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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三生石定姻缘

七月七日晴 楼雨晴 2342 2024-11-15 23:19

  残阳余晖如血般染满整个苍穹,更是毫不客气地把余热全部倾注于忘川。经上万年的炙烤,本是天流之河的忘川竟断流,河水不复见,仅在天注水流之口留下一汪清泉,名之曰:汤谷,泉水蕴含太阳神力,清冽无比,至纯至净,能清洗世间万物。

  昏黄的天,暗黄的地,无边的黄土,无际的远方。阿离已记不得在这滚烫的土地上徘徊了几天,干粮因计算失误如今已所剩无几。近三天没进食,对在战场上叱咤群雄训练有素的阿离影响不大,但也消了她的神采,淡了她的风姿。连她挚爱的红衣罗裙经不住日夜的跋涉而变得污秽,上好的靴子也磨损得非常厉害,久未打理的青丝只任其披散在背,随风飞舞。

  阿离如此潦倒,但她用竹椅拉着前行的白绫缚眼男子的情况却大相径庭。男子华服在身却似不染尘埃。

  细看男子,一双剑眉直指云鬓,高挺鼻梁透着傲气,极薄的唇描绘出冷意,浑身散发不容冒犯的高贵气息。此人正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靖王爷,但同时他也是阿离的情人,爱了三生的心上人。

  耳边传来细微的闷哼声。

  阿离马上停下疲乏的步伐,转身细致查看靖王爷的眼睛,急切问道:“子维,是眼疾又犯了吗?”

  靖王爷冷言冷语回说:“在下伦靖,并非你口中念念不忘的某人。”

  阿离缠裹纱布的手僵在半空,情不自禁地让手缓缓滑落至靖王爷俊美的脸庞上,靖王爷沉默,阿离亦不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积了几天的劳累,渐渐地困意便泛上眼眸,两人相拥取暖而眠。

  阿离的第一世是一只修炼千年得道飞仙的狐仙,奉狐帝之命与野心勃勃的狼族决战云海之巅时,本是旗鼓相当,不料狼君使诈,废她仙术,毁她内丹,折她寿命,使阿离现出原形跌落莽翠山林中。

  阿离已不抱生念,却万幸被一名唤子维的书生救活,在子维细心的照顾下,阿离的伤竟然好了。子维是翩翩玉公子,温润如玉,待阿离也极好,食同台,睡同衾。

  闲来,还带阿离享尽风花雪月之事,阳春踏青,仲夏听蝉,晚秋拾枫,腊冬寻梅,极尽风流。

  阿离春心萌动,大伤痊愈也不回去复命,想静候书生西归,了却尘缘再自行了断,随他去了。

  奈何在朝夕相处的陪伴下,情根已深种难除。睿智的子维也隐约知晓了一些,临终前,抚着阿离的毛发,喃喃道:“下一世,我一定要找一个名唤阿梨的女子,与之喜结良缘,只因我爱上了你在梨花雪海中绽放的笑颜……”

  刚说完,子维就驾鹤西去,奔赴来生。

  阿离突然从梦中醒转,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人。

  侧身看见熟悉的俊颜,压着声音:“子维是你,书生是你,某人是你。”说完怅然望着茫然夜色,不留意又掉入梦的深渊。

  子维魂归西天后再度陷入轮回,动情已深的阿离不久随着一起去了。

  茶馆说书人常言:世间上最有缘无分的爱便是人狐鬼相恋。胡说,胡说,最有缘无分的爱明明就是兄妹之情。

  只是某个时间点的错算,此生竟是阿离一生的情殇。

  纵是轮回忘却,奈何痴痴情深,子维虽喝过孟婆汤,踏过往生门,生于官宦之家,取名少司,前世之事如镜中花,水中月,朦胧虚幻,可心底却是没忘:找一个名唤阿梨的女子,与之喜结良缘。

  在阿离的执着要求下父母为其更名为阿梨,可少司看她的眼神仍然是怜惜妹妹之情,全无风月之意。

  阿离向少司表明心意,却读到少司眼底里的难以置信。阿离这才深感凡世伦理枷锁的冰冷,只是叹息哥哥的不愿,高堂的不许。

  正月初六,大吉,宜嫁娶,红烛高烧,交颈而饮,少司终是得偿所愿——找一个名唤阿梨的女子,与之喜结良缘,只是,只是,阿梨终究不是阿离。

  抛白绫,踏高凳,眼角含泪地神头进白绫中,最后再深深看少司房中一眼,“下一世我们一定要做陌生人,从相识,相知,到相恋。”凳子倾倒,白绫绕梁,香消玉殒,花落无声。

  “啊——”阿离再次醒来不过凌晨,但她不敢再睡了,她不愿再忆起前世的种种痛,万般伤。

  但又十分可笑,清醒时何尝没有痛苦,这一世他们真的成了陌生人,陌生到她执剑刺杀他。还记得那晚交手间趁他扯下她面巾的恍惚,她用毒伤了他的眼睛。

  靖王爷跌坐在地,仍是质问的语气:“你是谁?为何那么像她?”

  借着月光阿离此时才看清靖王爷的脸,一模一样的俊颜,她含泪夺门而出。

  “老天爷!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静极思量,阿离假扮成药王女徒游说靖王爷随她前往忘川之尽取得汤谷之水洗涤双眼,还复清明。

  “在想什么?”靖王爷从背后拥住阿离轻声问道。

  阿离收回游走的思绪轻声回道:“今日再走一日路程便到汤谷,我在想,你还复清明后想做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靖王毫不犹豫地答:“自然是挥军直捣龙国皇城,保我国安宁,更报我眼疾之仇。”

  顿了顿,又无限深情地说:“当然也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时。”

  阿离思绪万千,无果,索性把一切抛之脑后,拉起靖王爷翩翩地舞了起来。红袖残破却使得衣裳更加轻盈,使舞姿更显灵动。阿离先前为狐,犹记歌舞。

  纵使靖王爷眼睛有疾不能视物,却也能真真切切地感到阿离一举袖,一旋转的美艳生气;一唇启,双眸转的顾盼生情。

  天公作美,扬起一丝风,风与阿离同舞,翻飞残缺衣袍,同颂哀伤之曲。旭日东升,到底是新生的希望,还是再度的死亡。

  阿离把靖王爷带到汤谷便无声离去,奈何终究要天各一方,不如就此将思恋搁浅,再见时,唯有是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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