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从洗手间出来了,又带上了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绝对无公害。可就是这样一个食草男,却是让我又爱又恨,我们俩的过往,可真能改编成一部TVB狗血剧,绝对卖座。
他今天没课,我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又冲了两杯牛奶,还煎了四个太阳蛋,算是早点,我把做好的早点推到他面前,他有点意外,埋头就大吃起来,像是饿牢里放出来的一样。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你以为小橙子还在啊,是啊,她要是在的话,今天就是她六岁的生日了。哎,时间过得真快,四年一晃就没了。"我漫不经心地说。
仰头喝牛奶的他,一顿,呛住了,手一滑,牛奶洒了一地,玻璃渣子到处都是。
他埋头就要去捡。
"别动,我一会去收拾,你先喝我的吧,我还没喝,你喝了,我再去冲。"
"没事,你喝了,我也喝,我们以前不都是这样吗,我老是喝你剩下的。"他盯着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根本不是一码事。"想到他有劈腿的不良记录,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虽然那是婚前,但那时我们同居了,男女朋友关系。
他拿起我的那杯牛奶仰头就喝光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舌头,冲着正拿着扫帚的我,语气平和:"你要不去医院再查查,看看身体恢复了没,没问题的话,我们准备,准备,再要一个。"
从头凉到尾,我把扫帚往地上一扔,冲着他,语气极其不善:"萧栋,麻烦你,睁大狗眼,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要不吃药就出来乱放屁,今天七夕,是你女儿忌日。"
他心虚地躲开我的眼,仍是不怕死,"芬芳,四年了,你总不能老是活在过去啊,再说,你都快三十了,我过几年都四十了,我们都不年轻了。我同事像我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一听,又觉得特别心酸,看看老公,的确不年轻了,以前清秀青葱一样的美男子,如今眼角都长了淡淡的鱼尾纹,不笑的时候,都看得出来。
我重新捡起扫帚,闷声闷气地说,"小橙子之后,我不是怀了个葡萄胎,医生说得两年的随访,才能要。再说,小橙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我得搞清楚,要不然,再生一个,是儿子还好,是女儿,没准,又被你妈给洗澡洗死了。"
顺便说说我女儿小橙子的事情吧。
我女儿小橙子是在四年前死的,死时一岁半,死因是意外烫伤,死亡时间,七夕。
大致经过是,小橙子一直是我带着,那天七夕节,老公说要带我去过过两人世界,婆婆又极力推荐我们去,并保证把小橙子带好,不用我们操心。我想想,自从结婚以来,我的确一直是在忙着做家务,伺候一家老小,该放松一下,于是,就和老公一起外出过七夕节。
可是,当我们正在电影院看电影时,小姑子一条信息发过来,小橙子出事了,正在省妇幼抢救,顿时我只觉得天都塌了,在老公的搀扶下,神智恍惚地走出了电影院。
当我们赶到省妇幼时,小橙子已经断了气,被白布包得严严实实,像个木乃伊,我不顾医生家人的劝阻,拼命地把包裹着小橙子的白布拆开,拆开后,我就愣住了。
小橙子浑身上下,包括头,全部都被烫伤了,红红的一片,除了两只脚可以看出是人以外,跟我小时候见过的刚剥皮的兔子没两样,血淋淋,触目惊心。
我当时就吐了,老公抱着我,我们两个就蹲在角落里,他劝我,劝着劝着,两个人就抱头痛哭。
身边好多人都在拉扯我们,劝慰我们,但是我都只觉得嗡嗡,唯有我那教授婆婆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清晰。
她说,"别哭了,两个成年人蹲在角落里哭哭啼啼,人来人往的,影响多不好,萧栋,你是大学老师,这儿离学校近,赶紧起来,别让学生看到了。"
她说,"你们还年轻,再生一个,还来得及,再说,这小橙子也是太调皮了,洗个澡都不安分。"
我当时肺都气炸了,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次挑衅教授婆婆,"那是你孙女,是你萧家的种,你儿子三十岁才得的独苗,你不哀伤就算了,还在这放屁,真是黑心黑肝,真不是个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