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穆青青之墓
我们到的墓园,是距离苏州城外不远的一处,范围并不大,而且祭拜的人很少,我猜这里应该是一处私家墓园。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到墓园里来祭拜,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实在太过安静,我也不好随意四处张望,不过就我视线范围内所观察到的东西,虽然不懂风水之说,不过我觉得这里应该是一处宝地,毕竟青山环绕,还有一条小河流过。
从墓园入口处下了马车,我跟着二老步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就来到了中心墓地。虽然墓碑上面的字我大都认得,不过毕竟不是真的亲属,也没有什么感情,我对这些祭拜礼仪又完全不懂,因此只能跟着林玄胡乱拜了好几下。期间还频频出错,害的飘红在后面时不时的扯我的裙摆,我都怀疑我的裙摆要被她扯破了。
等一切繁琐的礼仪都准备完毕,林奶奶就说要开始打扫了,拿了一个小篮子装了些祭品和两壶酒,让我跟着便往后山走去。林爷爷和林玄跟在后面,一人拿了一块红绸子,另一人手里拿了两个笤帚。我觉得这一家人未免有些太过奇怪,在庙里就有些神神秘秘的,一块牌位要拿红绸子盖上,现在又拿出一块红绸。而且此次前来祭拜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祭拜那林家小姐吗?难不成后山才是真正的墓园?
抱着满腹怀疑,我跟着他们往后山走,这个墓园其实是建在一个山谷里,说是后山,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土丘的后面,因此并不远,只是树木丛生,把原本的路径全都掩了去,因此若不是相熟之人,很难有人能想到后山这里还有一条幽径。我跟着林氏二老,兜兜转转走了好几圈,才走到土丘真正的后面,那些小路,让我不由得想起无稽山下那迷宫一般的道路,心道这林家跟师父到底有些什么渊源,一次两次巧合也就算了,连这后山幽径都能雷同,再说巧合可就说不过去了。
走到土丘后面,林玄拿着笤帚往几个地方扫了几下,而林爷爷拿出一壶酒,往地面倒下去,突然一个原本并不存在的洞穴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大吃一惊,只想往后退,而其他三人却都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柒彩,跟奶奶来,这里面有个很重要的人,你必须见一见。”说罢,林奶奶牵着我的手就要往内走。
“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林爷爷拿上装了祭品的小篮子站在了我的后面。
我顿时有些着急了,很重要的人,我果然没有猜错,这土丘之中才藏着最重要的人,他们隐藏的这么深,到底是想做些什么。我此时被林奶奶制住了命脉,而后路又被林爷爷截断了,就算制住了他们两,外面还有一个林玄,这里既然有那些迷宫一般的道路,没有人领路,我是断然逃不出去的。
“师父啊,你到底都整了些什么孽缘啊,莫不是这林家小姐当年怀了你的孩子,又被你抛弃了,林氏二老抓不到你就抓着我来献祭吧。”我内心哀嚎着,但是表面上还要假装淡定,只能被林奶奶拖进了山洞。
一进山洞我就有些蒙了,这真的是一个小土丘吗?这里面明明有好几个小土丘的大小。空地的中间,有一块大的墓碑,后面还有一块小的,灯光有些暗,看不清写了什么,我只好把事先转回大的墓碑。谁知一看上面三个字,我的魂都吓掉了一半。因为那墓碑上,赫然写着几个字——穆青青之墓。
“这这这,这是.穆.青青?”
“不错,柒彩,跪下,给你娘请安。”林奶奶第一次露出十分强硬的表情,但是怎么也掩盖不住她眼睛里的激动和浓浓的哀伤。
“什什什什么?我娘?”我觉得我的表情已经裂得不能再裂了。“那个,那个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啊.你们不是姓林么.”
“林姓是小姐母亲的姓氏,而我们是夫人嫁到穆家时的陪嫁。所以小姐姓穆。”林爷爷看我太吃惊,于是解释道。
我被他们两用强烈的眼光注视着,有些毛骨悚然。原本我还担心里面躺的是不是师父那落跑的师娘,这下好了,她在墓穴里躺着啥事都做不了,我自己倒是****兮兮的送上门来了。
在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如今既然落在他们手里,还不是任人拿捏,只得老老实实的磕了三个头,只是娘亲二字迟迟叫不出口。余光一撇还扫到,不知何时后面那块墓碑也盖上了一块红布。
林奶奶见我迟迟不愿开口,轻轻的叫唤了一声我的名字:“柒彩。”
我硬着头皮,不愿意开口。这其他人也就算了,这可是我师父的老仇人啊,就是她毁了我师父一世英名,如今我却跪在她的墓前喊她娘亲,师父知道了还不掀翻我。我只好解释道:“奶奶,我原本是弃婴一个,自幼被师父收养,在我心中师父就是我亲爹,也只有师父明媒正娶的师母才称得上我娘亲,如今你们却要我叫一个陌生人娘亲,未免有些.”
“你真是这么想?”林奶奶见我如此解释,虽然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大的表情,但是眼中的悲伤却越发的浓郁了。
“恩。”如今话已经说出口,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坚持下去了。
林爷爷也看出她的状态不好,赶紧补充道:“柒彩啊,你与小姐的孩子年龄相近,如今又认了我们两做亲人,小姐就如同我们的亲生女儿一般,因此你叫她一声娘亲,也算是给我们面子。再者,你若不肯认小姐,那易容术我们怕是没法交与你啊。”
“啊?娘亲在上,请受柒彩一拜。”听完林爷爷的话,我几乎没有考虑,立马就开口了。开玩笑,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虽然不是为了财,但是这也是为了保命啊,等我学会了这天下一流的易容术,再配上我的绝顶轻功,在这江湖上我还不是横着走。至于师父要怎么掀翻我,他掀翻我的次数还少吗,忍忍也就过去了。
林奶奶见我如此轻易就开了口,顿时有些无语,我态度变得太快,也有点脸红,不敢看她。只有林爷爷大笑着打着圆场。一时间场面又热络了不少。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我没有关系了。我看这他们两人将墓碑上的灰尘扫去,又放上新的祭品,将酒壶放在一旁。认真的拜了三拜就出来了。鉴于之前的事情太丢人,我也不好意思再问那小墓碑为何要放上红绸子遮着。
等我们出来,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段时间林玄就一直在外头等着,见我出来,依然没有给我好脸色看。向二老点点头就带头在前面走了。
一直上了马车,我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这一天才过了一半,竟然就已经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且不说别的,想到我竟然还拜了师父的老仇人做娘亲,浑身都觉得难受。这林玄也是,见我表情不好,还特地做到马车上来膈应我,我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只好叫上飘红,趴在她的肩膀上睡了。
等我醒来,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了。染绿就趴在我的床边盯着我,我被她那哀怨的目光注视着,感觉十分糟心。见我醒了,就立马大声喊道:“小姐你醒啦。”
“唔,扶我起来。”我这一天,在马车上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还未完全清醒又被她这么盯着,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
飘红听到染绿的话,连忙同两个嬷嬷一起进来,服侍我换衣服。还娇嗔道:“小姐你今天睡得够多啦,老爷那边都派人来催了好几次了,马上就要开宴了。”
“已经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不叫我?”我大吃一惊,我不过是打个盹儿,没想到竟然就睡到了华灯初上,果然是因为打击太大么,这种认贼做母的浓浓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让我对今晚的年夜饭都不那么期待了。
“是少爷跟我们说,让你睡的。”飘红看了我一眼,脸上还有疑似脸红的痕迹。
“是啊是啊,下午还是少爷将您抱进来的呢。”染绿也赶忙来插上一句。
“.林.小叔叔?”我顿时心一沉,我说呢年夜饭也没人来喊我,感情又是这家伙搞的鬼,他也太损了吧,竟然想我睡过去错了过年夜饭。还好我醒的及时,破了这家伙的阴谋。也就这两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还觉得他是对我好。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这家伙在糕点里撒了迷药,不然我今日怎会如此嗜睡。
“可不是嘛。”飘红染绿一齐点了点头,眼睛里闪出的金光都能亮瞎我的眼。我对这两花痴丫头是彻底无语了,只好催促她们快点收拾好,带我过去。白天忙了一天参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活动。年夜饭这可是重头戏啊,我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吃年夜饭的地方是林玄选的,并不在往常常去的饭厅,而是另辟蹊径在湖边一处观景亭内,虽说这寒冬腊月的,外面还飘着雪,但是屋内烧了四个大大的暖炉,实在是暖和。林老给大部分下人放了假,只留下几个无家室也无处可去的侍候着。这一年除夕,虽然没有师父的陪伴,却是我人生中度过的最温馨最美满的一个除夕。
后来,我再回忆起这一天,尽管已经忘记当时吃了什么,说了什么,那温暖的感觉却一直环绕着我,让我感受到家的温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