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被迫的悲伤
稀客。
真是稀客。
没想到洛泽渊会便装出现在苏大将军府后院的荷花亭中,怪不得回来没听到郎慧心的大嗓门。
郎慧心恭敬站在边上,谨小慎微。旁边还有个眼神锐利的年轻男人,叫杭远,据说是大内侍卫总管。能不到三十就当上这个位置,定是个武功高手。
看了眼四周,没看到巫迪海,应该躲起来了。
“清俞见过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洛泽渊浅笑摆手,“小丫头,你与朕之间何时如此生分,快过来坐下。”
“谢皇上。”
刚坐下,洛泽渊便迫不及待表达了来意。
“朕今日微服私访,是为了你和荀儿的事。朕从澈儿口中听说了你和荀儿的事,说你和荀儿已经分手,而荀儿身边也有了新欢,是否属实?”
她不失礼貌浅笑回,“属实。”
洛泽渊捋了下胡须,眉头微锁,忽然摆手屏退左右。等留下她一人时,满脸慈祥笑着,“你们小年轻就是让人看不懂,先前你和荀儿还爱得死去活来,荀儿几次表示非你不可。上回还对朕说,若你出了事,他此生也便毁了。怎不过寥寥旬月,你俩就彻底闹掰了?”
她看了眼洛泽渊,欲言又止。
“朕今日是以荀儿父亲的身份到来,你只管把朕当做父辈闲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若是有难言之隐,尽管对朕说来,朕自会为你做主。”
“清俞在此先谢过皇上,事实是,没有难言之隐,不爱了,索性分开了,免得互相羁绊耽误。”
“可你的眼神似乎告诉朕,你对荀儿并不是不爱了而分开,而是因为其他原因。”
她不禁哑然失笑,心如过电,五味杂陈。
洛泽渊又道,“那个叫巫零貂的女子是谁?为何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出现在你和荀儿之间?朕听澈儿说,那个女子绝非寻常角色。难道你堂堂苏二小姐,还怕了那女子不成?”
“我连死都不怕,怎会怕人,只是洛见荀的心已不在我身上。”
玉碎,情断,一切都结束了,也该结束了。
“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荀儿身上?”
生怕洛泽渊去问洛见荀,她忙起身作揖,“皇上,清俞和七王爷的事已成定局。合则来,不合则散,何苦纠缠。七王爷已经寻到真爱,此时清俞心中对七王爷只有祝福,祝福他和巫姑娘百子千孙,白头到老。”
话到这份上,洛泽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她。
“你这丫头向来张牙舞爪,如今却变得郁郁寡欢,让朕实是心痛。你说荀儿已经找到真爱,并祝福他,那你呢?陪你白头到老,共度余生的那个人是否已经出现?”
“该出现的就会出现,皇上还怕清俞孤独终老不成。”
洛泽渊捋着胡须爽朗大笑,他打心里喜欢苏清俞这个小丫头,巴不得她成为儿媳。无奈事与愿违,或许她真的和洛见荀有缘无分。
一通无关痛痒的闲聊后,杭远过来示意该回宫了。洛泽渊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她急忙跟上。
“对了,朕方才问郎慧心那丫头,郎天一去了哪里。她支支吾吾结结巴巴,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朕和世兆是异性兄弟,待慧心和天一如同自己子嗣。那两个捣蛋鬼已回江北,却突然跑回来,吓得世兆寝食不安。他俩留在你苏大将军府也好,你好好管着他们,别让他们乱跑。”
再三犹豫,她还是没说出口,浅笑应了句,“清俞定会照顾好郎郡主和郎世子。”
“世兆在信中还对朕说起一事,说他先前反对你和天一的事。不过见天一如此执着于你,他这个做爹爹自是尊重儿子意见。你也给天一一次机会,也当给自己一次机会。天一那孩子性子虽急了点,也是世兆宠的。但他天真善良,专情又深情。若有天一照顾你余生,朕也放心了。”
话语中不难听出洛泽渊是把她当女儿了。
她感激作揖浅笑,淡淡嗯了声,目送洛泽渊上了轿子,在杭远护送下离开。眸子黯淡下来,只感觉身心俱疲,似乎一眨眼便会睡过去。
正打算回厢房歇息片刻,早等得心急火燎的郎慧心忙跑上来,一脸焦急不安。
“苏清俞,七王爷还不肯放鼻涕虫吗?方才皇上问起鼻涕虫的事情,吓得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推说鼻涕虫上街闲逛了。连你亲自出马都没办法,鼻涕虫究竟犯了什么事,惹得七王爷如此不悦……苏清俞,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倒是说句话啊……”
她忽然停住脚步,正色看着郎慧心,眼底一片死灰,有些不耐烦。
“我并不是一定要听你说话,帮你去七王府要人。明知道洛见荀不好招惹,郎天一却还偏偏去招惹,我弄不懂你那笨蛋弟弟脑子里在想什么。还有,我不想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觉着我被洛见荀甩了,我该悲伤该难过!就算我不悲伤难过,也会被你们搞得悲伤难过!”
压抑了太久,此时似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我早警告过郎天一不要去招惹洛见荀,为何很多事不关我的事,都需要我去管?我不断收拾你们留下的烂摊子,应付你们招惹回来的麻烦。我也是个人,我也会累!此时我真的很累!很累!”
话似乎说得过了头,因为郎慧心眼底涌现的悲伤和不安。她低垂着脑袋,弱弱说了声“对不起,给你添乱了”,随后快速跑开。
她可恼的拍了下额头,用力咬了下樱唇。不明白为何要冲郎慧心发火,明知她不过是担心弟弟安危。
心里一片荒芜,出神看了许久。
直到大门被敲响,她带着疑惑开门一看,是个面生的小厮。
“请问您是苏二小姐吗?”
她点点头,小厮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上,“这是一个叫巫公子的人让小的交给您。”
“巫迪海?”
她忙接过打开一看,顿时打了个寒噤,“不好!他怎跑到七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