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回到宾馆的时候汪筠皓已经等在门口。
“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像个小媳妇一样，让我忍不住想笑。可是又不得不忍着，如果一下子就给个好脸色，他还以为我好欺负。
我故意拉长着脸问他：“你来干吗？”
“我把葛云海解决了，你开心吗？”
他的话让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跟他有关系。看他一脸期盼，像小狗一样跟主人邀功的可爱，我有些端不住了。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一边开门一边问他：“他被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警察吗？”
刚打算转身关门，汪筠皓已经一溜烟跑进了房间，我忍住暗叹，一把年纪还这么灵活。
“你自己回来，为什么不把我儿子一起带回来？”
我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房卡丢到一边：“说吧，为什么葛云海被抓跟你有关系，你举报的？”
汪筠皓点头，没有说话，眼神里透着得意。
“刘亦然知道这件事吗？她要是知道了，会把你们汪氏给炸了吧！”看他还是不回答，我开始了大胆的猜测，难道上次刘亦然抓了又被放出来，就是为了引蛇出洞。“难道上次刘亦然被抓也是你报警的？”
“不可以吗？”
“你也太阴险了，送她进去再假装救她出来，刘亦然怎么嫁给你这么可怕的人。老奸巨猾啊，汪筠皓你太坏了。”
汪筠皓拉下脸一脸的不快：“我帮你报仇你还不开心？”
他说的好像挺对，我怎么站在刘亦然反倒把汪筠皓给指责了。
我继续问：“上次你和李嘉他们在房间里谈的，是不是跟这件事情有关？”
“是不是忽然有些崇拜我？”
心里不断喊着天哪天哪，嘴上却不敢说出来，汪筠皓这次的大动作着实让人震惊。同时也令人担忧，抓了一个葛云海，后面还有一群势力，保不齐会被人报复。“你这样要是让他们发现了，会不会有危险？做那种生意的，为了钱可都是杀人不眨眼。”
汪筠皓浅笑，眼神暧昧的看着我：“牧婕，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吗？”
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偷笑。
“我等了你好久，你去哪了？”汪筠皓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
我不敢跟他说一回来就去找了汪啓迪，随便应付了一句：“外面走走，找吃的。对了，先前那位护士长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那次的录像倒是有结果了，从监控中调出了那人的脸，画面上不是很清楚，找李嘉那边专业的人做了图片还原，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他会承认吗？”我有些担心。
“证据摆在那儿，人都有心理防线，但都会有脆弱的一面。”
就算找到，会不会早就收了封口费，也或者所有参与者早就被秘密解决了。汪啓迪如果把那些证据交出来，会不会遭遇不测。
“你会放过汪啓迪父子吗？我怕刘亦然也会对他们下手。”
“这种时候就算有人想动手，也没这个胆了。”
我又问：“那你呢？”
汪筠皓看着我，他想了很久才说：“董事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犯了错总要有人出来承担错误。”
“钱都还回去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不动声色的犯罪，掩盖错误是因为已经犯错了。”
——
汪啓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几乎带着哭腔，前一秒还是梦醒时分的朦胧，下一秒已经随便穿了身衣服出门。
当我感到检察院的时候，汪啓迪拉着我说：“我不能让我爸一个人承担责任，他已经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让他这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忽然有些恍惚，开始明白汪筠皓说过这件事的最终解决方法就是有人承担责任。现在看来，是汪寅一个人背下了挪用公款的罪名，保全了汪啓迪。
“牧婕，小叔真的不愿帮我们吗？那件事情我也是帮凶，既然如此，我怎么能一个人苟且偷生。”
他要往里走的时候，我伸手一把抓住了他，汪啓迪那么高的个子，我的手劲掐的他手腕都翻红了。
“放手！”
我摇头，眼神坚定。“汪啓迪，你醒醒吧！你爸一个人去自首就是为了保护你，你现在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我的人生已经一塌糊涂，还有什么好活的。你以为汪筠皓会放过我，他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我也参与了。”
我用力的拉着他，站在台阶上感觉有些不稳。“不会的，你爸用他的余生保全了你的未来，你不明白吗？你怎么能不好好活着，你的家人、贾悦的父母、赵晨晨的父母，他们都需要你。”
汪啓迪蹲下来坐在台阶上，痛苦的抓着头发，眼眶红红的：“牧婕，我不想带着负罪感过这辈子。爱我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我真的太痛苦了。”
眼前的这个人可恨着，却又无比的可怜。
“死了就一了百了吗？你就是要活着慢慢赎罪。”
——
汪啓迪走的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当然，我想汪筠皓肯定知道，就像他说的，只要还活着就一定有办法找到。
所有人还等在原地，我想他总会回来的。
“牧婕，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也当是送给贾悦和赵晨晨，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这是汪啓迪最后一次跟我打电话时说的话。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几天后听见汪筠皓说护士长找到了。和护士长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段被录好的视频，她的脸做了技术处理，却在那段视频里说出了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见到汪筠皓的时候他从看守所出来，脸色有些惨白，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两颗。他用力的抱着我，却不说话。
“是汪啓迪找到的护士长，对吗？”
“他拿了刘亦然的钱，作为报答帮忙将护士长藏了起来。”
汪筠皓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我想他已经从护士长那知道了最想确认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