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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最后

有木归南度 淮川 12641 2024-11-18 22:43

  吃过了晚饭,在轮番炮轰之下,问的问题也开始没有界限,她欲哭无泪,南度好笑,无奈之下带着她到外面溜达。

  路过李楠家的花园时,南度还奇怪,“正义呢?往年正义都啃树皮了。”

  她看了一眼,说,“正义……被我拐去上海了。”

  她补充道,“不敢带回来。”

  正义被她养得十分肥壮,估计李楠作为亲主人都认不出来。

  李楠现在已经放弃了让她把正义归还回来的想法,她这种无赖,一旦认准了要抢的东西,抢到手了就不会还了。

  她当初想要抢正义,无非不是一个理由:正义能替她买早餐,还能给她做按摩,看家也是一把好手。而李楠愿意把正义给她,也是因为她一个人在上海,有条狗陪着,总比一个人强。

  李楠开始冒起把正义再抢回来的念头,是在南度和她重遇以后。

  大院里有大院的规矩,这放烟花过了那个点儿就不让放了,她看见不少的孩子都跑出家门口围在一起放烟花。

  都是儿时里自己最渴望的东西,如今过了那个年龄后在看这些,依然会有憧憬。算是她的一个遗憾,别人家的小孩儿在玩游戏放烟花的年纪,她已经开始给家里的茶楼算账招待客人了;别家小孩子正值青春年华荷尔蒙肆行的年纪,她却满心只有杀戮。

  因果报应。

  她莫名想起这一个词语。

  那一棵大槐树依然还在,她远远地看见它的周围一片白雪,树叶树枝上隐隐有积雪堆积其间,她想起了那一年两个人去那寺庙里祈福许的愿望,虽然不尽如意,可到底还是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谷心然要放烟花,轩轩也想放,两家人跑出来,正好碰见了她和南度,就剩了叶先进一个孤家寡人不愿凑热闹。

  轩轩年龄小,都是段晖手里把着才放心,烟火在轩轩的手里刹那间绽放了光明,照得轩轩的笑脸璀璨不已,她见了羡慕,南度给她点燃了一支烟花棒,那一团绚丽的光圈在黑夜里闪烁,迸射出来的烟火,在她的眼里明明灭灭。

  南度站在她身后避开光源的地方,天空中绽放的烟花让世界忽明忽暗,在烟花再次在空中绽放的时候她转过头看他,他正好也抬头看向自己,俊朗的眉目随着空中的烟火突然清晰,也突然模糊。

  耳边是其他人嬉笑打闹声,谷心然冲着李楠大声说,“李楠我讨厌你。”

  李楠笑着回应,“谷心然我也讨厌你。”

  她把手里的仙女棒给了夏珨,夏珨问,“你们俩是不是快结婚了?”

  她摇头,“谁知道呢?他不求婚,我怎么嫁给他?”

  夏珨就笑了,“南哥就算是不求,你也得嫁给他的,对吧?”

  她大窘,自己对南度就有那么如饥似渴吗?

  她走向南度,勾着他的小指头,“刚夏珨问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挺如饥似渴的。

  南度说,“咱什么时候,去把婚检重新做一遍。上次那个,过期了。”

  她扬起头看他,“等到这个年一过,我就是个穷光蛋了。”

  南度含笑,故意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感叹,“真可惜。”

  她不死心,又继续说,“你看段晖和夏珨,两人是真幸福!”

  “我们也可以。”

  她上去勾着他的脖子,“咱俩都要结婚的人了,那不如咱好好算算,”顿顿后,她故意黑着脸,问,“许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这个问题她一直耿耿于怀在心里头不舒服了很久,许笙总是有意无意出现在他们冷淡的时期,要这样下去,今后还怎么得了?

  南度失笑,“朋友。”

  她“切”了一声,继续盯着他,眼里那意思就是让他重新回答,南度一肃,“今后除了牧落小朋友,其他人统统都是男人。”

  她“噗嗤”笑出了声,“谁是小朋友?我今年都二十七了。”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嗤,带着万分的不屑,她侧头看去,只见叶先进穿了件大衣,那眼神很是嫌弃,她瞪回去,“干嘛?”

  叶先进还没说话,李楠眼尖就盯住了他,“那位孤家寡人,人那两个正是热恋,瞎凑什么热闹。”

  “……”

  这个年过得热闹,也过得十分舒心。

  漫天烟花落幕时,她想,什么都结束了,往后的日子里,就是和他一起好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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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她回了一趟上海。判决结果下来,监事会重新赋予她职务,卓桑被判刑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就一个娱乐圈的一道绯闻,最后却挑起了李检察长和宋秘书这么多年来的战争,外界都叹这圈子水深,至此也没人敢小瞧她。

  她想过继续任职,可比起这风风雨雨的日子冷眼看着别人互相争斗,她其实更喜欢清淡的日子。

  自己看不惯的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都想离得远远的。

  工作之余她给南度发短信,“干嘛呢?”

  南度很快回她,“下班了?”

  “对啊,今天提前下班。”

  算起来,现在是晚上八点,按她往常的生活规律,这个点下班,还真算早。

  本来是一个求安慰的话,可谁知南度发了一句——

  “我已经下班几个小时,现正在和先进钓鱼。”

  她看着短信,心头不爽。

  “南参谋,您不能这样对自己的女朋友。”

  这句话果然很有用,他回了过来,“很心疼你。什么时候回来探亲?”

  “快了。”

  “快了是多久?”

  “两周吧?”

  “还有两周。会不会太漫长了?”

  她翻身坐上了沙发,“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好像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有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可能还是适合当一个小老板什么的,新城压力太大,内忧外患,她如今只能防着制衡着,要真去硬拼,她未必能斗得过那些老狐狸。

  “别介。李楠说你就是个人才。”

  她打着哈哈,“是不是有这样的女朋友特给你长脸?”

  “还好。”

  她对着屏幕再次沉默,死死瞪着他发来的那两个“还好”。

  然后短信又进来,“你很优秀,也很适合,虽然所处的圈子比较复杂,但是要签名倒是挺容易。”

  她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是夸奖人,可就凭他这性格,没有把她好好说教一顿,也是稀奇。

  一周后,原来那些不断诋毁她的新闻报社开始极力地吹捧,希望能够借此掩盖曾经在那些网络和杂志上对她的语言攻击。李信和宋文理两个人的案子开庭进行一审,盛乐陵担心李信,和代明洋没少去北京看望他。

  她在那些讨好和吹捧达到最高点时,宣布将自己剩余股权中15%转让给了RE,代明洋此刻不在北京,由他的代理董事签字盖章生效。

  消息一出,震惊了一片。

  Eva忙着给她处理离职后的工作,她给自己留了10%的股权,以防今后的变故,当初李楠收购下新城,她也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

  她开车回到家后,正义跑出来迎接她,她进去后就抱起了正义,“正义,咱们回家喽!”

  正义听不懂她的话,可她语气欢快,正义也摇着尾巴跟着她进了屋。

  她开始收拾行李,一件件地往行李箱里放,这屋子不大,收拾起来也很轻松,联系的买房的人明天就要来看房子了,她今天就得搬出去,Eva请了假来帮她,几个大行李箱缓缓地推了出去,她叹了口气,当年住进来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有一天会再次回北京,重遇南度。

  那些年的时候,就算是那些念头一直缠绕着自己,可她心里仍然会有一个角落在告诉自己,牧落,南度不会回来了。

  Eva送她上车,摸了摸正义的头,说,“牧姐,盛荷子说,她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会和新城解约,Mike会一直跟随。”

  她点头。Eva红了眼眶,“牧姐,当年我来公司应聘,是您给了我一个机会,我陪着您走到现在,梁珈铖走了,盛荷子也走了,最后连Mike也待不下去了,连您也要走,公司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她坐在车里,对着Eva笑道,“胡说什么?以后来北京,咱就算是做不成上司下属了,也还是朋友。公司里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我还是公司的股东,董事会的时候我依然会出席,别难过。”

  Eva哽咽着点头。

  她说,“这房子明天会有新住户来看,你替我招待,多谢了。”

  正义“嗷呜”一声,车缓缓开动,从上海到北京,她开了十几个小时,早上出发晚上到达。

  回家的时候南度不在家,估计是加班,她自己把那些行李搬进去,然后就看见正义正拿头推搡着她的箱子,那模样有点儿滑稽,也有点儿感动。

  她过去摸摸正义的头,“要把你还给李楠,我真舍不得。”

  正义轻咬她的手,饿了。

  她把所有的行李搬进去后,南度还是没有回来,正义已经很自然地找了一个地方睡觉了,她也挺累的,车开进了车库,简单洗洗后就睡了。

  再醒过来,依然不见南度。

  她把正义牵着去附近的公园溜达,溜达完后南度还是没有回来。她给南度打电话关机,打了好几个后仍然是这样,她突然就慌乱起来。

  段晖的电话打过来,她愣愣地看着,竟然不敢接。

  段晖打了好几个,最后无奈到发短信给她,“南哥现在医院呢,你现在北京吗?”

  她一看到消息就立马冲了出去,开了车就往医院去。

  路上她想了想,最后还是给段晖回了一个电话,段晖的语气特别无语,“南哥没事儿,就是断了一条胳膊。”

  她松了一口气,娘的,吓死了!

  段晖说,当时他带着轩轩去逛商场给买东西,正巧碰见在商场买东西的南度,两人一道去了商场的儿童乐园,谁知道轩轩从那滑梯上没站稳摔了下来,南度身手灵活把轩轩给接住了,其实原本没多大的事儿,就是那滑梯许久没维修过,轩轩在那上面又蹦又跳,南度冲过去的时候滑梯正好往下掉,轩轩没事儿,正准备收回手的南度被压住了,可那劲儿那是往着外面奔的,然后就这么脱臼了。

  她到了医院后,看见南度正被一两个医生围着打石膏,旁边有个经理样的人道歉,她走过去,南度正好包扎完,见到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轻嗤,往着石膏上猛敲,“真行,这么大年纪还伤筋动骨!”

  段晖看着都疼,抱着轩轩说,“我先带轩轩走了啊,轩轩抵抗力差,医院呆久了不行。”

  南度被打得直抽气,把住她的手,“意外,意外。”

  她问,“你去商场干什么?大清早不回家,去商场超市买菜?”

  南度顿了顿,没说话。

  她斜睨他一眼,直觉有猫腻,“快说。”

  南度眨眨眼睛,坐在病床上,将她拉拢,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

  她眼皮一跳。

  “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我想等你回来了,就给你这个。”

  她愣了愣,南度继续说,“你说咱俩也算是经历过生死,我当年被埋在雪堆里,以为自己快要死了,那个时候想过很多,唯一对不住的,就是你。你追着我这么多年,从缅甸到北京,我干了一些混蛋事儿总是惹你难过伤心,你去了上海以后,我才知道自己舍不得你。”

  “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很混账,这样一走了之了,对你是不是很不公平?”南度抬头看她,“谢谢你一直坚持下来,在我最矛盾的时候,你没有放弃。”

  “牧落,”他说,“如果南度想要让你把你的未来交给她,你会愿意和他走一辈子吗?”

  窗外是正好的阳光,北京的冬日即将过去,那些浮尘扬在他和她的眼前,他的手不方便,她听完了什么都没说,把那枚戒指轻轻地套进了自己的无名指。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尺寸,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喜爱,那都是过去每一天里的细水长流。

  她望着他,没有哭,甚至连哽咽都没有。

  她最爱的人,还是最好的模样。

  青山绿水,伴君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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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过一家甜品店,她粘住了脚。走在前面牵着她手的南度感受到她的停顿,疑惑地转头。

  她其实也不是很喜欢甜品,可那蛋糕实在精致,勾起了她的食欲。

  南度沉默了一下,问,“想吃吗?”

  “好吧!”她牵着他推开门走进去,“你想吃咱就买!”

  “……”

  在选蛋糕的两个人发生了分歧,她就不服了,“我是女生。”

  南度举了举自己的胳膊,“我是伤员。”

  最后南度还是妥协了她,在付钱的时候她看着他,南度说,“包里,自己掏。”

  “你的手呢?”

  南参谋面不改色,“一只手残了,一只手还得牵着你谨防乱跑。”

  她黑了脸,“可以松开我。”

  他抓紧了,倔强,“不。”

  “……”

  柜台收钱的服务员轻轻地笑了,她有点儿窘迫,伸手去那他的钱包,掏出来后给了钱,却看见了自己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自己昔日去上海的城隍庙时选了一处景儿拍的,学生时代的自己看上去有点儿傻气,可这一张的确很好看,选的景色也很好。

  她指着上面的人佯装生气,说,“这是谁?你钱包里面,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的照片?”

  南度冷笑,“那是我未婚妻三岁时候的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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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度自从手残了以后,就特别喜欢装可怜,与其说装,不如说人是真撒娇。她以前也真没发现,原来清冷的南参谋长,撒娇卖萌起来,真的可以比女人还厉害。

  南度强制性地要把正义送回李楠家,原因是她逗狗的时间能比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还多。

  其实她很委屈,他每天上班,这怎么陪他?

  她把正义送回李楠家的那天,南度就陪着她,她开车到了楼下后,就看见正义特别熟悉地冲着那栋房子里面叫。

  李楠不敢相信地开门,看见正义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她见了嫌弃得慌。

  南度送完正义就想走人,拖着她上车,她舍不得,频频回头,南度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终究要还回去。”

  她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她挑了一家商铺,把钱投资进去,开始做起了中西餐厅的声音,装修了一个月,南度手好了差不多,店也开业了。开业的那一天盛乐陵来捧场,意外地带来了一堆粉丝,然后梁珈铖和蒋涵还有很多圈子里的人都来捧场,一不小心就每天生意火爆,一个早上订单就全满了。

  她懒得算账,高薪请了一个会计,虽然算下来赚的钱不多,可她也至少也不愁吃喝。

  南度每天下班后就来店里瞎晃悠,店里的员工都认得这个老板。偶尔代明洋谈成了合作,也会把人往这里面领,一次就是大手笔,她很庆幸,自己交了一个有钱的朋友。

  有时候有那么一两个冲着她来的客人纠缠不休,人花钱吃饭,她总不能不好招待,可没吃到一半儿都能跑到前台来找她说话。

  她爱答不理,别人就说她服务态度不好。要搁以前早怼回去,现在也学会了忍耐。

  后来她才知道,这人和南度还是一个机关工作,每次来的时候都能碰上南度加班。看在南度的面子上她也忍了,可谁知道对方得寸进尺,还宣扬说是她的那什么朋友,也没明说,语气相当暧昧。

  段晖说,你要碰上这样的人儿,就该胖揍他丫的一顿!

  她脾气好,觉得文明人应该懂礼貌,明里暗里地说过自己有男友,谁知道对方说,“还没结婚呢吧?那你说了没用啊姑娘。”

  这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真奈何不了。这一奈何不了,就让对方开始动手动脚。

  她严厉地呵斥过几次,让对方不要太过分,对方当时道了歉,之后就和失忆了没差别。

  她干脆减少去店里的次数,大概是以前去得太勤了,南度好几天回家看见她都会问为什么没去店里。

  她总不能说是他同事骚扰自己吧?其实说了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能解决。

  她去店里的时候,偶尔能碰见那人,那人就说了,“牧老板,怎么最近老不见人呢!”

  话音刚落,就看见南度走了进来,她心里一喜,“欢迎光临。”

  南度站那儿,看她像看一个傻子,她猛地朝他使眼色,南度顿时明白过来,那个人见是领导,赶紧就开口问,“南参谋,好巧,这儿给碰见了。”

  南度看了一眼她,那个人会意,赶紧说,“老板娘是我一朋友,可以给打折。”

  南度走进了前台,“真巧,我也认识老板娘。”

  那人“哟”了一声,“都是朋友?”

  南度睨他一眼,揽住她的肩膀,说,“我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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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信和宋文理两个人的官司打了半年,证据确凿,原本一审就能判刑,可宋秘书出面掺和,强横地保住了宋文理,导致一审失败。

  她不知道李信在等待二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也许是李检察长认识到一个为人父母的失败,又也许是二十多年了头一次和自己的儿子同一条心,在二审的时候拿出了宋秘书昔年贪赃枉法的证据,潜藏了快要十年的证据一出面就让宋秘书毫无抵抗之力。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又加上是检察长出面,这件事儿当场就给判决下来,宋氏父子双双被判无期徒刑。

  她听起这些新闻的时候,才知道,李信僵持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他们的父母向他妥协了。

  李信就和她见过一面,他胜诉的那一天从法院里出来,她和盛乐陵还有代明洋给他庆祝。

  几个人许久没有这样齐聚过了,盛乐陵喝醉了,揪着代明洋就说要回家,代明洋无奈,和李信道了别,“信哥,以后来重庆找你,到时候咱……”

  代明洋话没说完,盛乐陵又开始闹,没法,只能赶紧走。

  “走吧,”李信起身,“我送你回去。”

  她愣了一下,然后说,“不用了,我……有人接了。”

  李信失笑,“对,我差点儿忘了。”

  走到了门口,她就看见南度的车停在马路边,她笑了,回头对李信说,“以后还会回北京吗?”

  李检察长和他,关系怎么也不至于让李信再继续僵持,她这么问,李信一定明白。

  他点点头,她就一直往那车上瞥,“那行啊,我以后经常在北京,你回来了,可以联系我。”

  李信没说话,继续点头。

  她上车后,南度就没说话,她觉得气氛不对,在后视镜里和司机眼神交流,司机给她一个眼神,然后摇摇头。

  哦,吃醋了。

  她也不哄,直截了当地问,“咱什么时候去登记?”

  不说话。

  她就继续问,“什么时候?”

  还是不说话。

  她就说,“啊,不登记了?”

  南度终于有反应,睨她一眼,她立刻讨好地黏上去,“什么时候去?”

  受不住她不断地推搡和撒娇,他终于笑道,“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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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结婚的那一天,除了他以前部队里的兄弟和领导,她还请了不少自己当初在圈子时的好友。

  梁珈铖、盛荷子、蒋涵,以这三个为重磅人物,凑成了五桌,各自安排在一个同众人隔开的隔间里,盛乐陵作为伴娘没少把叶先进和二缺一众伴郎团给唬住,没见过世面的叶先进起初还看在盛乐陵是明星的份儿上,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问,“请问明星可以这样欺负人吗?”

  盛乐陵叉着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怎么欺负你了?新郎今儿要娶的人是我闺蜜牧落,我是她唯一的娘家人,今儿不为难为难,日后在一起了受欺负怎么办?”

  南度和一群人好话没少说,红包没少塞,完了门还不给开,她坐在里面笑得合不拢嘴。最后是叶先进火了,“兄弟们,给队长抢媳妇儿了!”

  一群当兵的最后欢呼着,将他们围拥着出了酒店。

  盛乐陵哭笑不得,心底里大概吐槽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兵痞。

  车开着绕了半个城市,最后到场地的时候,她看见许多装了军装的军人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见到南度来了,有人喊了一声起立,近一半的人全都站起来,朝着南度,整整齐齐地敬了一个礼,南度也抬起手,回礼。

  她以为这么样完了,谁知道下一秒,就听见了有人喊道,“预备——”

  然后所有人都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地开口,“嫂子放心,首长有令,您身后是一个连的兵!”

  全场哄笑,南度也忍俊不禁,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端庄的笑意,盛乐陵却在后面笑得合不拢嘴。

  证婚人是谢司令,谢司令讲话的时候,底下一众军人全都正襟危坐,认真地听着。

  接下来就是举行仪式交换戒指,交换戒指的时候,她听见南度说,“谢谢你。”

  她抬头,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应该是我感谢你的。”

  从此以后,就真的是两个人一起了。

  她也不必再感到孤单,也不必彷徨。

  他的身边,就是最好的地方。

  她很早的时候,在学生时代看过一句话——

  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上,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正文完)

  番外(南度)

  夕阳开始沉入了山的背后,余晖洒进土地里,黑暗即将侵袭大地。

  他沉默着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份资料。资料上面的日期已经过了,没用了。

  自己当初把这一份资料交上去,心里有多期待,如今就有多失望。

  老谢交给他的时候,说,“你上次说你和那丫头不可能了,正好上面的跟我说起这事儿,我就替你要了回来。”

  末了还问了一句,“真不可能了?”

  他当时笑而不语,答案连自己都不知道。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她跟着自己回了北京后,似乎就总是在受委屈。她害怕自己的那些过往被人发现,那模样,明明就是在故作轻松。

  昔日被埋在雪里,他努力地刨着雪想要出去,可最后身体越来越冷,手臂已经僵硬不能动的时候就想过,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她会怎么样?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她或许会难过一段时间,也或许会一直这么难过,可是她终究有一天会变得绝望,变得灰心,她寻找了他一遍又一遍,最后都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那个时候,也许她不会哭,甚至会安然地接受事实。

  她一直很坚强。

  可这些,他想的这些种种,都将与他无关。想到这里,他就会觉得难过。

  那些资料上她的寸照笑得很明媚,他甚至能看出她眼里的那些光芒。

  他想,不管是活下来还是死了,自己都将无法参与到她的生活里。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的病,还有那一道连自己也无法过去的坎。

  他被救出来的时候,五腑六脏都已经快要被冻得快要停止运作,而他耳边总是会响起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李楠见到他的时候,他其实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是后来他才知道,李楠当时说的是,“谢谢你还活着。”

  活着,叶先进至少不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和分别中丧心失望,牧落也不会痛苦地作茧自缚,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老谢舍不得他就此退隐,将他招过去做了自己的参谋,他每天过的都是上班下班的生活,偶尔加个班,回家看一趟自己情绪开始变得脆弱的母亲。

  日子过得很平淡,因为没有牧落。

  至今家里还会有关于她的报道,都是一些提名,很少有过照片。

  她的照片,他只有那么一张,那一张背后写的是她亲手写上的“从前车马很慢 邮件很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照片上背景是来来往往的人,那些繁华古色在她的身后,她对着镜头笑得灿烂。当时他收到她的信时,看到这张照片,二缺就说,嫂子真漂亮。

  她一直都很漂亮。

  第一眼见到她,就算是她穿着朴素甚至有点儿假小子,可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人想多看几眼。

  可是后来她告诉自己,彼此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一座小茶楼,而她加深对他的印象,是在那一场火灾里,而她对他动情,是救了他在密林里的那一次。第一次相遇,第二次相知,第三次动情。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很多的事,其实不是每一件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场大火在她的眼里成为了不可磨灭的艳色,他不知道她的心中犹如被万千军马践踏而过一片荒凉,也不知道她的意志仿佛被灼灼烈焰辗转焚烧尽是灰败,她说自己出现得刚刚好,他也是在后来才渐渐想得明白,那一句“刚刚好”,到底好在哪里。

  分开的那些年里,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能想她,可是愈是逃避,她的眉眼就愈发地清晰。她的音容笑貌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闪过,曾经自己没有在意过的那些细节也开始在他的眼里不断闪过。

  他的耳朵因为当初那件事儿后一直有些不太灵性,脑海里的那些咆哮声也总是会随时随地地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些状态后,就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去把她找回来。

  所有人都没有告诉他,她当年怀着孕去西藏找他的那事儿。他所知道,只有她为这件事儿而难过伤心了很久,不肯吃饭不肯喝水,是段晖逼着她吃下去,可后来全都吐了出来。

  段晖说,当时他看着那姑娘边哭边吃饭的时候,是真的觉得她委屈。

  时间匆匆里,他回过一次那间房子,房子里布满了尘埃,能看出她在走的时候是很精心地整理过这里的一切,甚至他的那些衣服,她都整整齐齐地给他重新叠好,放进了储物箱里。没有了生活气息的房子,走在地板上,都能听见回音在响。

  他排斥这样清冷的气氛,习惯了一个人陪着一个人的日子,就开始逐渐地不喜欢这样的冷空气。

  三年一晃就过去,他去曾经两个人许过愿的那座寺庙,寺庙香火依然很旺,甚至比曾经来时更旺盛。

  他找了很久两个人一起绑的那个红丝带,在那个位置找了很久,他都没能找到两个人的名字。

  后来他是在那棵树下的一个缓坡上找到了几截断掉了的树枝,上面脏兮兮的全是缠绕着的红色丝带。他那时候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饶是自己不信这些,也依然会觉得心里很闷。

  寺里香火好了,祈福的人多了,就只能砍掉那些树枝,衍生出来新的,才能继续挂上红丝带。

  可是那么多的枝条,却偏偏砍去了他们的那一支。

  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了暗示。

  他在她的心里,就真的因为谷心然的那些话,而开始渐渐死去。如若有一天她真的就这样想了,其实他也舍不得,而聂真的出现让他自以为平静了很久的心开始变得浮躁起来。

  她回来了。

  回了北京,为了聂真。

  全中国这么大,她遇不上他,却能跨过海洋,最后在北京,遇见聂真。

  段晖说聂真邀请牧落去了欢乐谷,这样一个严肃并且自傲的人,请她去欢乐谷这种场合,那意思太明显。当时说的时候,段晖的话里语气是很明显的不赞同。

  其实李楠他们都不赞同,他们的眼里,牧落就算是飞蛾扑火,也会不顾一切的。可她越是执着,他就越是害怕,害怕自己抵抗不了那些噩梦。

  都是活受罪。

  他想,自己就远远地看一眼就好,看她过得如何,是不是很好。

  他为自己的心软找了一个借口。聂真和她玩得很开心,他站在那棵树下,突然就想起自己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好好陪她去疯过一次。

  她看着聂真的眼神很刺眼,他刻意忽略自己那自心底蔓延而上的绞痛,转过身离去。

  自此,再不允许自己放纵。

  身后恍惚有人在喊自己,他以为又是幻觉,没有回头。

  后来的日子里,他总是能听见聂真这个人,他对每个女孩子绅士优雅,却偏偏对她不同。

  2008年的奥运会,他是在某一天想起来,自己承诺过她,陪着她一起看开幕式,俩人还下注,中国的举旗手是谁。

  在他去还是不去之间,选了前者。

  那一天人群熙熙攘攘,他混在人群里,自以为掩藏得很好。

  可她似乎发现了自己。

  他也逃得狼狈。

  后来她突然的出现,打得他措手不及。

  和她共处的每一次,他都在极力克制自己。

  许笙看得出来,说,“人不能做顺自己心意的事情,其实是很痛苦的。因为不断地让自己难过,那些委屈会达到一个极限。”

  那些极限果然在自己知道她怀过孕后,再也忍耐不住了。

  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人其实谁都放不下,彼此强迫自己去接受其他的人,其实这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任。

  他在她的面前躲躲闪闪,始终不知道如何自处。他说与不说,那些真相就在那里,他也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被揭开,那些念头就像是悬在心上的一把斧头,随时会断裂,随时会破碎。

  母亲也不止一次提过将她带回家来,他沉默着沉默着,这件事儿就一拖再拖。

  两个人重遇到和好其实也不过半年的时间,可她为了和他在一起,却几乎用尽了整个青春,他想不会再有人如她这一般爱他,而他也无法再接受除她以外其他人的好意。

  叶先进说,牧落很幸运,能等到他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叶先进眼里有落寞,也有沉淀了许多年后对自己空望的嘲讽。

  元旦她离开的时候他想追却没追,因为知道有的事情总是需要去面对的,比如他的这些幻觉这些心理压力真的治不好,她该怎么办?如果她知道了这些,会不会离开自己。

  如果他知道她回到了上海就会出事儿,他一定会在当时她走的时候,拦住她。

  那照片触目惊心,每一张都能成为点燃他怒火的根源。

  这件事儿闹得很大,和当初学校里发生过的那些事儿脱不了干系。

  她总是会因为外界的斗争而受伤,当年她父亲的事儿算一件,如今这又算是一件。

  她有的时候会很沉默地坐着想着某一件事,见到他会轻轻地笑眼里全是浓情蜜意,可是那性子再也不如当年的跋扈张杨,也不似当年的浓烈似火。

  并不是因�

  �对他的感情在日渐的磨合中逐渐变得清淡,而是因为她在成长中开始明白了爱情里的细水长流来日方长。

  他加班了一个通宵,次日清晨回家的时候,路过商场,看见了那橱柜里的颗颗晶莹,想起她空荡荡的手指。

  之后的一生还有那么长,她和他世界的轨道在千千万万人之中相交相合。

  他想,这一切得之不易,且行且珍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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