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首的侍卫在告诉她与不告诉之间挣扎,末了到底还是透露了一点:“王妃,此事不大不小,却有些棘手,所以处置的时间长了些。属下可以告诉您的是,王爷此番无事,只是被牵连进去的事情关乎民生。其他的实在是不能告诉您,不如您直接去问王爷?”
这话说的仿佛透露了很多,但又压根什么都没说。
秦怀玉知道他是在打太极,但也不好为难他们几个,且见他们此时脸上的疲惫,因捏了捏眉心道:“行,本王妃知道了。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吧,事情有轻重缓急,王爷既然都能踏实睡觉,你们也回去养一养精神。”
她说着,又让管事的给这几个人都拿了封赏的银子,因道:“这次跟着王爷出去辛苦了,拿去买酒喝。”
那几个人见状,连连摆手道:“王妃,这属下们不能要。”
他们再三推辞,最后还是管事强行的将银子塞到了他们的手中,这几个人才各自谢了。
眼见得秦怀玉摆手,他们便行了礼纷纷告退。
待得人走了之后,秦怀玉看了一眼外面,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最近可有什么民生要务有变的。”
那管事的得了话便去了,秦怀玉在小书房里立了一会儿,转身便又去了厨房。
顾明渊那样熬着,她得让人去做个药膳养一养。
……
顾明渊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房中亮着一盏宫灯,室内光线柔和,再加上纱幔的遮挡,倒是让他一时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
掀开纱幔之后,便见秦怀玉正背对着自己在拆发饰,顾明渊捏了捏眉心,笑着问道:“可是天亮了?”
许是因着睡得久了,他的声音都有一点沙哑。
听得他的声音,秦怀玉回过头来,见他要起身,自己则是随意将发饰丢在梳妆台上,去给他倒了盏茶递了过去:“王爷先喝口水吧。”
待得顾明渊接了茶水,秦怀玉这才笑着问道:“长清可是睡糊涂了?这会儿天是才黑了呢。”
闻言,顾明渊微微一愣,下意识道:“天黑?”
他说完这话,自己却又想起先前都做了什么,不由得失笑道:“本王还真是睡糊涂了,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秦怀玉笑着指了指更漏,道:“诺,现下已经戌时末了,您饿不饿,我让丫鬟们传膳吧?”
见顾明渊点了头,秦怀玉这才起身出去吩咐了一下。
那些饭菜是早早的便做好的,都在灶上温着,这会儿得了吩咐,不多时便在外间的桌子上摆放好。
因着顾明渊吃饭的时候不喜人伺候着,所以照旧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顾明渊洗了一把脸,方才觉得精神好了一些,那些疲倦也一扫而空。
待得看到桌上居然还放着一小锅的药膳,他顿时失笑道:“怎么还有这个?”
秦怀玉睨了他一眼,淡淡道:“王爷自己不知道珍重身体,若我还不想着点,您可预备怎么着呢?”
这话十分明显的能让人听出几分怨气来。
顾明渊自知理亏,当下便笑着握住她的手道:“辛苦你了,本王昨日确实有些紧急要事处理,倒是让你跟着担心,真是对你不住。”
闻言,秦怀玉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抽出来自己的手,道:“妾身倒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只是如今朝会都休了,官员们除却京兆尹跟五城兵马司,其他的也都歇了,您倒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在忙?”
忙就算了,竟然还忙的没时间回来休息,整整一夜加一上午,他到底在忙什么?
秦怀玉倒不是有别的怀疑,只是担心顾明渊会不会遇上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
但是她现下在脑子里过了一圈,都不记得前世里这个时候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情,可今早上看到顾明渊那样子,她却更加多了几分担心。
自己本就是一个变数,随之而来的许多事情也都跟着变了,会不会是因为她的缘故,导致顾明渊遇上了本来不该有的麻烦?
她心里一乱,口气便有些重。
好在顾明渊并不介意,反而温声笑道:“罢了,原本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只是那时候太困了,所以并未告诉你。既然你想知道,我都说了也无妨。”
见他肯说,秦怀玉倒是松了口气,毕竟若他真的遮掩着,那怕就是大事了。
顾明渊将手中的勺子放下,淡淡道:“你可还记得先前老六经办的安置京郊灾民一事?”
闻言,秦怀玉先是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因点头道:“自然记得,玥儿在那附近有一座别院,因此曾经跟我详细说过此事。说是顾明珏提了四个策略,后来父皇十分欣赏,交给他全权接管了。怎么,此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听得这话,顾明渊却是摇头笑了笑,道:“如今正是寒冬,暴雪接连不断,哪里有那么好过去的?此事他处置的倒是不错,但却是牵涉出来一桩别的案子来——”
那暴雪接连,却是压垮了一座山神庙,偏生从那庙里面挖出来一个被掩埋的石碑。
而那上面写的字字句句,皆是夸一位皇子将是旷世明君。
然而皇帝还在世,这样说一位皇子,非但不是夸赞,反而是诛心之语了
而那些话,说的不是被人,正是二皇子顾明励。
因着赈灾之事是顾明珏、被牵连的是顾明励,所以父皇动怒之下,前两日紧急将自己叫到宫中,让他暗中查此事是不是有人在做手脚。
父皇生性多疑,此事他既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想要害自己的儿子,又担心是不是顾明励生了什么心思,想要将自己取而代之。
顾明渊也觉得此事有蹊跷,若顾明励还是一个正常的皇子倒还罢了,背后有淑妃这一座大山,难免有人想要搬一搬。
但,顾明励已经是一个瘸子了,这么处心积虑的对付他,会有什么好处?
但是,昨夜临时得到的线索,却是让他了然了对方的目的。
顾明励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