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不分青红皂白便命令将人抓起来的举动引起众怒,若不是有人好心搭救他们,一顿毒打是逃不了的,在被救之时,他们曾被人告诫不可轻举妄动,因此他们只好忍气吞声,正如貌美女子所言‘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全性命,而不是意气用事’。
星曜等人的成功越狱,一日之间被传了开去,使得地方府衙的衙役们丢尽了脸面。这不,眼下又到了巡街之时,衙役们脸上却是死灰一片。
三日来,每当他们行到街上都会被老百姓们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朝他们丢臭鸡蛋、菜叶子等等,这还不算完,最为惨烈的是会被众人围起来拳打脚踢,等到努力爬起来向周遭呼救的时候,这些人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溜烟没了踪迹。
“哎呦~哎呦喂~啊啊啊——轻点,轻点!吼吼……”一人趴在床上发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吼叫,他不禁想到‘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不就是闲来无事穿着衙役服出去了一趟嘛,居然倒霉到被人围攻,现在这个世界真是反了天了,民都敢欺压到官的头上来了!
为他上药的人没好气地在他脑袋瓜上揍了一拳,明明告诫过他不要轻易出门,结果……结果还是揍的鼻青脸肿。这些天他们这些个衙役过的分外辛酸,一出门就跟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一说一把心酸泪吖!
“你这小子,这下长教训了吧?看你这次还怎么往外溜。”虽是数落的话语,但语意里的心疼怎么也掩不掉。
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他早已经把眼前这个男子当做了自己的兄弟,眼看着他遍体鳞伤,他又怎能不心疼?更何况这件事又不是他们的错,巡街跟去的兄弟也有难言之隐的,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听命于知府大人。
更何况家中老小都要靠这点微薄的俸禄养活,这日子难呐!即便知道那些人并非聚众闹事,也只能昧着良心行事,这大概就是身为小小衙役的悲哀吧!
“头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上面怎么还没有派人下来查案呢?这不太符合常理啊?咱们知府大人虽然平时有点犯迷糊,但在大事上他绝不会马虎,这次怎么会问也不问就命弟兄们抓人呢?不仅如此,还给了他们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趴着的人下巴垫在手上,下巴随着说话的动作在手上起起伏伏。
被他称作‘头儿’的男子没有搭话,他的脑海中正回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正如趴着的人说的那样,知府大人罗寿并非鲁莽之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将人关进牢中,而且一关就是数十人这种事在以往根本就是闻所未闻,依着罗大人的性格应该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将先前为男子伤药的小药箱收了起来,而后细心地为他盖上了被子,思虑了一番之后才道:“阿澜,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管的了的,你还是将那些心思收一收得好,小心惹祸上身!”
阿澜嘟了嘟嘴唇,不满地嚷嚷道:“头儿,为什么你和石大哥都这么说?这次分明就是罗大人冤枉了好人,将无辜的百姓关进了大牢,居然还对他们动用了私刑,想要来个屈打成招,哼!依我看呐,一定是有人向罗大人施压了,这个念头官大就是爷,官小的就只有当孙子的份儿。估计钦差大臣也快到了,若是查起来罗大人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咱们这些个‘助纣为虐’的虾兵蟹将也会跟着倒霉,搞不好这个官差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在水一方’也真是倒霉,不晓得得罪了什么人,被整的这么惨,啧啧,先是客栈内发生惊天大案,接下来就是掌柜的和店小二一干人等锒铛入狱,再后来聚集在‘在水一方’的食客们被扣了一个‘聚众闹事’的名头,按照这个来发展的话,距离‘在水一方’灰飞烟灭也不远了,可以说眼下就已经是大限将至。”
“行了,说这些做什么?阿澜,少说话多做事,以后啊,要多用点心思当差,别在这里瞎琢磨这些个有的没的。今日天色已晚,你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就喊我,我今夜就住在你隔壁。”离去之前,男子细心叮嘱着素来藏不住话的阿澜。
阿澜将整张脸埋进棉被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正准备离去的男子,闷声应道:“我知道了,钱孝大哥也早点休息。”
“嗯。”钱孝在离去之前,体贴地为阿澜带上了门。
今夜月色朦胧,秋风吹动了衣衫,将幽幽笛音送去远方。花暖犹记得白须翁评价过她的笛音,他说她的笛音清越似山间溪水又似空谷明月,更似日光冲破黎明前最后一丝黑暗的决斗曲,一种冷,百种傲,曲高和寡。
不得不说,师父他老人家是最了解她的人,他亦将她看透。这些日子她嘴上不提,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她知道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拨乱棋局,使得她越发看不清现实,亦不敢轻举妄动,茫然的感觉占据着她的心房,就像一层层云雾,在她登顶观海上日出的时候,缭缭绕绕。
“心情不好吗?”低沉的声音让人生出想要依靠此人的想法。
“没有,在想事情。”花暖拉了拉那人披在肩上的披风,轻笑着回首。
两人没有再说话,静静依偎在一起,昨晚星曜出去办事,她独自在房中拨动琴弦,然后箭羽破空而来,冷冷钉在房中的圆柱子上微微颤动着。
将箭羽上的纸条取下,她脸上的笑容如梦似雾,唇角微微勾起,她知道从她接到这个信笺开始,接下来要面对的便是接踵而来的阴谋。她没有告诉星曜,她去了那个地点,然后看到了一场大戏,一场由‘星曜’主导的大戏。
不安地攥紧了他心口的衣衫,她埋首在他的心口,紧闭眼睛遮掩住眸中的冽冽寒光,“星曜,若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你会怎样?”
“让我为难的事吗?呵~这世间除了你要离开我没有什么事会让我为难心痛。”星曜抚着她的发,轻声说道。
“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花暖说的没头没尾,但星曜却听了个明明白白。
昨天发生的事,星曜已经从七杀的人那里听说了,他没有追问不代表他不在意她的看法,幸好她信他,“暖儿,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这次我想自己出手,我知道那人想与我对峙,如果不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她又怎么会将你放下?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花暖斩钉截铁地说。
她不会说什么动听的话,但这次她明明确确给出了承诺,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也不再闪躲。老实说,她的占有欲和星曜的不相上下,不过,平时她更善于将其压制住掩盖在清冷的面容下,就连心情的起伏也是很少的,可是一旦她认定了的,她绝不会让任何人进犯到她的领域之内。
“好,这件事我不插手,你自己解决。”星曜承诺道,虽然他恨不得将幕后之人碎尸万段,但为了花暖他先人下这口气,他相信即便没有他没出手,花暖也会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再说说昨夜之事,等到花暖赶到‘眠楼’的时候,进入花暖的视线的便是‘星曜’与人缠绵的身影,只一眼她便清晰地辨别出此人并不是星曜,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其目的自然是离间她与星曜之间的感情。
不过,对方显然是小看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更看扁了她的聪明才智。想要鱼目混珠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哼,真是不自量力!小看她,就要接受她毁天灭地的惩罚。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幕后之人应是窨井无疑,这点想必星曜也是知道的。花暖从雪宴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星曜的往事,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那些对着他垂涎三尺的女子,星曜从少年时期成名至今,一直以来都不缺少爱慕者,尤以窨井最为痴狂。
窨井这个人绝不会为自己留下祸患,暗中将情敌一一收拾掉,当然她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这些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又让旁人抓不住任何把柄。而身为窨井最强劲的情敌,花暖倒是没有这个自觉,窨井的这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若是窨井愿意的话,她愿意陪她玩几把,不是较量而是戏耍!
早在花暖决定要揪出幕后之人的时候,星曜就极配合的将七杀的调遣权一并交给了花暖,他本就不是一个能容忍旁人在他身上打主意的人,此次窨井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对她他绝对不会姑息!
幸好花暖信任他,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放在心肝上疼爱的人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即便那个人是他自己也不行!原本他对于这件事他是打算向花暖解释的,没想到这个玲珑女子会竟会一眼看穿这是一个圈套,即便是他入局,也不见得会比花暖表现的更出色,毕竟心爱之人活色生香的与其他纠缠在一起,刹那的心痛呼啸而来没过心房,他并不能保证这个时候的自己还能保持镇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