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发誓,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夜姬身上的衣物并不光鲜,甚至显得破旧不堪,许久未好好清理过的脸颊更是污秽漆黑。
但就算如此,已然不能掩盖她的美貌。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明亮的好似天空星斗,不会像太阳那般刺眼,反而显得深邃。只是看一眼,便叫人无法自拔。
那张狂此刻正是被那一双眼睛深深的吸引。
他站立不动,叶狂刀却挥刀依旧。
手中血刀自上而下劈斩,带出风声。眼看就要斩在张狂头颅之上。
"滚开!"一直在发呆的张狂忽然极其不耐烦的喊了一声,而后猛的挥刀向上。
霎时就听啪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那张狂是哪里来的力气,这一次竟将叶狂刀手中血刀磕的飞了出去,连带着叶狂刀的身体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眼中哪里还有陆媚儿的影子,此刻张狂的眼中只剩下了夜姬。
"姑娘,你是被这群人劫持了么?"张狂的声音忽然变的轻柔,眼睛里满是关切之意。一张方形的凶恶之脸,摆出的却是一副诚恳表情,显得十分滑稽。
"公子,救我..."夜姬柔声说道,说话时候还咳了几声,露出一副娇弱模样。
"大胆恶徒,还不放手!如此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这般行经,简直是畜生不如。"张狂义正言辞的说道,此刻的他就像是正义的化身,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你想死么。"于曼低声说道,手中匕首已经刺破了夜姬的喉咙,一丝鲜血流出。她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这让她十分的愤怒。
墨刀对于那张狂却不在意,这样的人来多少,墨刀都可以一刀斩之。此刻墨刀的目光落在陆媚儿身上,他十分清楚,陆媚儿的此举意义为何,只是他没有想到,一个柔弱女子竟会懂得借刀杀人。这让他有些意外。
"你很聪明。"墨刀忽然说道,脸色却并不好看,这已是他第二次被人当做刀了。
"我...我..."陆媚儿支吾了几声,知道自己意图已然被发现,但这是她此刻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如若不借助墨刀,陆媚儿相信,自己绝对会被张狂抓住。
"下一次,我会先杀了你。"墨刀跟着说道。有所图的聪明人在身边,必然会带来麻烦,墨刀不喜欢麻烦,所以墨刀给了陆媚儿警告。
没有让叶狂刀出手,因为墨刀已经看出,面前的张狂并不是叶狂刀对手,就算墨刀想借刀杀人也不会得逞。
缓缓走下马车,墨刀决定亲自动手,至少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
"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见墨刀从头至尾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张狂怒声说道,用手中长刀刀尖指着墨刀,跟着便要动手。
可下一刻,那张狂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似乎有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等回过神来,本来还在他眼前的墨刀已经消失不见。
这让张狂瞬间一惊,他开始四处寻找墨刀身影。这时忽然传来啪的一声,长刀落地的声音。
张狂听到猛的抽身后退,他以为墨刀要出手偷袭他。可当他看到那声音来源时候,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地上的刀为何看着那么眼熟,还有那握着刀的手臂,也和他的手一模一样。
渐渐的,张狂眼中开始出现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开始慢慢的转头,终于,他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
断臂之痛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来,伴随着的是张狂一声惨叫传来。
此刻墨刀早已又回到了马车之上,静静的坐在那,仿若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第二次,已经是第二次看墨刀出手了。但这一次,陆媚儿依旧没有看清,甚至就连墨刀是何时回到马车的她都不知道。
心中对墨刀的恐惧再次升到了一个高度。
没有人,陆媚儿从没有见过有什么人有墨刀那样的速度,那种快已经超过了人可以达到的极限。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自陆媚儿的心中升起。"难道他是仙?"陆媚儿如此想道。但片刻之后,她便狠狠的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扼杀了。
"仙怎么可能和凡人同行,而且他也没有用过任何的仙法。"陆媚儿否定了墨刀是仙的猜测。但眼中的恐惧依然不减。
"你...你是什么人..."疼痛之感终于不再如一开始那般剧烈,张狂开口问道,对着墨刀。眼中再无挑衅,只有浓浓的忌惮。此刻的张狂是后悔无比,他这时才明白,既然该将那般美貌的女子带在身边,其必然非寻常之辈。
只是一开始,张狂被夜姬的美貌迷惑,昏了头脑。这才出现挑衅。
"红颜祸水。"张狂想到了这么一个词。但已经结怨,后悔也已经晚了。张狂猜测,面前这个一身破旧黑衣的青年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因为他知道,但凡身手卓绝的人都十分在乎脸面。而他之前竟已畜生相称,别人定不会轻饶了他。
所以才会只砍了他的手臂,而没有杀他,为的就是更加残忍的这么他。张狂这般想着,越想越是害怕。因为他不清楚墨刀还要怎样的折磨他。
只不过张狂猜错了,墨刀完全没有要折磨他的意思。不光是他,墨刀从来不会折磨任何人。他只会杀人,当然也不是一击毙命,只是砍断人的四肢让其自生自灭。
但被墨刀砍去四肢的人,下场只会有一个,便是死。因为那些人从来都想着如何求生。
一个人被砍断四肢还如何求生?怕是不到片刻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可真的是这样么?你还有嘴可以咬,还有头,还有脖子可以蠕动前行,还有喉咙可以呼救。
只要想活,总会找到办法。
但没有一个人,在被墨刀砍了四肢之后想过如何求生。因为在他们心中,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
此时的张狂也是如此,他也认为自己必死,但因为心中多少还有一丝求生欲望。
望着静静坐在马车之内的墨刀,张狂忽然一下子跪在地上。也不去管那正在留着血的伤口。开始不断的磕头。
"大人...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只求一死谢罪,但小的是在太过的卑微,不值得大人动手,所以还请大人放小的一条狗命。小的绝对立刻消失在大人面前,永世不在出现。"张狂说的很快,甚至都没有喘过气。脑门更是早已磕出了鲜血。
他已经想好,将墨刀抬到一个十分高的位置,让墨刀觉得动手杀他是一种耻辱,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有一丝生还机会。
墨刀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只不过墨刀对于脸面这种事从来都不在意,更不会觉得杀了谁是一种耻辱。
只不过墨刀并没有再出手,反而出声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墨刀觉得,张狂出现在这,并不单单是为了陆媚儿。很有可能也是要去绝神谷。
从陆媚儿口中所得到的讯息来看,每一个去绝神谷的人都会对那里有一定的了解。
墨刀要知道更多关于绝神谷的讯息。
"小的是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的,本来小的只是想上山打猎,碰巧遇到了陆..."说道陆媚儿,张狂话音一顿,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墨刀与陆媚儿之间有着什么关系,担心得罪墨刀瞬间改了口。
"是碰巧遇到了陆姑娘这才起了歹意。"
"大人,求您放过小的,小的色迷心窍,小的该死。"张狂说着,开始不断用仅剩下的一只手不断的抽打自己的脸,仅仅两下就将自己的脸抽的肿的老高。
"说实话。"墨刀目光暗了下来,那种骗人的鬼话,他并不相信。
"小的...小的..."张狂又编造了几个谎话,只不过每一次都将墨刀的位置摆的很高。一味的出言讨好墨刀,可他却发现,面前这个黑衣男子的脸色越来越冷,似乎随时都会出手杀了他一般。
最后张狂出声问道:"大人想知道什么..."并不是故意隐瞒,张狂只是为了活命,才说谎,究其根本是他完全不知道墨刀想知道什么。如若知道,他定然会在一开始就如实告知。
"麻烦。"一旁于曼忽然说道。她看了一眼墨刀,眼中竟有一丝嫌弃。"你是真的不懂怎样和别人说话,中间省略那么多,别人知道你在问什么才有鬼了。"
说着,于曼一步跳下马车,来到张狂近前。
"你...你想干什么..."见到于曼,张狂有些紧张的说道。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耳光抽在张狂脸上,于曼沉声说道:"你叫我什么?"
"大...大人..."张狂瞬间明白了自己被打原因,立刻改口道。
"晚了。"谁知那于曼听后,说了一声晚了。便开始左右挥动手掌,一下下打在张狂脸上。仗着身后有墨刀保护,于曼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一旁的陆媚儿看到于曼此举是阵阵心惊,她如何也想不到,一个一直躲在墨刀身后的柔弱女子出手竟如此凶狠,脸上表情更是从未变过,始终一脸的冷漠,就好像做这种事是家常便饭一般。
虽然一直在被打,但碍于,于曼的力气很小,张狂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可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就这样跪在地上被一个小姑娘抽着耳光,好几次张狂都忍不住出手,想要劫持于曼,要挟墨刀放了他。
因为仅仅从于曼坐在墨刀边上,张狂也能猜出于曼在墨刀心中地位。
可当他看到墨刀时候,这种想法瞬间消失了。一个连如何出手都让人看不清的男人,面对这样的人,张狂没有把握,在其出手之前挟持住于曼。
"我问,你答。"终于停下,似乎是因为太累,于曼的额头都出现了汗水。
"好...小的一定知无不言。"张狂立刻应道。
于曼知道墨刀关心的是绝神谷,所以问了许多关于绝神谷的事。
听到于曼问自己绝神谷,张狂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并非觉得为难,而是觉得委屈。
如若知道其要问的只是绝神谷的事,他一早就说了也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一顿毒打。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认命。随后,张狂将他知道的一切关于绝神谷的信息全都如实说了一边。
于曼听了脸上渐渐露出失望表情,因为她得到的回答全都与陆媚儿所说相差无几。
"这些我都知道了,说点我不知道的!"于曼厉声呵道。
"知道了?"张狂诧异一声,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陆媚儿,瞬间明白,是陆媚儿将绝神谷的事告诉面前女子的。
他心中暗恨,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他。
可心中这样想,他嘴上却不敢这样说:"小的...小的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没了?"于曼问道。
"没了..."张狂有些暗淡的回答,他知道这种回答定然不会让人满意,但他也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没了的话,那你也就没用了。"说着,于曼话音一顿,对叶狂刀出声说道:"杀了。"并没有对墨刀说,因为她知道墨刀不能杀人。
"大...大人你!"虽然知道自己不会被轻易放走,但张狂也没有想到于曼竟这般随意的就要杀他,瞬间惊恐到了极点。
"大...大人,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杀了!"张狂大声喊道。
"为什么?"于曼转头,脸上带着笑意。可那笑意,看在张狂眼里却那样的让他胆战心惊。
"因为...因为..."支吾了几声,张狂不想死,绝对不想,但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如何保命。
叶狂刀缓缓走来,手中握着的血刀自地面滑动,发出一阵阵摄人心魄的摩擦之声。
只是听着那个声音,张狂就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凉意直冲头顶,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叶狂刀有些不愿动手,并非不忍心。
因为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勉强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可还没打的尽兴就要杀了,这让他觉得有些可惜。
但叶狂刀没有一丝犹豫,因为于曼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更是在这段时间发现,于曼似乎和墨刀之间有着某种特出的关系。
所以,在叶狂刀心中,于曼的命令已经等同于是墨刀的命令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