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要站在花坛上!”一个护士路过,看见安绯音站在仿木的花坛护栏上,喊了一句。
安绯音闻言就跳了下来,想起电话还没挂,“那就这样吧!”
“嗯!”安真素挂了电话,就皱起了眉头。
温泽一直在旁边听着,大概也知道事情的经过,“你要回去?”
安真素将温泽的手机递给他,等温泽接了手机,才慢慢点了点头,“这个假也确实放了很长时间了。”
温泽低着头看了看手中的手机,“那我去订机票,你是要什么时候…”
话还没有说完,就察觉到安真素凑了过来。
安真素的速度并不快,温泽如果想要躲开是完全可以的,但是他一动不动,直到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他的左脸颊上。
一吻结束,安真素笑了笑,“不急,等我们把今天的项目玩过了之后再回去。”剩下的话,安真素并没有说出口,‘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温泽看着安真素的眼睛就吻上了她的嘴唇,他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爱上这个强势又软弱的女人,等发现的时候,便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如今,她送上了香吻,是男人就绝不能再后退了。
这一吻,情到深处,缠绵悱恻。
“安…”温泽不敢看安真素的眼睛,一个‘总’字卡在了喉咙里,“真素。”重重地叫了声安真素的名字。
“嗯!”安真素其实也心跳如雷,假装镇定地应了一声。
温泽吞了口口水,过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去吃早餐吗?”倒是安真素先开了口。
中国位于东八区,而墨西哥位于西六区,相差14个钟头。也就是说,安绯音那边是晚上,这边却是美好的早晨。
温泽点了点头,捏紧了手中精致的黑色圆头手杖。
他的腿已经恢复的很好了,这么长时间的付出,如今拄着手杖就可以独立行走了,虽然不能走很多的路,但是离当初卧床不起的地步,已经尤如天堂地狱的差别。
“那…你能出去等我一会儿吗?”安真素拢了拢头发,她听见温泽的敲门声时,只来得及匆匆穿上浴袍,里面还是凉快的睡裙,这样衣冠不整地站在心上人的面前,让她很不自然,尤其她习惯了着正装示人。
温泽这才注意到安真素的不同往常,当安真素的助理,是他毕业之后找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当初面试的时候只是抱着找份工作糊口的念头,到后来硬生生被打造成了无所不摧。
如果不是去年三月份的车祸,或许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比寻常的助理更出色一点而已,和五年多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温泽看了看安真素身后没有收拾的床铺,想着她十分钟以前还睡在那样一张床上…
安真素说了句什么,温泽的反应弧像是打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嗯…”安真素看了看门口的地方,又清了清嗓子。
温泽说完就后悔了,公然发呆不说,还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真是要多蠢有多蠢!
“我是说,你去帮我把门关上。”安真素指了指几步远的大门,她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慢慢走了进来,温泽跟在后面进了房间,那家伙也不知道把门关上。
让他出去等自己吧!半天没反应。让他把门关上,竟然反问自己说什么,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温泽看了看半掩的酒店房门,房间里开着暖色灯,门口处比较暗,“好!”
拄着黑色的圆头拐杖,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休闲服,会更像英国绅士。
温泽真的如安真素说的,将门关上了而已。等门关上了,他才想起来他自己没有出去,回头看安真素的时候,安真素已经往卫生间去了。
这个?这是?
温泽有点混乱,刚刚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看安真素进了卫生间,不用想也知道她进去是干什么去了啊!
又不好不说一声就离开,幸好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也没有听见什么不该听到的水声,可就算是这样,温泽还是觉得有点坐立难安。
幸好安真素没用多长时间就梳洗好出来了,从床边的行李箱里拿了衣服又进了浴室。
温泽很想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看,但鬼使神差地竟然还看见了安真素手上衣服的颜色,从来不敢想安真素的私生活是什么样的,总是她让做什么,就必须去做什么,只有她差使他,他对她从不敢有任何妄想。
安真素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你…”
温泽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突然打开的房门也吓了他一跳。“我…”温泽也想不透他怎么就走到门口了,看着安真素疑惑的眼神,恍然大悟般,“那个,我不是偷听的,我也没有偷看,我…我真的…”
安真素看他越解释越糟糕,有点想笑,“我知道。”
“你相信我?”
“嗯!”
温泽松了口气一般的叹息了一声,“我们去吃早饭?”
安真素还需要画个淡妆,她不习惯在卫生间化妆,所以其实她还没有准备好,但是又不好让温泽再继续等下去,“你很急吗?”
“不是,没有啊!”温泽让开了位置,让安真素出来,“我只是担心你会饿。”
安真素走到了床边,“我不饿,暂时还不太想吃早饭。”
温泽沉默了一会儿,“那我帮你把早餐准备好,等你想吃的时候就能马上吃到。”
“好,谢谢!”安真素原本想打电话叫人送早餐上来的,竟然温泽这么说了,就交给他来安排吧!
走到梳妆台边,一件件的拿出了护肤品,又一层层的上了底妆。
温泽去准备早餐,出了安真素的房间,回想起那甜蜜一吻,又在房间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懊悔起自己的行动力未免太差了。
如今目标摆在他的面前,一举中的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安绯音多了一项工作,就是工作之余得去医院看望李老太。
李老太的床前访客不是一般的多,但是大多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应付起来很费神也不存在真正的关心。安绯音便限制了一下探望时间,只要超过规定的时间了,访客就全都被挡在门外。
这个方法的好处是,李老太终于能静养了,但坏处也很明显,安绯音的电话平白增多了很多,都是那些被挡在门外的人打来的电话,有明事理的就让安绯音带个话,还有执着固执的,非要见到李老太…
四天后,安真素如约回来了,刚下飞机就打电话告诉了安绯音。
安绯音赶到医院的时候,安真素还没有过来,安绯音也不确保安真素什么时候过来,只好安静地坐在一边,也没提这件事。
倒是李老太看安绯音有点焦躁,问她,“绯音,怎么了?”
“嗯?”安绯音想着安真素应该是先送温泽回去了,毕竟他现在的腿开车不*全,所以并没有仔细听李老太说话。感觉李老太好像叫了她的名字,走到李老太的身边微微弯腰问她,“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我不要喝水!”李老太拦住了安绯音,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面前。“我看你今天有点浮躁,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啊!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得太快了有点适应不过来。”安绯音移开目光,胡乱答着。心里却在担心,安真素过来会不会跟李老太发生不必要的摩擦?
天气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但是李老太从来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角色。“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发生吗?”
安绯音没有细想李老太问这句话的用意,说了几个网上看到的新闻,又说了几个小笑话,反正就是不给李老太问话的机会。等她说得口干舌燥,感觉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安真素终于过来了。
谢天谢地,安绯音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手就站到一边去了,再说下去,估计脑袋里的几个小段子就要说成重复得了。
安真素一身浅灰色正装,里面黑色的衬衫,脚下是白色的高跟鞋,进门就打了一声招呼,“外婆!”
只是身后还跟着温泽,黑色的圆头拐杖提在他的手上,一身黑色正装,白色的衬衫,如果手上戴一双白色手套,再拿一顶高筒帽,绝对是魔术师的装扮。
安真素坐飞机回国的路上,突然就想起了陶渊明《归去来兮辞》里的那句‘云无心而出岫,鸟倦非而知返’。
当初学这首辞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反复默写了很多遍,以致多年后的现在仍能信手拈来。
她一直觉得这句是全文中意境最美的一句,又或许,仅仅是‘鸟倦’两个字,安真素觉得颇为亲切。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是一种境界,是常人无法做到的洒脱。
安真素和温泽踏上国土的那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她回来了,但她现在还不是‘倦鸟’,很多事情是她现在身不由己的,所以她只能是一只困鸟。
困鸟如若顺应自然,只能是任人把玩。
很多事情,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