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三章 纵使和世界为敌
迷迷糊糊中听到惊堂木的声音,紧接着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来个透心凉。她呛出声,吃力的睁眼,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后颈仍旧传来隐隐剧痛,再一看双手被反绑,整个人倒在顺天府的大堂上。
正堂之上于德海正襟危坐,突然一下惊堂木,震得她耳膜生疼。
吃力挣扎着坐起来,晃去脸上的水渍,寒冷彻骨,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跪下!”
捕快粗鲁将她提起按到地上。
于德海看了眼师爷递来的诉状,忽然捋着胡须得意一笑,心里不断想,苏清俞啊苏清俞,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依稀记得那日殷霏从大牢被劫后,他被钟皇后的使者骂得狗血淋头,差点被革职发配边疆。
虽肯定事情是苏清俞做的,但苦于没有证据,又忌惮她是七王妃。如今她已被七王爷扫地出门,没了王妃身份做挡箭牌,又落到他手中,正是报仇的好机会!
“苏清俞,七王府总管孙泰状告你意欲杀人害命,你可认罪!”
“认什么罪。我是救人,不是杀人——”
这后颈还是生疼的厉害,膝盖也被坚硬的青砖硌得生疼,更别提被麻绳绑得血脉不通开始麻痹胀痛的双手。
“这么说你是不认罪了?”
她抬眸冷冷盯着于德海,忽然咧嘴一笑,“可有人证看到我行凶?”
“这——”于德海快速转悠了下眼珠子,忽然拍了下惊堂木。“根据七王府孙总管口供,他说带着侍卫赶到的时候,看到你正像云舞喂食毒药……”
“那孙泰也定然告诉你,地上倒着很多手执钢刀的黑衣人,说他们定然是我的人?”
“那是定然……”
“既然有刀,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喂食云舞毒药,一刀了结岂不快哉?”
于德海再一次被呛得说不出话,眼见面子要挂不住了,愤怒的脸色通红。
“放肆!竟敢如此同本官说话!这京都谁人不知云舞姑娘身怀七王爷的子嗣,而你被七王爷一纸休书休弃。想来你定是痛恨云舞,更痛恨她肚中的孩子。以你这等恶毒的女子,为报被休弃之仇,才会想喂食云舞姑娘毒药,先让她失了肚中孩子,再痛苦折磨她!上天有眼,孙总管及时带人赶到,制止了你的疯狂行径!云舞姑娘已脱离危险,不然你罪孽更深!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砌词狡辩!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会招的!来人啊,动……”
“大人自说自话就给清俞定了罪,如今还想大刑逼供,若是传出去,想来这官也做到头了!”
于德海咬牙切齿的低吼,“苏清俞你不要太放肆!”
“那好,清俞反问一句,大夫可证实了清俞给云舞喂食的是毒药?”
“这——”于德海又开始贼贼的转悠眼珠。
药剂是跟随她穿越而来,纵使最顶尖的大夫也无法判断它的用处,是毒是药。
“大人可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旨在替百姓伸冤,定然不会冤枉任何人,清俞说的对吧?”
不如先听这个丫头有何说辞。于德海想着捋着胡须道,“你说你冤枉,那你告诉本官当时发生了什么?”
若一五一十告知,于德海定然不信。若不说,这杀人害命的罪是要掉脑袋的。
见她犹豫的不开口,于德海像抓到证据一般,一拍惊堂木,“好你个苏清俞,本官还真以为你是被冤枉的,给你机会辩解。想来你不过是个拖延时间,试图给自己找一个说辞脱罪!本官告诉你,那些黑衣人已指证就是你收买他们,意欲加害云舞姑娘。不过他们不忍下手,你却丧心病狂打晕他们……如今你还有何话说!看来非大刑你是不会招供的!来人啊!动刑!”
捕快们粗鲁将她推到地上,一记闷棍差点打得她背过气,咬紧牙槽愣是不吭一声。
好不容易有报仇的机会,于德海这等心胸狭窄的小人定是绝不放过,捋着胡须不断大笑,“给本官重重的打!打到她招供为止!”
“住手!”
卓玛推开挡路的捕快,随后凌湛缓缓走了进来,刹那的心疼后怒目瞪着高堂之上的于德海。
“你们是何人,未经本官传讯竟敢擅闯顺天府大堂,莫非是反了!”
她吃力扭头看着凌湛,用牙缝里蹦来一句,“你来做什么,这浑水不是你能蹚的,快走!”
“我来带你走。”
她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看着凌湛直接走向于德海,本想阻拦,却动弹不得。
于德海被凌湛的气势吓坏了,急忙大喊一声‘抓住这个歹人’,捕快们连忙挥舞棍棒而上,被卓玛不费吹灰之力的打了出去。
“大胆歹人,擅闯顺天府公堂,殴打公门中人,试图掳走杀人重犯,你眼中有无南国律法,莫非你真的是反了!”
凌湛不屑的冷笑一声,卓玛上前一步亮出令牌。
“北上皇的令牌?!”
于德海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心想早就听闻北上皇的公子来到京都,莫非就是眼前这个病态的年轻人?北上皇可得罪不起,连忙滚下去作揖,颤颤巍巍的说道,“下官见过北上皇……”
“你不是说我是反贼吗?”
“这……”于德海转念一想,忽然冷笑一声。“纵使您是北上皇,也不该擅闯顺天府的公堂,还纵容手下殴打捕快……”
“好像是大人您没给我说出身份的时间,一开口便嚷嚷我是反贼——莫非在大人眼中,我北上皇一族有反贼的嫌疑?”
于德海瞬时一愣,双腿一下子软了,肥腻的脑门上渗出冷汗。皇上向来忌惮北上皇,若是北上皇借此发难,别说这乌纱,届时定然是满门抄斩!
想着缓和了语气,谄媚的笑道,“是下官糊涂,下官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下官这次……”
“也罢,看在大人不知者不罪的份上,不过我要带走苏清俞……”
“不可!”于德海又软了下来,“这苏清俞涉及加害七王爷的子嗣,若您这么贸贸然带走,下官怎么对朝廷交代。而且北上皇一下深明大义,想来您也不会为难下官……”
“我就是要为难呢!”
凌湛上前直接掀了公堂桌子,吓得一众捕快瑟瑟发抖。
于德海惊恐之余忽然有恃无恐一笑,“皇爷,下官只是小小的顺天府府尹,可下官代表的是皇权正义。您大闹公堂,若传到皇上和太子耳中,想来您也难逃罪责……”
“你……”
“凌湛,别闹了!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你大闹公堂,这不是救我,而是在害我!”
凌湛猛地攥紧拳头,痴迷看着她,“纵使和天下为敌,我也要救你!”
“这样吧皇爷,您觉得苏清俞是无辜的,那下官卖您个面子,暂时将苏清俞收押,等您找来证明苏清俞无辜的证据,下官再开堂……”
“今日你若是敢拦着,我定拆了你……”
“凌湛你再不走我就咬舌自尽!”
凌湛一怔,百感交集,在卓玛极力劝说下,暂时冷静下来。
“记住,若你偷偷开堂,若她少了根头发,我便要你乌纱不保人头落地!”
于德海艰难咽了下口水,“请皇爷放心,其实下官也觉得苏二小姐是无辜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苏姑娘你好生照顾自己,我定然会带你走!”
说罢凌湛带着卓玛拂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