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弥漫、月色朦胧、树影婆娑,落着细碎微雨,窸窣的绿叶随风飘动声,焰驰城外的巷子无人走动,显得冷清又宁静。
雅致安逸的紫檀苑里散发着一阵迷烟,本在小休的杂役昏睡过去,皆已成不省人事状态,数者穿戴半截银色面具、斗篷黑衣人,压低脚步声上了楼。
走到靠里位置的前止步,其中一人将前方房门踢开,屋内漆黑一片,床上的被褥是掀开皱褶的,窗户倒是紧闭的。
那人扫了下四周,厉声道:“分散追!”
凡是可能逃离的路线都试着追去,开口者则跃出窗户,利用轻功飞至对面檐顶,一边双眼环顾一边跑着。
高处望去视角扩大不少,很快瞄准了右下方身着冰蓝色窄袖长袍男子和雪白色窄袖长衫男子,加速移到他们身后,从斗篷中飞出银色似燕尾的四片弯型刀叶,和冰山雪莲状花瓣如刺般尖锐的刀刃。
两位男子都及时避开,可此暗器并未罢休,翻转后再次刺向前去,这才看清暗器的模样,冷调的眉目蹙起。
雪白色长衫男子有一丝杀意,阴沉道:“是杜鹃啼血和步步莲花,皆是玥朝最强暗器。”话落,两人腾空跨过,再度躲开暗器,但半截面具人已陆续出现在他们眼前,危机四伏。
拔出短刀冲于二人,冰蓝色长袍男子面容如若青云出岫,神色丝毫无影响淡泊如一,还未捕捉到他动向便已然在其中一面具人的背后,本跟随的杜鹃啼血正中面具人心头,鲜血流满暗器,不,倒不如说是吸取鲜血,肆意的杜鹃啼血才黯然终止了。
就像杜鹃不停鸣叫,满嘴流血,高歌之时又是杜鹃花盛开之际,那样的鲜红而耀眼。
弯下腰任其短刀滑过他发丝上三寸处,一脚向前伸屈更是压低了整个身子,手掌拍之黑衣人腹部,刹那飞出倾倒在地。
莲花似在水面轻盈漂浮,他总是巧妙的躲开暗器,在打斗空挡时候将黑衣人引致在暗器前,为之死亡。
黑衣人的心口被步步莲花刺出一个个洞,看起来便是血色莲花形态。
雪白色长衫男子左右手各对付一个黑衣人,刀光显示着他酷漠的脸庞,趁其不备空翻到黑衣人身后,指尖用力切入脊椎第七节,折断之声也是其明丧之时。
厮杀混乱之余离后方不远的距离,裘苍墨双手抱于胸口,靠在墙上慵懒的目睹着这一切,旁边带有美丽笑容的洛绯咲站立着似是在看台戏。
地面上的尸体零零落落,充满了萧杀和血腥之意,开口的黑衣人目光始终不离冰蓝色长袍男子,飞虹般的短刀在他面前似是无形,那快速移动的步姿叫人难以反应,便已无力招架致命一击。
开口黑衣人又投出两个杜鹃啼血和两个步步莲花,自己使用轻功右足踢过去,如风卷起漫天红叶随飘扬,雪白色长衫男子周旋于两个杜鹃啼血之间,无法脱身。
冰蓝色长袍男子亦用右足相对碰,有股震散之威将黑衣人逼后两米之远,勉强撑着身子站住脚,手下意识的搭在腿上,惊诧之下愤愤不得以的逃离为上。
裘苍墨眸中显露可佩之色,黑衣人走后笑着对她道:“我去试探他你留在这儿。”
洛绯咲速即拉住他的腕口,担忧轻柔道:“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去,不说栾枢柝身边还有个高强者,他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你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裘苍墨看着她定定认真的眼神点点头,两人以黑纱蒙面,箭步冲向他们。
冰蓝色长袍男子像是早已知晓,袖口掏出不明之物,接着轻轻一跃率先出击,有着蓝光的掌风凌厉的割破空气,两人分别散于两侧。
迅雷不及掩耳的不明之物在杜鹃啼血和步步莲花上做了什么手脚,突然旋转中的暗器结成破碎成冰沫,散落满地。
裘苍墨与洛绯咲均为此情景愣了神,不明之物完成任务便又隐藏回冰蓝色长袍男子的袖口之中。
掸一掸身上打斗的灰尘,凛冽中带着随性的笑道:“本想远离避免发生蹀血之事,却一波又一波的来自寻死路,真是伤脑筋。”
洛绯咲倒也没生气,只是笑着反问道:“太傅已死,在毫无靠山可言的情况下,不知你嚣张的态度从何而来?”
雪白色长衫男子往前一步,用一丝厌恶的眼神说:“笑话,叛国之徒不过是我们区区利用的工具罢了,他有什么资格作为靠山?”
冰蓝色长袍男子做了个怪腔,轻笑道:“阿哦,被小看了呢,原来太傅在你们眼中这般厉害,也对没有他的协助还怎能遂你们的愿。太傅阿太傅到底是有多愚蠢多可怜,好不容易费尽心思的灭了自己的王朝,最后还是免不了吃里扒外的下场死在你们的箭下。”
此时的洛绯咲是冰凉冷漠的,又有一丝喜悦的心情,笑道:“栾枢柝这不应该怪你吗?如若没有你他早就可以投奔冉闵国了和她女儿相聚了。”
栾枢柝垂下眼皮,没有作答,好似触动他的某一处,一种凄凉悲愤交加的气息浓烈的散发着,脸色及其沉重冰冷,由体内而外流的让周身浮起袅袅蓝色轻烟,似浮光掠影瞬时站立在了她的面前,裘苍墨紧张担忧的喊道:“小心!”
洛绯咲惊愕,轻功提起往后移动,可他挥出去的右手指尖还是划到了她的手臂,衣裳裂开一道口子,里头是模糊的血肉,她咬着下唇瓣隐忍痛楚,要不是他恰好提醒,否则定是命丧黄泉了。
裘苍墨以最快速度飞跃过去,与他双拳相交,且可谓是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来,一拳一掌的都由内力引发出气功,招招通往致命处。
在交战之余能惊觉到他内的力有着不同的力量,他侧身踏在白墙上击出的一掌,险些得手,不是自己的动作变迟钝了是他速度更快了。
洛绯咲欲要前去共同应付,雪白长衫男子当然以动制动了,而裘苍墨心中很是明白她这样做只会叫两人处境更危险,便喝止道:“别过来!”
眼神聚焦在栾枢柝身上,大力提升体内气息,手在胸膛前比划,一种混沌之色缭绕在手心,高高举起,向栾枢柝砸去。
雪白长衫男子注意力被其分散,栾枢柝的拂袖一摆,犹如蓝色气体形成圈包围着他,混沌绝招与之碰撞,却逐渐消逝光芒,毫发无损。
裘苍墨趁此带着洛绯咲离去,先带她回了方才栾枢柝住的紫檀苑房间,之前是一直暗中跟着黑衣人的。
摘下黑纱,扶她坐下,裘苍墨的目光忧心忡忡、无比柔情,轻声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回城门的距离有些久,怕会恶化耽搁了,所以先在这儿简单医治下。”
洛绯咲看他细心查看自己的伤口,笑道:“啊呀你别担心,这口子没很深我自己心里有数。”
裘苍墨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驳回道:“你真是次次行动不受点伤不痛快,幸好无毒只是皮外伤,也不想想留了疤怎么办。”
从胸口里衣掏出瓶药,洒在凝固的血口上,再掏出绷带轻巧的包扎一下。
洛绯咲回想了下以往行动的情形,好像确实如他所说,小伤都是不可避免的,难为情的笑道:“好像真是这般,不过自从你带上不易留疤的消炎药后,还真的再无疤痕了,果然我们是生死之交。”
裘苍墨一愣接着苦笑一声,淡淡道:“看你没什么事就走吧,要赶在天亮之前回到宫里才行。”
两人到了焰驰城,司寇帝爵已然在门口等候,关心道:“怎去的这般久,还以为发生了特殊状况,正准备寻你们去了。”
裘苍墨有些愧疚道:“害太子操心了,没料到郁丞相竟是派人围堵栾枢柝,不令其进入我朝,只是没多久便撤离了,臣想探探他的武力,确实力量悬殊,还连累了娘娘受伤,虽然简单处理了,但还是要每天换药。”
司寇帝爵拉起洛绯咲的手,上下仔细扫着,急问道:“绯咲,哪里受伤了?严重吗?快传御医!”
她按住他的手,心暖的安抚道:“无碍,手臂裂了口子是皮外伤,不过以往我都不会注意到这类小伤,此次被栾枢柝划破之时能感受到切肤之痛,尽管伤口不深也短,却很不一样。”
裘苍墨补充道:“不仅如此,郁丞相的人都携带了杜鹃啼血和步步莲花,却被栾枢柝的暗器猛地融化了,而在与他交手之时他的内力异乎寻常,比臣所见过的都要强大,臣是用混沌招式才得以脱身的,却只能是障眼法罢了,倒也算是意外收获。”
司寇帝爵听的入神,又在心头存有些忧患,笑道:“哼,一个个都这般会隐藏,那本王就一步步的识破,而且该来的总是要来,就让他进我朝,看他能有何作为。好了,你们都太累了,先进宫歇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