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谁最薄情
“来了就坐吧。尝尝本尊做了许多遍的花茶是否可口。”
芃羽惊诧地望过去,就见在旁的茶桶中倒掉了不少废弃的材料,花渍,清郁的花香逐渐晕染开,令人神清气爽。
那杯盏中的蓝色小花沉淀在杯底中央,水中被晕染成了极淡的蓝紫色,看到他示意的眼色,她才轻轻拿起杯盏抿了一口。
一股极其清冽的花香迅速沾染整条舌头和口腔,从微小的缝隙中钻进她的味觉和感官中,芳甜清香,令人不可自拔。“这花茶好香啊!是您亲手做的吗?”
芃羽不敢相信一向没有那么闲情雅致的魔尊居然会沉下心来做这样费尽心力的东西。
沐赜生迷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这蓝色的叫夕颜花,具有美肤养颜功效,可本尊品了多次,也品不出什么好坏,不如你帮本尊品鉴一下这茶的好坏。”
芃羽受宠若惊地轻闻了闻,又尝了口,笑道,“这花茶入口滑润芳香,又不甜腻,若是用来养颜定是极佳,只是魔尊的皮肤已经很好,这花茶怕是也及不上您的半分呢。”
“说笑!夕颜花养的是女人的肤体,本尊品它也是浪费,你若觉得不错,本尊也可命人送你一些,你回去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泡。只是本尊这一壶,倒不知合不合她的口味。”沐赜生似是自言自语的说。
她?
芃羽刚高兴起来的心情又黯淡了一下,“魔尊辛苦这么久沏出的这一壶花茶,是为了墨……尊妃而做?”
沐赜生点头,并不以她的情绪变化当回事,“倒也不费时,本尊正好闲来无事。你这么晚来找本尊有什么要事?”
一定要有要事才能来找你吗?难道她不是你的妻了吗?
芃羽只能将这些话咽在肚子里,“没什么事,就是刚巧路过,看魔尊那么晚还亮着灯,就想问候一下。”
闻声沐赜生才抬起脸来,“天色已晚,你还是早些休息,别染了风寒。”
虽说他口中似是关怀,但那字字句句都浅浮于表面,完全看不到他真正的关心。
只是那张整日阴森肃冷的脸早已变得清雅邪魅,没有了往日浓重的凶戾,反而更平易近人了些,但他的气息还是那样清冷,总是莫名的拒人于千里,令人想要靠近却无法走进。
直至此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们的距离远远不止彼此脚步的距离那么近。“那妾身就告退了。”
妾身……
沐赜生望着她躬身退下的背影许久,才缓缓叹了口气,拿起手中杯盏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闭上了眼睛。
“你有把她当作你的妃吗?”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却未见除他之外的另一个人。
“我此生只有一个妃。”
沐赜生抿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真是薄情的男人啊!”那声音感叹了一声,带着几分笑意。
“说到薄情,没有人能比过你了,鲁曼与你上万年情谊,你也未曾对她有过什么回应。我次次给你机会,你次次都不珍惜。”沐赜生指间一弹,一粒水珠就砸在了对面空无一物的座位上,而那原本并无什么东西的座椅上被这水珠晕染到,立刻现身了一抹人影出来。
墨风正翘着二郎腿悠悠哉哉地吃着水果桃酥,看到沐赜生不禁愣了一下,苦笑道,“这可是在海蜃神界,不允许随意偷窥别人私生活!你这样要被人发现了,我是会被赶出来的!”
他急忙四处瞄了瞄,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沐赜生却是好整以暇并不在意,“真想到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在意会不会被人赶走。看来这一次,你是真的动了感情了。”
墨风眼神微变,“我动感情?我若要动,还会等到今日吗?怎么我才说到你,你就把话题往我身上引啊!”
“我有说了什么吗?还是说我刚刚说的你无言以对?”沐赜生笑道。
难得看到他有这样闲情雅致的笑,墨冰给他带来的转变可真是大啊!墨风摇了摇头,“你这家伙心太狠!明明知道小曼对你有情,你却要把她推给我,还有海神,我怎么就看不出你的魅力那么大呢!怎么哪个好姑娘都钟情于你呢!老天对我可真是不公,我明明比你优秀很多!”
沐赜生满不在乎地轻笑,“我说过,我要的只有一个人,其他人怎样与我无关,魅力也好,情义也罢,只要她认为好,那便是好的。”
“啧啧啧,你这句话到底是薄情冷意,还是深情似海啊!我还真是看不透你了!不过我必须得提醒你,倘若有一天她真的恢复了命魂和肉身,那时她注定今非昔比,你要做好所有心理准备。”墨风刚说完,就听旁传来声音,吓得急忙打消了幻象结界。
沐赜生继续慢条斯理地饮茶,夜过凌晨,他眼神一眯,似是觉察尊殿外有异样。
墨冰躺在床上左右翻滚无法入眠,脑中始终回旋着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尤其是那句‘真是难为了那对将你既做女儿又做主子保护的严密合缝的忠仆,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落不住,既要被你怨恨,还因失去了灵魂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怎会不得好死……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墨冰越是慌乱,就越觉得浑身不舒服。
只听门外碧草惊讶的喝了一声,立刻没了声音。
墨冰闻声迅速跃床而起,警惕地瞪着寝殿的门帘。
风拂过,纱帘跟着拂动。
一阵清冽的花香传了过来,墨冰稍一提气,就闻到了满肺腑的芳香。
紧张的情绪也缓解了许多。
“沐?”
沐赜生转眼就从纱帘外闪了进来,脸上的笑容诚恳温柔,“今日怎叫的为夫这般亲切?是不是一日不见犹隔三秋?”
“什么一日不见?我们最多也就三两个时辰未见吧?!”墨冰无奈地推开他,这香味果然来自他的身上,她不禁凑近多闻了几下。
沐赜生不顾她的推搡,将她搂在怀里,“可为夫却觉得三两个时辰就像隔了三两个世纪那样漫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