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昏昏欲睡的霍禧妮终于提起了一点劲,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眼皮特别沉,怎么睡都睡不醒。
或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
或许是因为这阴阴沉沉的天气带来的困意?就是所谓的春困?
可身旁的其他同学精神状态都不错啊,为何只有她感到特别困?
中午吃了什么?
只是到学校附近喝了一碗粥,因为不想回去,但逛了一圈学校附近的店,都没有能提起她胃口的食物,最终选择了一家粥铺。
是那粥有问题吗?不至于吧,每天都有很多同学到那儿光顾。
她回过神的时候,教室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望向段蜜玲的位置,段蜜玲的位置也已空——今天早上段蜜玲问过她,晚上还有没有去她家。
霍禧妮苦笑了下回道:"可能不会去了。"
除了被段蜜玲的睡姿吓到,还因为不想再去打扰段蜜玲和她的家人。
她收拾了桌面的东西,起身后发现自己头重脚轻,急忙扶住了一旁的课桌:我这是怎么了?
她缓缓地走出教室,走向楼梯,总觉得每一步都踩得很不踏实:可能真是太累了,今晚还是不任性了,回家好好睡一觉吧...
对,回家好好睡一觉...呵!凭什么他对不起我,我要自我惩罚不能回家呢?
霍禧妮这么想着来了些精神,但走出教学楼不久她又觉得不大舒服起来。
眼看着车站在眼前了,一个身影闪进她眼里,她迷迷糊糊地就跟着那个身影走,进入了车站附近的一条小巷里。
"你倒是有勇气跟着我来啊,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哈。"全黑的伞挡住了站在霍禧妮面前说话的女孩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霍禧妮问道,发觉自己说话没什么力气。
"你都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你倒是好啊,从E镇躲到F市来了!"
"不是你们要把我赶出E镇的么,如你所愿了,你还想怎样?"霍禧妮的声音冰冷了起来,"房子是你们烧的吧?"
"我没干这种事,是那个男人干的...但我的确恨你入骨,巴不得你快点死!"对方的情绪有些激动了,"凭什么有那么多男孩倾心于你,凭什么连我暗恋的人都喜欢你!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爱我的男人,你却打着为我好的名义阻挠我和他在一起!我没答应你,你就把这事告到校长那边去,让他丢了工作,你为什么这么狠毒!那个男人因为你,他抛弃了我,我也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病,病情越来越严重,我家人就把我送到市区来,那天好不容易刚康复,结果你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来刺激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一次次夺走我的幸福!"
"那个男人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你为什么就不能看清楚呢..."霍禧妮吃力地说出这话。
"到现在你还在说这种话!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清楚!"那女孩情绪越发激动,全身都颤抖起来,逼近霍禧妮,猛地把霍禧妮手中的伞扯掉,并把霍禧妮推到墙边,用力掐住了霍禧妮的脖子。
霍禧妮本来全身就感到无力,她此时完全没有力气反抗,看着眼前的女孩像是魔鬼附身一样紧紧扼住她的喉咙,雨水不停地滴落到头上,并沿着脸流下,又冷又热,她顿时不知眼前是场恶梦还是...她的人生就要到此了...
突然有双手把那个女孩推到了一旁,晏新鸣的身影出现在霍禧妮眼前,但她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了,迷糊了过去,耳旁隐约传来晏新鸣呼唤她名字的声音,还有那个女孩歇斯底里地吼叫声:"凭什么每次都有男的护着你!"
晏新鸣已认出那个女孩是那天他们在J区精神病院附近的公园遇到的那个疯子,他没有理会那个疯子怎么嘶吼,抱起霍禧妮就跑。
晏新鸣抱着霍禧妮急匆匆地冲进学校附近的一家小诊所,诊所里病人不多,晏新鸣把霍禧妮放到椅子上,不禁摸了下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水打湿的霍禧妮的额头,他不由缩回了手:"这么烫!"
晏新鸣想到自己上次生病的情况,心里更是发慌,结果诊所医生只是给霍禧妮打了一瓶点滴,开了一些药后让晏新鸣送霍禧妮回家去调养。
晏新鸣放心不下,再三询问医生:"确定没事吗?"
医生都被他问得不耐烦了:"春季流感高发季而已,我最近都看了很多这样的病人了。"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送她回去,如果是她家人的话,喂她吃药,多喝点热开水,睡一觉就能退烧了,不能退的话再来找我,如果体温更高了,那就去大医院看。"
"你刚才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
"我不能保证不出现特例。"
晏新鸣将信将疑地背着已经醒了但还没有恢复力气的霍禧妮离开诊所往车站走。
比较幸运的是,雨停了,而且过了高峰期,车上空了很多,晏新鸣把霍禧妮放在车上的空座上,而后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
霍禧妮没有看他,更没有说一句话,对着车窗外发呆。
晏新鸣看着她气色比进诊所前好不少,心里稍稍吁了口气。
听着车上报站的广播声,终于静下来的晏新鸣脑中浮现了霍禧妮和那女孩站一起时她们对话的内容,他看向一旁的霍禧妮,虽然不清楚她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根据她们说话的内容,他相信霍禧妮没有错。
要到站的时候,晏新鸣起身稍稍弯腰示意霍禧妮趴到她背上,霍禧妮却不想配合,倔强地从座椅上起身,但还是使不出力,差点摔倒,幸而被晏新鸣扶住了:"别逞强,还是我来背吧。"
她只好听话地伏到他背上,晏新鸣便一路背着霍禧妮从车站走到家门口,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晏新鸣吃力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家里的门,进入后随意地甩掉自己脚下的鞋,换上室内拖鞋,背着霍禧妮往沙发处走,轻轻放下霍禧妮,却发现霍禧妮双眼紧闭着没有反应,他顿时慌出汗来,正要伸手轻拍霍禧妮的脸时,发现霍禧妮的呼吸很均匀,像是睡着了,他吁了一口气,轻轻把霍禧妮脚上的鞋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