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天,就是周成出事死的时候了,早上没精打采的出了门,却是再没有回来的一刻。
后来画面里就是保姆的慌乱,还有银行的人进来搬东西,各种各样的画面,黎叔将记忆卡在电脑上备份了一下,这才拔出来,放回袋子里面。
“黎叔,这红宝石有什么古怪?”我拿手指戳戳了它,不解的问道,看黎叔的表情不大好,就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
照例,黎叔点燃了一根烟,不过并没有放在嘴边,而是把烟夹在了烟灰缸上,这才慢悠悠的说道,“这哪里是什么红宝石,根本就是鲜血凝聚而成的血种,也是苗疆蛊毒的一种,看到这血种,我大概知道崔秀为什么能够变年轻了。”
一听是和案子有关,我立刻迫切的盯着黎叔,“什么事血种?崔秀变年轻就是因为这个血种吗?”
黎叔揉了一把我的脑袋,随后双手交叠在脑后,就着这个姿势大大咧咧的仰躺在床上,“所谓的血种,就是使用不同人的鲜血,经过七天的祭炼而做成的一枚种子,”
“崔秀应该是用了不同少女的鲜血凝练的血种,然后再将这枚血种时刻戴在身上,她的容貌就会一日比一日年轻,直到连续戴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定格。”
我惊讶的看着神色悠远的黎叔,“那么,提供鲜血的那些少女,会死吗?”
“不会,”黎叔摇了摇头,“只是取一点罢了,不会致死,但是在人选的要求上很严格,必须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才能够凝练,不然的话是不会形成血种的。”
看了一眼手表,我们竟然花了整整九个小时将这十个月的视频几乎都看了一边,“竟然已经天亮了啊。”我无语的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一个晚上不睡,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眯着眼睛窝进了被子里,打个哈欠困意止不住的席卷而来。
“画面中还有很多的疑问,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要和刘队联系一下才可以。”黎叔双眼泛着血丝,抓了几包烟塞进裤兜,“年纪轻轻的熬个通宵就不行了,你啊,还不如我这把老骨头呢。”
耳边黎叔的嗓音忽远忽近,听不真切,感到好像有一只温暖的手掌在我额头上按了按,然后我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沉睡之中。
离开房间之后,黎叔在旅馆的前台定了两份中饭,这才走到外面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给刘队挂了个电话。
睡梦里极不安稳,好像有着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时而温和,时而怨恨,“不要看着我,不要看着我......”
难耐的伸手在空中乱抓,就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带我离开这一般,眼前画面一闪方才的那双眼睛没了踪影,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复古的洋房,五楼高,红漆青砖,气派的很,眼角带痣的女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孩子,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女孩儿,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好玩儿极了......
“把妈妈还给我。”
稚嫩的小女孩儿嘴里出现的却是苍老的声音,双眼也不复先前的灵动,浑浊而充满恨意的盯着我。
我不知道是你的妈妈!我想要辩解,却发现根本说不出声音,就在这时候,我的衣角好像被什么拽了一下,低头一看,本来在女子身边的小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后。
狰狞的脸孔丝毫没有先前可爱的模样,“把妈妈,还给我!”
小女孩儿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和面貌极为不符合的苍老嗓音反复在我的耳边出现。
我惊慌的推开女孩儿开始向后跑去,没有发现后面就是这华丽宅邸的后院,小女孩儿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微笑。
跌跌撞撞之下,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来到了哪里,想要找个人问问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穿过复古的回廊,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口井,我下意识的朝着那口井走去,好像有什么在呼唤我一般。
定定的站在井边,井底清澈的水倒映出一个年轻人的模样,瘦高清秀,斯文安静,穿着民国的中山衣,梳着当时颇为流行的三七开,发丝一丝不苟,油光光的。
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我。
身体不由自主的缓缓向井内倒去,就在这时候,一只小手忽然拽住了我的手掌,冰冰冷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我回身对上一双温和的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个给你,以后别忘记带了。”小女孩儿肉嘟嘟的双手将一个精致的香囊塞进了我的手里,然后笑着跑开了。
“小东,醒醒,小东!”
黎叔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伸出的双手也被一只温暖的大掌包裹住,我头痛欲裂的张开了双眼,好像是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黎叔......”有气无力的半靠在床头,眼前中年男人焦急的面容竟是也看不真切。
“我的小祖宗诶,你不是那么弱吧,才一个转身你就发烧了啊。”黎叔有些无奈的拆开一包退烧药,拿过一杯水递到我的面前,“赶紧的把药先吃了,一会儿再吃饭。”
机械的将退烧药吞了下去,喉咙里瞬间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这才发现竟然忘了喝水,无奈的又大口将水灌进了肚子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身旁的茶几上,上面空无一物,而我在被子底下紧握的左手里,赫然是一个香囊。
我明明记得在睡觉之前觉得腰部被香囊咯着难受的慌,这才解下来放在床头,怎么现在却在我的手里?
难不成是我做梦的时候下意识的抓在手里了?还是说,那个梦境是真的,就如同那天回到S城的卡成上我做的那一个梦一般......
不等我理出头绪,黎叔见我已经醒了便担心的走了过来。
黎叔帮我掖了掖被子,接着将一只体温计塞进我的咯吱窝,这才说道,“我和刘队联系过了,有几个不大好的消息。”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一个是周成包养时间最长的小情儿,就是一丝不挂围观的那个,半年前已经死了,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黎叔将说着便将一个文件夹放在我的面前,我打开一看,都是那个女孩子的资料。
“还有,曾经被周成包过的女孩子在半年前都陆陆续续去过医院进行体检,其中就包括了验血。”
这一下我脑子瞬间清醒了,“也就是说,崔秀的那块血种内,用的就是这些女孩子的血了?而她特别憎恨那个......刘倩,所以选择了极端的方式得到对方的血液,倒是刘倩失血过多死亡。”
我视线落在资料上姓名那一栏之内,上面赫然就是刘倩的名字。
“有长进,基本就是这样,还有那个司机的老相好也找到了,人在S城,我已经让刘队想了办法将人暂时控制住了,等我们一回去就可以问她了,”说到这里,黎叔脸色一沉,“不过我托刘队找的另外一个和崔秀有争执的佣人现在还没有找到,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蹙眉想了想,似乎我从来没有问过黎叔,变得年轻的代价是什么,于是我便直接问了出来。
“变年轻的代价,是什么呢?”既然有那么好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代价,不论是崔秀还是黎叔口中的江南女子,死亡之后都是五六十岁的模样,我相信能够获得有违自然的事情,必定都将要付出不少的代价。
“生命,会消耗人的生命力,”黎叔凝视着烟灰缸上不断滴落的烟灰,没什么语气的说,“所谓的恢复年轻,不过是提前预支了这一生的生命力而已,将原本有八十寿元的生命缩短到五十,这就是付出的代价吧。”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崔秀知道了要付出代价之后,这才将血种留下,离开这里的?”我大胆的猜测到,崔秀以为只要她不再佩戴血种,离开了HN市之后就不会有事,就能够一直保持年轻貌美的外表。
不过她却是想岔了,哪里还有那么好的事情。
“等你好了,我们就回S市,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深究的了,至于那个佣人,回去以后我会用一次牵魂术来确定到底是死是活,”将插在我咯吱窝的体温计拿了出来,“啧,还好不是烧的很高。”
看着黎叔转身忙活,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黎叔,那你说,崔秀的魂魄,我们能够找得到吗?”
黎叔曾经说过,崔秀的魂魄是被拘禁的状态,现在我们手里的线索还不够,我不确定是否能够在最后关头救下来。
“那要看能不能找到一切的源头了。”忙碌了一晚上外加大半个上午的黎叔,如今也是有些累了,将我的午饭端过来之后自己也盘着腿开始大口的扒拉起来。
只不过我确实没有吃饭的心情,将案件梳理了一遍之后,我又想到刚刚做的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而且有些事情也能够确定下来。
“黎叔,我又做了一个梦,红漆青砖的鼓楼,眼带泪痣的女人,还有奇怪的小女孩儿。”
黎叔手里的筷子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苦笑着回头看我,“臭小子,就不能让老子先好好吃口热饭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