了。这种状态下,赫连正天居然说他没看出来她受伤了!
好吧,因为看不出来伤口嘛,她认了!不过却不准备认罪!
虽然全身都很无力,却还是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到李嬷嬷的跟前,伸手从她的手中夺过一根银针,扬手让赫连正天看清楚,“皇上,您看清楚了!”
然后将那银针狠狠的刺进了李嬷嬷的胳膊上,之后又快速的拔了出来。
胳膊还是那条胳膊,不红不肿,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可是李嬷嬷的嚎叫声却响彻了整个密室。
事实上就算李嬷嬷不叫的那么凄厉,看见了那一幕的人也都能感受的到,被狠狠的扎上一针是怎样的感受。
夏初雪扬着手中的银针,“皇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您能想象的到,李嬷嬷受过怎样的罪吗?而我身上像这样的看不见的伤口数都数不过来。”
“你胡说!”赫连玉凤从赫连正天的怀中挣脱出来,连忙上去扶着李嬷嬷,一面关心的问道:“李嬷嬷你没事吧?”见李嬷嬷摇头,便又向赫连正天告状,“父皇,您可是亲眼看见了,她不但没有把儿臣放在眼里,在父皇您的跟前也敢如此放肆。父皇,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事情到这里,赫连正天基本上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一定是自己的女儿因为上次的事情记恨着夏初雪,所以要找机会报复她。而夏初雪因为不甘受辱,于是劫持了玉凤准备脱身,正好被自己过来撞上了。
这么说来,这夏初雪就算劫持了玉凤,也不算有错。毕竟是玉凤有错在先。
不过真相也不能就这样点明,毕竟是自家的孩子犯错在先,如果点明了,自己不处罚玉凤也说不过去。再说这夏初雪就算受伤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所以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
所以他轻咳了两声,做出威严状道:“玉凤,朕知道你心疼李嬷嬷,但是李嬷嬷也不过是个下人,雪儿就算教训她,也是她的福分。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雪儿进宫也有些时候了,风儿该担心了。逸儿,你送她回去!”
说完,赫连正天转身离去了。
而赫连玉凤因为自己非但没能如自己愿的教训夏初雪,反倒还被她当众劫持而颜面尽失,所以气的脸色变的铁青。一双凤眸狠狠的瞪着夏初雪,“贱人,你少得意!下次你不会这么走运了!”然后又转向赫连飞逸,冷冷的盯着他,“哼,大皇兄还真悠闲啊!”说完狠狠的一拂衣袖带着手下离开了。
密室中最终只剩下赫连飞逸跟夏初雪两个人。
夏初雪还是扶着一旁的椅子,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望向赫连正天跟赫连玉凤离开的方向,嘴角弯出了一抹冷笑,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都他妈的是哄他们这些劳苦大众的!
只是这道理她虽然一早就明白,真正见证的时候,还是觉得很讽刺!
那个赫连正天,上次当着朝中文武百官的面的时候,还意思意思的教训了赫连玉凤两句,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不过样子还是做了。这次倒好,没有了有力的见证者之后,便这样,连说辞都懒的找,直接让这件事情过去了。
果然啊,不管在哪个时代,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爹,比什么都强!
从进门开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赫连飞逸走到了夏初雪的跟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身上因为忍着痛楚而汗湿的衣衫,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轻柔的开口道:“很痛吧?他们人都走了,别再硬撑着了,痛就说出来!”
夏初雪抬头看着他,她能清楚的在赫连飞逸那张俊美无暇的脸上看到心疼,仿佛那些伤口不是在她夏初雪的身上,而是在他赫连飞逸的身上一样。
恍惚间,夏初雪好像又看到楚夜的脸。
那个时候是她刚上警校,在一次训练中,她不顾自己发烧的身体,强行参加训练,结果可想而知,她因为头昏脑胀,在训练中出现失误,摔断了脚踝骨。
楚夜下班后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安安分分的坐在病床上,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当初她报考警校的时候,楚夜就说了,女孩子家不该从事这么危险的行业。可是她却还是背着他报考了警校。
后来录取通知下来后,木已成舟,楚夜没办法,便也就认了。但是跟她约法三章,其中之一就是不能胡来,不能受伤。
结果她才去了一个月,就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楚夜这个人,从来都很温柔体贴,可是只要她不听话,或者是把自己弄伤了,他就会变的很可怕。
所以知道自己犯错了之后,夏初雪是非常的乖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那一次,楚夜竟没有生气,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教育她,而是轻轻的抚过她打着厚厚石膏的脚踝,轻轻的叹息,轻柔的说了句,“很痛吧,痛就说出来!”
夏初雪下意识的抬头,却见楚夜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感同身受的痛楚。
此时此刻,隔着时空,另一个优秀的男人,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夏初雪真的有一种错觉,是不是这个人根本就是楚夜啊!或者不是他也是他的前生,总之他们一定不会没有关系的。否则,为什么他们给自己的感觉那么的相似呢?
见她不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赫连飞逸以为她是疼痛难当,一时说不出话来,所以便更觉得歉疚,他苦笑着,说:“真是抱歉,本来是想让父皇来救你的,谁知道却害了你。要是我不多此一举的话,你早该脱身了!”
“您……”夏初雪很意外的看着他,“是来救我的?”
赫连飞逸抱歉的笑了笑,“我看到是玉凤身边的小太监带你进来的,就想着玉凤这孩子自小就不服输,大约还记恨着上次的事情,可能会为难你。只是我虽是她皇兄,可是她向来不听我的话,便过去把父皇请来了。谁知道就这么巧,正好撞到了这一幕,非但没能帮上你,还差点让父皇误会你了!”
夏初雪的嘴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摇头,“不,我该谢谢太子殿下的,至少您本意是好的!”
说完,夏初雪低下头不去看他。心中泛着一股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些温暖,又有些苦涩。
赫连飞逸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手上的动作特别的轻柔,声音也非常的轻柔,仿佛怕自己声音太大了,会连同夏初雪身上的伤更痛一样。
“我想你可能自己走不了了吧,那我要失礼了!”
音落,他一把将夏初雪拦腰抱了起来。
夏初雪因为身上的伤口被牵扯到,所以痛的龇牙咧嘴。
赫连飞逸连忙道歉,“抱歉,弄疼你了!”
夏初雪摇头,无力的笑了笑,“没事,麻烦太子殿下送我回去吧!”
从毓秀宫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黄昏了。赫连飞逸抱着她迎着夕阳,向宫门走去。那断路不长,可是在那一瞬间,夏初雪有一种错觉,那一条伸向宫外的路,好像一路通向了太阳西沉的地方,好像一直走下去就会是天荒地老。
出了宫门,那里有赫连飞逸事先让人准备好的马车,因为知道夏初雪身上有无数看不见的伤口,所以他细心的让人在马车中铺了厚厚的兽皮。这样夏初雪靠在上面就不会牵动到伤口。
“这个是进贡的药,效果很好。拿回去让丫头给你涂上,记得伤口别沾水。休息几天大约就会好了!”
快到祈王府的时候,赫连飞逸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琉璃瓶递给夏初雪说。
夏初雪接过药,谢过了他,便没再说话,而是转头一直望着窗外。
而外面的天色早已经完全暗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当然,她本也不是要看风景的。她只是觉得自己有些不太敢面对赫连飞逸。
因为这个男人,真的跟楚夜太像了。
一样的好看,一样的爱笑,一样的细心,一样的关心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会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可能再也见不到的楚夜。这让她觉得难受。
好在赫连飞逸也不是那种没话找话的人,她不说话,他也只是静静的在一旁陪着。
可是就连这一点,都跟楚夜一模一样。
赫连祈风下轿的时候,正好看到夏初雪被赫连飞逸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的打横着抱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大脑根本跟不上身体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去,一把将夏初雪枪了过来,揽在了自己的身边。然后冷冷的盯着赫连飞逸,“皇兄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谁知道赫连飞逸却好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而是关切的看着被他揽在怀中的女人,轻柔的问道:“你没事吧?”
赫连祈风虽然恼火,却也下意识的偏过头来看了一眼夏初雪,只见那个女人脸色苍白的吓人,额头上一层细细的汗珠。她的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牙关紧咬,好像是强忍着别人看不见的剧痛一样。
赫连祈风俊美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夏初雪是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但凡还有一点点,她都会推开这个男人。她已经痛的想死掉算了,在这种时候还要看到自己最厌恶的那个人,真的是雪上加霜。
所以对于赫连祈风的问话,她完全当作没有听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