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传到了奈九姮娥耳中,整个大冥宫霎时安静了起来,只见那奈九姮娥端坐在凤椅上浅笑道:“这白岈实在可气,他们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他的真身是北吹紫创世殿里的赤眼白龙,我不急于抓他,正是碍于北吹紫下山寻徒,如今他们惹怒了北吹紫,失去了守护神,我杀他易如反掌。”
青娥呢喃道:“太师父,那我们师父到底应不应战呢?师父说有把握吗?现在在哪里呢?”
奈九姮娥哼声道:“这还用问吗,跟谁比试他都会说没把握,问了也白问,我曾经与白岈交过手,他和绾晴联手的话,连我都都没办法打赢。我想以你师父的武功,与白岈不相伯仲吧。”
青娥低首沉吟道:“那不好……办了……要不要应战呢……到底该不该赴约呢?”
他们的心思都放于这场赌注上,全然没有留意其他事情,朱妤的鬼心思正戳中了奈九姮娥的痛病。想起曩夕,乌魈、墨媂两人都败在了白岈、绾晴的手上,连纳兰烛也一样,对于这次赴会她还真的没有信心。一时愁眉不展,托着俏美的桃颊轻声嘀咕道:“打是肯定的,问题是该怎么打。我本想暗中把白岈给除掉,却不曾想他居然要挑战申屠。这下暗杀的事就要暂时搁置,等事后再说了。”
青娥喃喃道:“师父赢了还好,输了的话,要是暗杀白岈他们一定会怀疑是我们干的。这一定是朱妤的诡计,害怕我们对白岈不利,所以使出这招。”
奈九姮娥哀叹道:“墨媂这丫头,违反我的命令,算计乌魈不说,还培养出这么个蛇蝎,真让人头痛。事情的发展其实并非是按照我的计划,我是想让乌魈在阳世悔过,创建我的‘仙云百合教’来传承我的道行。可没想到墨媂居然痴迷‘涴花剑遁’,弄出个‘萧姝’,建起了魔教。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顺水推舟,以清理门户的办法来拉拢阳世高手了。”
青娥不解道:“师叔姐为什么不听太师父的话?”师叔姐,是青娥对她墨媂的称呼,论辈分墨媂是她师叔,但两人情同姐妹,感情颇深,便师叔姐师叔姐的叫了起来。
奈九姮娥道:“还不是闹别扭……她呀,有自己的道行,有自己的想法,她修的道,其实与白岈的‘我道流’是大同小异的,区别在于,她是以我道之心去修鬼道之功,而白岈呢是以我道之心去修解道之功……我让他助我夺取龙帝,她本不答应,我便让纳兰烛去说服她,谁知两人居然打了起来……唉……从那以后,墨媂的心就变得黑暗起来,并且深深的陷入了‘神虚鬼道流’中……甚至难以自拔……”
青娥疑惑道:“那一战不是太师父故意设计的吗,不是为了把放走幻化成墨狐的黑洛,以其血肉打造‘不那芳华’吗?”
奈九姮娥沉吟道:“这其实是墨媂的主意,她答应帮我夺取龙帝后,便以争执为借口趁机放走墨狐。两人之前是真的打,后来呢是演戏而已。”
青娥好奇道:“谁赢了?我想是纳兰师叔吧,不然怎么会说服师叔姐呢?”
奈九姮娥沉吟不语,悲悯道:“你错了,是墨媂赢了……不过赢的代价很大……让人不愿意去回想……从那以后啊,她恨乌魈,恨我,恨你师父……”
青娥楞头傻脑,感觉奈九姮娥不想说出缘由,甚至不愿意去回想,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恨这么多人?”
奈九姮娥道:“我这四个徒弟中,申屠、纳兰不管我做什么,是对是错,他们都会赴汤蹈火,唯独墨媂不答应,而且极力反对。至于乌魈嘛,老实人一个,不情愿,但是耐不过我的命令,所以违心执行。而想要推翻龙帝,必须靠乌魈的统兵才能,也只有他有能力与龙徒一较长短。我无法说服墨媂,也是他出得主意,让纳兰烛去做说客,以交出亡者军的黑匣子作为条件。”
青娥道:“那后来呢?”
奈九叹道:“后来……后来……唉……我们谁也没想到墨媂早就参透了《逆·洛书》,已经掌握了黑暗文字,亡者军的黑匣子在她面前根本没有诱惑力,还创出‘墓星鬼手’,将亡者军打得落花流水,并恫吓道:‘如果我们以亡者军偷袭九阳仙府的话,她就用墓星鬼手,将活的死的,统统送入阴空间,以驱鬼的力量来对付我们。’纳兰烛怎么说也是鬼师,当然气不过,两人叫起劲来,便大打出手。”
青娥心里郁闷,见奈九姮娥总是避开两人交战的过程,只谈缘由,又不叹结果。她虽好奇,但也不在问下去,只疑惑道:“为什么恨我师父?”
奈九姮娥道:“哼,我怎么说也是他们师父,但有时我觉得我像是被他们宠着的公主一样。墨媂觉得,申屠司夜明知是错,也不反对,也不劝解,一句话没有便一味的执行,认为他是愚忠。他们师兄弟的做法,很让我觉得是被他们宠着、惯着似的。尤其是在乌魈、纳兰烛、墨媂先后败北之后,我身边可用的只有申屠司夜,墨媂就彻底失望了,认为申屠司夜不可托付,夺取龙帝已经没有希望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到头来博得乱臣贼子的名声,自然要怄气了。你说,我是不是在他们眼中是个‘幼主’呢?”
青娥呢喃道:“我师父没这么笨吧。”
奈九姮娥道:“他当然不笨,但是他很爱求清闲,但凡有点小事情呀,他就颇感无奈,我不下命令,他不会主动去做主动去想。所以这次赴约,我必须给他下命令。其实我们都觉得对墨媂有亏欠,她答应的最晚,为我做到事情却最多。相反,申屠司夜还是那么清闲……纳兰烛出门不利……乌魈呢又总是因为羽滢而坏事……”
青娥道:“这次是我师父挑大梁的时候了?”
奈九姮娥微一点头,笑道:“回去告诉你师父,让他设身处地的为我们着想,想想失败的结果会怎样。”青娥轻应了一声,疾疾的去了冥雪岛找申屠司夜,见他正躺在海边吹风,便朗声道:“师父,师叔姐和纳兰师叔那一战究竟是怎么样,我很好奇呀,太师父唠叨了半天就是没说,一大堆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
申屠司夜身子一震,慌笑道:“哪有什么,打了几招而已,小摩擦。”样子有些憨傻,一副唯恐青娥追着问的架势,大有逃避的念头。
青娥挠头闷闷道:“嗯~……师父别走……太师父有命令,说明日让您去摩天崖应约白岈的挑战,还说您此番赴约先要想想失败后的结果是怎样。我怎么感觉师叔姐在怪你们把她带进了火坑里呢。”
申屠司夜一愣,叹道:“这……这……唉……我去打就是了嘛……”
青娥道:“云仲阳本来就不好嘛,他没资格当龙帝呀。”
申屠司夜道:“那你说谁有资格,谁没资格,师父当了龙帝也未必比他强嘛。这种话不是你说的,也不是你该想的,堆你的泥巴玩去。”他郁闷的耷着脑袋,慢悠悠的在山间三步,身形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移时看见一只鸽子飞落在枝头上,他眼睛瞪,冷声道:“你都知道了?”
镇魂鸽回道:“听到些风声。”
申屠司夜沉声道:“师妹最恨的人恐怕就是你了。可是你性情木讷,如果与她一同反对的话,说不定……”他没有说出,又沉吟道:“你还总是坏她好事,还是因为羽滢,这羽滢还是跟魔像萧姝有几分类似。萧姝不过是虚幻的影子,是她用幻术分身来迷惑你的罢了,你何必固执。因为羽滢去坏她的好事,至于嘛。”
镇魂鸽道:“我明白,但我不得不如此。屈服于虚幻,才能让她感觉我没有逃脱她的掌心,时刻在她的算计之中,总是在她‘魔说撝呵’下苦苦挣扎。何况,我现在真的无法分辨虚实了,谁是墨媂,谁是萧姝,谁是羽滢,我已经辨不清了……”
申屠司夜哼笑道:“你有个很好的传人,那沫兮冷不也是一样吗?他不清楚自己邪月道里的‘兮沫雪’,也不清楚真实世界里的荷素练。你们两个总是坏事。”
镇魂鸽道:“所以,他跟错了人,他应该跟着闻人访仙。可我让他破灭了,用他的手把羽滢拉进了九幽宝塔。现在我们不该提他,他已经沦为白岈的囚犯了。”
申屠司夜道:“我不明白,只要墨媂一句话,无论是沫兮冷还是宁小狐,皆可化为暴戾的魔物给予渔美人内部极大的重创,我们也不至于被渔美人牵着鼻子走。”
镇魂鸽沉吟道:“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复杂,墨媂的道行很紊乱,黑鲨鱼圣教也好,揽月教也好,仙云百合教也罢,都是随着心在走。宁小狐没来之前,墨媂一定能下得去手,但是自打与宁小狐相识后,她从宁小狐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两人多少有些同病相怜,由于被迫,因所在环境而走上了一条黑暗之路。而与她一起长大的人,却在呵护与包庇下成长。想想你跟婼苒,她跟宁小狐……”
申屠司夜轻吟道:“你错了,是她跟婼苒,我与宁小狐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