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也有软肋。”汪筠皓自嘲的笑着，声音像在发颤。

　　汪筠皓的声音让林文煜蹙眉，他心里开始打起来退堂鼓，还是决定亲手揭开伤疤。“哥，我今天找你，主要是想聊聊牧婕的事。”

　　他的话音刚落，包厢门被打开，是应酬完的汪啓迪回来，他的脸上还带着喝过酒后的微醺，眼睛里看上有些湿润。大概是刚巧听到了牧婕的名字，脚步有些停顿，最后还是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上前拉开椅子坐下。整个人有些虚脱的仰躺着，分不清是何种原因，看上去似乎喝了快酒，他毕竟还年轻对于职场的应酬有些不适应。

　　坐在饭桌上打电话让林文煜有些不适应，他暮然起身走到窗外，留有一个背影，不想被任何人干涉。决心随着自己的意愿将此事聊开，有些事他也需要片刻的安宁来重述。

　　“哥，你在定西那会儿有遇见S市的人吗？”林文煜缓缓开口问道。

　　汪筠皓的眉头皱了一下，有些疑惑为什么对方开口会变成定西那边的事。“只有我一个，你后来不也在那待过几天，有什么发现吗？”

　　黑暗中，透着玻璃能看见后面两人的反应，林文煜清晰的看见汪啓迪和李嘉都在盯着自己的背影。终究还是有些顾忌汪啓迪在场，他埋头看了一眼地板没有再理会他的眼神。“我刚刚听说了一件事，牧婕以前有个同事叫赵晨晨，不知道哥是否认识。”

　　“牧婕会离开不就是因为她！长什么样不太记得了，再见可能会有印象。”汪筠皓说的是实话，他没有脸盲症，不过每天看着那么多的男男女女，不乏演艺圈的俊男美女，记住一个陌生女人对他而言有些难度。不过，林文煜会在时隔一年后提起赵晨晨的名字，折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提她做什么？”

　　“她没有在定西出现，事情就有些复杂了。一年前她失踪了，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兰州机场。”

　　“兰州！”汪筠皓的声音透着凄凉，他并没有想太多，一个人喃喃自语的重复着地名。这个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进的地方，却成了他今生今世永远的疼痛。

　　林文煜没去注意汪筠皓的语气，继续说着：“在她失踪前一直和牧婕在一起，包括住到那家旅店。可是而后的一年她就没有了音讯，牧婕出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两人真的一起在一起，她就没有不出现的理由。再者，这一年的时间她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下，除非……是故意躲起来了。”

　　“校长说过，当天接牧婕的车子虽然是租来的，那个司机却是从村里出去打工的，那天刚好是每个月回乡的日子才顺路带着牧婕……”汪筠皓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了个身脸色凝重：“我居然遗漏了最重要的事，既然牧婕要去定西了，就算来不及拿走书本之类的东西也不可能留下衣物。她去之前肯定了解到环境艰难，怎么可能会把行李箱都拉在旅店。我后来也翻过里面的东西，她带去的衣服我大多见过，不可能认错行李箱。如果说赵晨晨也在，那就怪了，我没有看见陌生的衣服。”

　　“女孩子的衣服那么多，你记得清吗？”林文煜怀疑的问。

　　汪筠皓楞了一下，竟然有些失神的笑笑：“就算记错衣服，我也认得那几个行李箱。都是先前特意定制的……”说着说着他就停顿了，好像在回忆又好像在迟疑，过了良久才提起另外一个手碰了下高挺的鼻梁。“一个是小黄人，另外一个是海绵宝宝，全世界找不出相同的款式。”

　　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人的发现，听到这些林文煜都哑口无言了，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一提醒他也想起来了，当初虽是汪筠皓先行回到S市，还不忘嘱托他回来的时候去旅店将那两个箱子带回，那两个与身份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神物”还真是永生难忘。

　　人在悲痛的时候容易丧失理智，甚至会因为失落而蒙蔽双眼，他们二人接连进入旅店，竟然都忽视了最重要的细节。

　　“赵晨晨去哪了？”汪筠皓轻声说着，这句疑惑让两人再次陷入困境。“我得去趟兰州，不，再进定西，我必须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汪筠皓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促，却又透着坚定。

　　林文煜一听有些着急的阻止：“哥，你先不要激动，我们先见一面，此事还能从长计议。”

　　“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我们居然过了整整一年才发现这些事。我一直以为牧婕……”提及这个名字汪筠皓的内心一阵抽搐，还是忍不住停顿，捂着胸口深呼吸再次说话：“我一定要知道，这起车祸背后害藏着什么秘密，如果真与赵晨晨有关，她的目的是什么。有什么理由会逼得她跟到兰州出手，预谋还是受人指使……”想到这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刘亦然！”

　　“哥，事情还没查清楚。刘亦然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去外地制造一场车祸，现在都只是我们的怀疑，刘亦然背后还有两家的势力在。在没有证据前，千万不能因为愤怒得罪他们。”

　　“我必须要去一趟，必须找出赵晨晨。”汪筠皓的眼神透着寒光，紧握着拳头砸在玻璃窗上。

　　而林文煜这边，汪啓迪听到刘亦然这个名字的出现震惊的坐直了身体，他简直不敢相信赵晨晨的失踪会扯出这么多事。至少在他看来，刘亦然与此事毫无瓜葛，就连赵晨晨的失踪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汪筠皓的反应也让林文煜出乎意料，他都没有设想过刘亦然和这事会扯上关系，有一个瞬间他都为刘亦然感到悲哀。“哥，万一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的车祸，赵晨晨也有可能去了别的地方支教也说不定。要是我们就这样迁怒到刘亦然身上，对她不公平。”

　　汪筠皓没有说话，呼吸声有些沉重。

　　林文煜知道他听进去了，稍稍松了一口气，不想因为几个人的怀疑又引起一番腥风血雨。“这事就交给我吧！”

　　“你已经不是我的助理，没有必要再为我做事，我能为她做的事不多了。”

　　“你现在还跟牧婕爸妈住一块，要是这么一走他们肯定会知道。你不是说过叔叔阿姨现在过的还不错，或许他们是为了你才装出的坚强。要是在这个时候忽然知道，牧婕的车祸还存在着种种疑点而非意外，他们心里会怎么想。你先留在他们身边，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年，想找到证据就像大海捞针，需要太多时间去探寻。”

　　汪筠皓叹了口气，妥协着认同林文煜的提议。“你现在回到林氏，哪里还能像过去一样，有时间去处理这些事。可惜，在这件事情上能信任的人似乎只有阿煜你一人。我对不起她，事到如今都不能承认她对我有多重要。”

　　“牧婕也是我的朋友，当初我要是把她留下，不管事情发展成什么样，或许哥还是会跟刘亦然结婚，可是只要活着，来日方长总会有转机。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要说车祸的凶手，我何尝不是其中之一。”林文煜说完苦笑着。

　　“你说的不错，口是心非的谎言才铸成了遗憾。”汪筠皓调整了情绪，黑色的衬衣在灯光下看上去越发深沉，却又显出男性的厚重感。“如果这事真与刘亦然有关，我暂且留下也会让他们放下戒备。”

　　——

　　挂完电话后，林文煜转身叹气，转动着手机同样陷入了困惑。他又不是警察，哪有本事去剥开一年前的事故真相。想到这，他灵光一动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眼前不就有个现成又可靠的警察。

　　汪啓迪走过来问：“我小叔说了什么，怎么会提到刘亦然的名字？”他心里疑惑的当然不止是刘亦然的名字，而是汪筠皓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两个人谈了那么久，他也只能粗略的估计可能说的话，至于究竟做出了怎么的决定或是部署，他心里太好奇了。

　　林文煜摊开手耸耸肩：“哎！不管是十多年前还是现在，刘亦然永远都是他最先怀疑的对象。”

　　“因为她太爱小叔，自然恨透了所有缠在小叔身边的女人。”汪啓迪说，他想了想又说：“他不会怀疑这事是刘亦然唆使赵晨晨干的吧？不可能的，赵晨晨不认识刘亦然，两个人从来都没有见过。”

　　“她连孩子的事都会骗你，这事也有可能瞒着你。”

　　汪啓迪摇摇头：“她一个普通姑娘哪会认识大明星，以她的性格要能认识刘亦然早就炫耀了。况且刘亦然那样的大小姐脾气，不屑认识小老百姓。牧婕和赵晨晨的关系时好时坏，刘亦然真要找帮手，就算找贾悦也不可能找赵晨晨啊。”

　　这话一出口，林文煜抬起眼犀利的看着汪啓迪，倒是这句话提醒了他，贾悦和牧婕的矛盾一直是条引线。这下可好，事情越来越乱，好像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我就随便比喻，贾悦更没可能了，那段时间她都在S市待着。”

　　“别在这边胡乱猜测了，找到证据说话。”李嘉终于忍不住开口，这些人的怀疑越来越复杂，一起车祸真像隐藏了惊天阴谋。

　　林文煜看着李嘉才想起刚才的决定：“陪我去一趟兰州，警察同志，需要你发光发热为人民服务的时候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