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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初释前嫌

悬崖流血 牵云郎 3607 2024-11-18 22:47

  胡先生按约定时间,在江西商会馆旁的一家咖啡厅与老板见面了。这家咖啡厅多是单个包间,条件上乘,一般是供商家洽谈生意的场所。这种地方说话方便,利于保护商业机密。胡先生一进来即反手闩上房门,坐下便高兴地向韩思岳汇报道:

  “找着冯九了。”

  韩思岳问:“是吗,你找着冯九了?”

  胡先生纠正道:“不是我找到的,而是他主动去的古董店。”

  韩思岳默默地点了点头。这位精明的领导人心中有数,日前他虽指令胡先生加强寻找冯九,但那只是为工作,也是心急时的无奈,内心却深知靠寻找是很难找到冯九的。豹头冯九是什么人,偌大江城,茫茫人海,一个前后脑都长着眼睛的人,会让你随便就能找着吗?同时他也知道,像冯九那样的人,执行的又是这般特殊任务,是不会长期脱离地方组织的,迟早会找上门来。

  “老板,您在想什么?”

  “噢,”韩思岳放下咖啡杯,说,“我是在想,冯九一定是同上级取得联系之后,才敢放心去找你的。”

  胡先生竖起拇指道:“您估计的一点不错。冯九也很坦率,他直言不讳地说过,由于火车站事件,他说他呈电上级查询过您,也查询过兰溪一位姓杨的同志。上面答复他三个字:‘均可靠’。”

  “多好的同志呀,行事坦荡荡。”韩思岳感慨之后,又忽然问道:“他没有向上级查询你,就放心与你接头了?”

  胡先生品了一口咖啡,说:“我问过了,他的回答是:‘您,我已经认识了’。具体的他不说,那小伙子语言不少,还很诙谐,但说正题时他倒语言又不多了。不过我估计呀,他放心了您,放心了我们组织,自然也就放心了我呗。”

  韩思岳摇头道:“你错了,他不是那种只凭揣度、凭感情用事的人。据我所知,冯九同兰溪的工委书记关系极好,结果怎么样?当他遇到自我解不开的是非时,他不也照样依靠组织查询老杨同志吗。这就叫公私分明,是非观念极强的同志。试想,这样一个人,他会因为我,而盲目地认定你也就是他的同志?”

  胡先生困惑道:“那,还有什么呢?”

  韩思岳说:“我想,是你做过的什么事情,让他认识了你。”

  胡先生想了想说:“没有啊,我与他两次见面,话说的不少,具体事可是一件没做过。”

  “好了,原因或许你以后会知道的。”韩思岳放下咖啡杯,“说说看,冯九还谈过什么要求和计划没有?”

  胡先生起身拉门看了看外面,转身压低声音说:“他让我转告您,请组织尽快给他弄一套监听器械,要好的,要美国货,要无线的。”

  “他要哪种东西干什么?”

  胡先生手一摊道:“问过了。他说‘对不起,暂时不便相告’。”

  韩思岳点头说:“好好,你问和我问,都是多余的。因为在这次特殊任务中,他豹头冯九才是主帅,我们只是负责配合。”

  胡先生显得很为难地犹豫了一下,道:“可是,那东西我们去哪儿弄呢,我们也不是军统。”

  韩思岳未能及时回答,他知道,时至今天,高级监听器材还不像电台那么普及,能够用上它的,只是发达国家中的少数机构,性质多半都如中国军统。而中国军统能得到它,也多是来自特殊渠道,比如美援和地下黑市。

  韩思岳想到黑市,他忽然转向胡先生,问:“春扬,德国那个约翰还在不在江城?”

  “在呀,你想找他?”

  “怎么啦,他不是神通广大吗?”

  胡先生迟疑道:“他可是有名的海口狮子呀。”

  “管他呢,只要他有,只要他有好货!”

  “那我去联系一下。”

  韩思岳道:“嗯,尽快。对了,冯九他说的‘尽快’,说过具体什么时候需要吗?”

  “他说正等着用,越快越好。”

  韩思岳说:“噢,那就你也得‘越快越好’了。春扬你记住,如果约翰那里没有,那我们另想办法也得想。总之,一定要满足他的需要!”

  “你这是要为他们全力以赴喽。”

  “是的,不惜全力以赴!”韩思岳说,“还有,如果器械弄到了,你能联系上冯九吗?”

  胡先生说:“能,他留有电话号码。”

  韩思岳问:“他还需要什么?比方人力,经费。”

  胡先生摇头道:“问过,他说暂时什么都不需要。”

  韩思岳感叹道:“看来,他们果然是已经投入工作了!”

  “还有,”胡先生补充说,“冯九请我转告您,与他的联系方法,以及为他筹办的物资等等,凡是与他有关的一切,请您务必将知情人控制、局限在您和我两个人之内,绝不能允许有第三人知道——其中包括沈洋。”

  韩思岳一愣:“包括沈洋,他是这样点名提到的?”

  胡先生肯定道:“是的。”

  韩思岳沉吟道:“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怀疑沈洋?”

  胡先生想了想道:“说怀疑,恐怕未必吧。沈洋在火车站帮过他,那是事实呀。不过我倒是想,我们这里他所知道的人也只有你、我,外加沈洋了;他要将知情人限于两个人之内,那第三个,他能够提出名字的,自然也只有沈洋了。”

  韩思岳思考了一会说:“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冯九其人一直从事的是特殊工作,而且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他指名道姓提出的人物,我们还是要认真考虑。”

  胡先生蹭蹭头皮说:“考虑什么呢,老三(第三行动小队长称老三)那人,你我可都是知道的呀。他会有什么问题呢?”

  是的,韩思岳的确比较熟悉沈洋。沈洋于五年前经上级派遣来江城,资料证明中填写的籍贯河北邯郸人,曾任冀中平原游击队某支队副队长、队长等职务。沈洋自从加入江城地下组织以来,工作积极,处事谨慎,处处都显现出了地下工作者应有的素质。五年来,沈洋带领他的第三行动小队,曾出色地完成过多项任务。特别值得一提是,沈洋其人对日军、伪军,以及国军军统都十分仇视。初来不久,就在一次行动中手刃过两名小鬼子,也曾干掉过一名军统特务,杀伤伪军更是不计其数。以致日军江城特高课曾两度发文通辑他。

  是啊,这样的同志,谁有理由怀疑他?

  比如这次火车站接冯九,虽是临时而较简单地向他交待的任务,但他执行起来,竟能在意外危险的情况下,急中生智地化险为夷。事发之后谁都明白,沈洋那行为,是在冯九面临生死危险的千钧一发之际,他才突然决定冒充冯九突围;那是惹火烧身的危险举动,那是提着脑袋的拼死一搏。那种玩儿命的行动,除了自己的同志,除了为营救自己的同志,谁会冒死那么干,谁能舍命那么干?而今天,仅凭冯九的一句话,就怀疑上了沈洋?的确有不近情理的臆断之嫌,这种没理由和根据的怀疑,别说是谦谦君子式的胡先生不好接受,就是他韩思岳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韩思岳站起身来想踱步,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老习惯。可现在,这单间内空间太小,他又只好重新坐下去思考着。他终于很快理清了头绪:无论怎么说,由于冯九肩负的任务太特殊,作为地方组织首要考虑的,不是某某同志的是非问题,而是要不折不扣、给予冯九放心的配合。只有这样,冯九才能放心地轻装上阵,也才有可能顺利完成任务。想到此,他对胡先生道:

  “春扬,我们先不要考虑沈洋个人有什么问题,仅就冯九一到江城就被人泄密的这件事情,不是至今对你、对我,也包括冯九,都依然是个谜吗?难道我们大家不应该处处小心?至于对沈洋作何认识,我们刚才不是还说过,要学习冯九那种不凭感情用事的处事方式吗?是的,我们现在尚无法接受沈洋同志有什么问题,但更不能把冯九的提示置若罔闻。这是我们工作的特殊性质、要求我们必须如此,必须处处谨慎。至于将来孰是孰非,事后自有分晓。因此,我决定:

  “原定由沈洋第三行动小队,随时待命配合冯九的计划立即撤销。现在,改由第二行动小队替代并随时待命配合冯九,不可有误!就这么定了。告诉下面的同志,也包括沈洋——执行就是了,不要问原因!”

  “是。”胡先生郑重点头道:“我马上去安排。”

  当胡先生放下咖啡,正欲起身时,韩思岳又说道:“慢。还有两件事情:第一、如此调整部署的同时,你要暗中派人监视、观察沈洋的情绪,以及他的诸多方面。这是我代表组织作出的决定,不可忽视。”

  韩思岳停顿一下,接着道:“第二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前两天,内部传达了一则不幸消息:我八路军新编骑兵旅,旅长赵铁同志在与鬼子格斗中失去右臂;听说那位赵铁同志,就是冯九身边报务员左云姑娘的父亲。我这里专事提及,是防备你同冯九接头时无意说起。要知道,冯九他现在急需监听器械一定有用场,而左云是专业人才,不可分心啊。你明白?”

  “明白。”胡先生道,“感谢你的提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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