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山寨依崖而建,稀稀落落的几栋木屋屋檐零落挂着几盏烛灯,在山风中摇摆不定,显得格外孤冷。此刻正中一间比其他木屋大上近一倍的木屋里不时传出咆哮声。
白天的强盗头子正呲牙裂嘴地坐在上首的狼皮椅上呼天抢地地痛骂着,四周散落站着的强盗们全都垂头丧气,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打劫的反而被劫,这已成为他们心中的一道痛。
“老……老大,镇里的兄弟传来消息,有一伙商队正从山下经过。”阿镖胆颤心惊地走上前汇报道。
“还抢个屁。那些个白痴,老子是让他们打探消息的不是要他们整天呆在妓院里泡女人。”
“可……可是老大……”
“有屁快放。”强盗头子恶狠狠地瞪着阿镖,若不是阿镖探查的情报有误他们也不会落个了全身光溜溜狼狈逃回山寨,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他们山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荡然无存,不用再混下去了。
“老大,已查探的一清二楚,是头肥羊。”阿镖请功般讨笑道。
“是吗?”
“千真万确,确无虚假。”
强盗头子沉默了一会,站起来大喝道“伙计们,都去拿家伙。今晚我们要大干一场,将白日里受的鸟气发泄一番。”
“耶!是,老大。”
看着手下的强盗们又叫又嚷地跑出去拿兵器,强盗头子的心情好转了些,撇向阿镖的目光没了刚才的狠唳,不过在见到阿镖呆若木鸡的神情后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大声骂道“阿镖,你他奶奶的搞什么鬼,还不快把老大我的九环刀递上来。”
回答他的是阿镖的胸膛就这么硬生生爆裂开,还在跳动的心脏滚碌着一直滚到强盗头子脚下。紧跟着房屋里的烛火忽闪烁不定,诡异地拉长变蓝,屋里一下子变得鬼影重重,阴风阵阵。
强盗头子瞪大眼,双腿下意识地打颤,勉强壮着胆子颤声道“谁……是谁?”
仿若地狱传来的阴鸷笑声回荡在小小的木屋里,强盗头子惊骇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般竟慢慢浮上地面几寸,这种发现让他顾不得再讲面子,冷汗凑着鼻涕眼泪齐流,哭天抢地地喊道“仙爷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做强盗也是为了生计混口饭吃。”
“回答一个问题,便饶你。”一道阴森中透着刺骨寒意的沙哑声在强盗头子的脑海中响起。却见强盗头子早已被吓得心胆俱裂,屎尿完全失控,点头如掏蒜哪还敢不答应。
“今日有些什么人经过山下?”
“仙……仙爷,每日从山下经过的行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我……我哪能记得。”
“嘿……”
随着阴笑声响起,强盗头子的左胳膊硬生生被拧下来,痛得他直哭娘。许久才突然醒悟般哭喊道“我……今日我……我们打劫时碰到一男一女,他……他们像急着赶路……我……”
为了保命强盗头子仔仔细细地将侯小天和林静宸的样貌说出来。黑暗中的人像是得到想要的答案般狰狞大笑起来,说道“你回答的很好,就让你成为老夫的晚餐做为奖励吧。”
“不,饶命……啊~”
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沟中传出凄冽无比的惨叫声,不一会儿便再次陷入宁静中……
人烟稀少的山道上,一辆半旧的马车快速奔驰着。随着距离青霞山越近,侯小天的心却越不安,这一路上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侯小天尤如身处宁静前的暴风雨中的感觉,他有预感万鬼窟的人并不会这么简简单单放过他们。
驾、驾~,侯小天再次扬起马鞭抽打着拉车的棕马,希望能藉着靠近青霞山五行门而让心头的烦燥感消失。不过在第三次从一棵只剩树干的枯树前经过时,侯小天终于叹气着喝止住马车。
“天哥,什么了?”林静宸掀开布帘疑惑问道。
“遇到麻烦了。”
林静宸心里一咯噔,慌忙走下马车,却见四周空荡荡除了远处隐约可见的连绵山峰外只有半人高的杂草和一棵枯树,当下不解问道“他……他们追来了吗?”
“不清楚。”侯小天强迫自己静下心感受周围的气息。
附近静悄悄的只余凉风吹过草丛响起的沙沙声,没有一点生命气息的反应让侯小天心头立即警戒,全身紧崩地将林静宸护在身后大声说道“哪位前辈请现身一见。”
“嘿嘿嘿~,好机灵的小鬼头。”
随着阴鸷笑声响起,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瞬间暗沉下来,吹抚的凉风变得阴冷凛冽,呼呼声中似有无数含冤鬼魂哭喊。颤动的杂草中冒起无数闪烁着幽绿光芒的鬼火团团围住马车,无数黑色乌鸦哗啦着像是闻到腐肉的味道般纷纷停在枯树上,寒光紧紧地盯着侯小天和林静宸。
“天……天哥……”林静宸受到惊吓,紧紧地躲在侯小天背后,拉扯着他的衣袖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宸儿,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凛冽的鬼风中,沙哑干枯如剧木般的刺耳尖笑声徒然响起,“小子,你该想想什么保住自身的小命。”
“哼,装神弄鬼的老家伙想唬小爷,还早八百年。”
却见枯树下的树影忽迅速拉长,自称南一坛坛主的干瘦老者的身体慢慢浮了上来,狭长细小的双目寒光闪烁,阴笑道“老夫想杀的人从没被逃过。你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侯小天无奈地翻起白眼,自言自语着: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追了你们上千里路,让老夫想想该用什么手段让你们生不如死?”干瘦老者嗤笑着说道,左掌心黑气缠绕聚集,一把用不知名野兽骨头拼裂而成的幡杖缓缓现身出来。
“……”
“嘿,就把你们炼成有灵魂的尸鬼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