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收到信后,就感觉日子过的慢起来,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犯些小错,练字时会不小心将墨滴到纸上无所觉,练琴时总会慢半拍,下棋时会对着棋盘发呆半天,绣花时总会被针扎到,两位教导嬷嬷都不解我为何会如此反常。
离他进京的日子还有三日,天上又飘起鹅毛大雪,连续下了一天一夜后,道路被封。既担心他为了能尽快抵达而日夜兼程,冒险赶路,又盼望他可以按约前来,日子便在祈祷与烦恼中纠结着。
终于熬到这一天,大清早就让豆蔻她们三人帮我挑选出最好看的衣裳,最精致的首饰,一番盛装打扮。
从镜子中看到背后偷笑的豆蔻与秀蔓,才发现自己竟做出这样的傻事。
摘下头上的凤簪与首饰,只留一支玉簪,又换上家常衣裳才安下心来。将偷笑的三人全都轰出门去,听门外怡卉还傻呆呆的问秀蔓道:“你不觉的小姐方才那样当真好看的紧吗!为何又给换下来了啊!”,我更是羞红了脸,心中的秘密被人发觉当真是尴尬。听豆蔻斥责了几句,又将她们两人带走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反正老爹与大哥都需要上朝,二哥除了到卫府族学里上课外还要忙彩衣坊的事,只有娘亲一个人在房中,无心练字,到娘亲房中请安后就干脆赖在娘亲房里,娘亲笑问:“思儿今个不练字了?可不能偷懒哦,要不林嬷嬷可不放过你。”
“人家只是想多陪娘亲一会嘛!”抱着娘亲撒娇道。
“呵呵……可是昨夜卫府来信说大雪封路,你大姨丈他们车队难行,要延后一天才能到呢。”啊,听娘亲说完心里好一阵失落,果然不能及时赶到了,不过还是劝慰自己说,也只是晚一天罢了,还是安全最重要。
仿佛知道心里的牵挂般,娘亲又笑道:“好了,思儿回房好生练字去吧,明个午后你大姨丈他们应该就到了。”听娘亲又加了这么一句,才羞涩的无地自容,遂起身拜别回房。
夜里就着昏暗的灯光,扎下最后一针针线,挽个结后用牙齿咬断,又让秀蔓将热好的烫石拿来,将衣服细细烫好折好,放在桌上才更衣躺下,想了想又摸黑起床,将衣服拿到床头才算完,不知迷糊了多久才总算睡过去。
梦中他身穿锦绣华服,身披白狐披风,头戴白狐皮帽,骑白马风尘仆仆的冲进翰林府,不顾满身风霜来到我房中,两人相视无语,他不说话,而我也只是望着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很想跟他说累吗?冷吗?竟然敢这么不顾危险的一个人赶路真该打。
迷糊中感觉脸上一阵冰凉,不适应的转下头后,就闻耳边响起吃吃的笑声,猛然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影正坐在床边,档住了所有灯光。
因为背光看不清到底是谁,刚想开口呼叫,却想到哪个贼敢点灯偷东西,哪个贼敢爬别人耳边笑出声。
“醒了?”熟悉的声音让我以为还在梦中,半天后才呆呆的点了点头。
“知道你睡的香,本来只想看一眼就走的,没成想还是将你吵醒,天快亮了,再睡一会吧。”关切的话语让我心一揪,想坐起身看清他的样子,却不成想让两人的头撞到了一起,痛的两人都是“嘶”的一声呼出口。
顾不得痛疼,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清真的是自己挂怀的风无崖后,又见他连白狐披风都还没有解下,狐狸皮帽也是顺手扔在一边的,才急道:“刚到的吗?不是说明天才到吗?怎么大半夜就来了?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是与大姨丈一起来的?有没有去和爹娘他们请过安?”
等我一大串问题问完后,风无崖才放下揉着自己下巴的手,抬手揉起我还微痛的头顶来,笑道:“这么多问题先答哪个?”
看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又气又急道:“都答,一个都不能少!”
听我与已往不同的语气后,他才扑哧一声笑出口道:“好好,一个都不能少。那先答第四个吧,答案是,我一个人来的。”看我撅起小嘴怒瞪着他,又见我只穿中衣被子掉落在一边,才将被子一拎将我整个围起来后,自己则坐到床边将我与被子一同抱着晃道:“别生气,第一个与第三个答案就是,我睡不着,闭上眼就是你的小酒窝长睫毛老在我眼前晃动,还有很想念你的微笑,感觉很象是喝醉之后极需要喝杯暖暖的茶那样急迫。所以说思儿才是罪魁祸首呢,让我等不及明日才来见你。也就是说我一个人来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来的。”
听他不讲理的话,才急着扭头看着他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一个人来了。虽然说我也是想……”情急之下,差点暴露自己心底的秘密,幸亏及时刹车。
听我话说一半就停下来,他本来抿嘴笑的厉害,这下笑的更厉害了,挑眉道:“露馅了吧,原来真是我的思儿想我早点来,嘿嘿……这算不算心有灵犀?总算没辜负我大半夜骑马狂奔一场,与姨丈姨娘只说一小会话就跑你这里来了。”
“呸……说什么混话呢”,说完才发现他竟然一直抱着我,惊叫道:“谁让你抱我了,快放开,被人看到还不死定了。”
“嘘……你的丫头去姨娘院里为我拿姜汤了,你这么叫还不被人都知道了。”被他一说我只好赶紧闭嘴,又不甘心的补瞪他几眼。
谁知道我越瞪他笑的越开心,半天后才叹道:“我知道你眼睛大,但瞪人的时候别忘记竖起眉,要不没什么杀伤力,要这样。”说完就面无表情的竖起英眉怒瞪着我,看的我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冷酷的可以,看来瞪人也是需要天赋啊。
风无崖见我打了一个冷颤后才换上笑容道:“怎么样学会了没?”哼,这有什么好学的,又不是瞪眼就能解决事情。
“少打岔,说你怎么敢一个人就跑来,不怕大姨丈责罚你吗?”
“放心,我与父亲打过招呼的,父亲说男人就该锻炼锻炼。而且还有几个侍卫跟着,没事的。”
正在我还想追问的时候,帘子外响起怡卉的声音,只听她低声道:“表少爷,姜汤到了。”她一说话,吓的我赶紧推风无崖下床,谁知道该死的风无崖竟然敢偷袭我,摸着被他亲过的额头,惊讶的道:“你你……”。
谁知道他脸不红心不跳的就对着门外道:“知道了,你家小姐还没醒,别吵到她,放外间吧。”听怡卉小声回说是,才转头对我眨眼小声道:“还不够……”
说完就用力抱紧我,我只见他越来越近的脸,下意识的闭起眼睛,然后就感觉嘴唇被一抹柔软覆盖住。
天雷地雷,五雷轰顶,这算不算是我的初吻啊,如果说四岁那年的一撞什么也不算,那现在绝对算是了,呜呜,自己竟然被一个还未满十四岁的小鬼给吃了,无心去体会初吻的感觉,又羞又急的推开他小声斥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让人家以后怎么见人,呜……”说完也不理他,拖过被子蒙着头不肯出来,蒙好后才不厚道的回味起刚才的情景,味道真不错,好象吃生日蛋糕那样,又软又甜哦。
以为我真的生气了,他才急道:“思儿莫生气,我也是太想念你了。”借口,而且你过完年才满十四岁,怎么会知道这些。想到这里才掀起被子怒气冲冲的道:“说,你从哪儿学的这些下三滥手段。”
看我真的生气了,才收起自己那桃花笑,低声道:“进京前,祖母给我安排了通房丫头,还派人教导我房事。不过……”
啊,我已经无心听下去了,难道我先前打的预防针都不管用?突然觉的十分失败,难道说我最终也逃脱不了大姨娘的命运吗?要和一大群女人争一个男人?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宁肯什么也不要。
想完这些只觉的心肠都冷了几分,遂冷下脸道:“不要说了,小公爷深夜拜访实不合规矩,还请喝完姜汤就回房休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