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玖站起身来,“向槐安,你还真的有脸见我?”
向槐安突然间惊魂不定起来,他慌忙拉着胡玖的手,忐忑地问道:“你是笙俏?我的笙俏……”
“笙俏已经死了。”她看着他,眼神之中的愤怒与怨念凸显出现。她心神不宁,向槐安每念一句自己的名字,她的心脏就猛烈震动一下。前尘往事萦绕在脑海,“我不是魏笙俏,你也不要再糊弄我了。”
祝赤站在孟蜀身旁,“怎么……怎么她会变了模样啊?”
孟蜀淡淡地说:“你见过不老不死的人类嘛?她那怀抱中的狐狸早就不知道了去向,你还看不出来因果吗。那是狐妖,想必是为了报答所以在笙俏坠入悬崖的那一刹那,让两者融为一体。所以才能保证笙俏从到处跌落不死,只不过原先肉体的记忆也随之一起消失了。”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胡玖万分的熟悉。
这个名字,这个气质,这个味道。
全部都是笙俏的。
“当年,是你隐瞒了你父亲陷害我全家的事情吧。明明你知道,你还接近我。怎么,是觉得我心大到可以接受任何刺激吗?”胡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一切。当年自己与向槐安花前月下,两情相悦,本来就想过此一生,结果却从他人那里得知,向家陷害了魏家,魏家才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她气冲冲的想找向槐安对峙,却听见他在屋内悄悄地和他哥哥商量如何瞒过他们姊妹。
“我是如此的信任你,你怎么可以欺骗我。”她笑了笑,“纵使我爱你,但是让我继续爱一个杀父杀母的仇人,我做不到。但我那时,又做不到停止爱你,所以只能从这山崖上跳下去断了念想。幸好过往的那么多年,我都没有想起这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否则我一定要把你五马分尸。那就是你所说的爱我吗?欺骗我……哦,对了,就像是那些被我勾勾手指就跑来与我暧昧的男人一样,他们欺骗着他们的女朋友,是不是与你也一样嘛?”
胡玖自己笑了起来,她插着手,眼睛里噙满了泪光。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喜欢破坏别人的感情,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爱情破碎的样子,看看相互欺骗的样子,然后告诉每个姑娘,哪里有什么爱情,不过都是欺骗寻找着借口罢了。
她抹了眼泪,又装作镇定的说道,“如今我站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可别哭了,显得有多么的悲伤。”
孟蜀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你没看见吗,那个向槐安跳下去了。魏笙俏跳下去之后,他便跟着下去了。这样你还嘲讽……”
“你闭嘴。”她凶了一下。
孟蜀耸耸肩,乖乖地闭上了嘴。
向槐安握紧双拳,低着头忍住泪水,他没有注视胡玖的眼睛,“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那真的不是我家栽赃陷害,是其他人别有用心。后来已经查明了,真的……真的……”他双手不住的抖动,手中变幻出来一片发黄破碎的信。“这是父亲写给我的,写明了来龙去脉,那诬陷魏家刑讯逼供的人也已经招人了。皇上也为魏家在朝堂之上平反了。”他留着这一封信,就是为了解释清楚,像曾经的自己与笙俏解释清楚。
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拿出来这封信了,但是如今笙俏却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充满仇恨,充满哀怨。
但是比起她已经落入轮回,再不相见的悲伤,如今的局面是他如何也幻想不来的。
欣喜,知足。
他颤抖的想要递给她,“笙俏……你看看……你看看罢……”
“我叫胡玖。”
“胡玖。”向槐安叹了口气。
胡玖原本想离得男人远远的,也不去看那封破旧的书信,却停顿一下,最终把这封信接到手中看了看。信件不长,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槐安看着她的样子,声音颤抖:“你为什么不愿意听我解释呢……这封书信,就晚送到了两天……若是你再等两天……若是……”
胡玖沉不住气,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关于魏笙俏的记忆在脑中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翻滚。她如同两个人,爱他又恨他深入骨髓的笙俏,以及如今不信情爱的胡玖。她眼神复杂,鼻尖红红的,碎片的回忆像是漩涡,有属于她的,有属于原本的狐狸湖玖的。猛然间,她头疼欲裂,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胡玖!”向槐安也顾不得她究竟是有多么的讨厌自己,飞奔过去,“怎么了?”
“所有的记忆在我的脑袋里,太混乱了……”混乱的她眼前发黑,一片昏迷。所有情绪一拥而上,她不知道见此情景是该如何反应?冰释前嫌,继续在一起吗?那之前自己经历的都算什么?之前的痛苦都算什么?怎么能说和好,说在一起,说我爱你,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她记得情绪,却忘记了来龙去脉。
突然,她抬起头,“向槐安,你可以愿意把以前的事情说给我听?”
暮然间,她又变成了笙俏的模样。
向槐安说:“我怕你生气,我怕你……”
胡玖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我记不起来了。”
“没没没……”向槐安瞬间结巴,他语气突然变得十分温柔,“我来跟你讲,讲讲从前的事情……”
“魏家落魄发配边疆以后,大哥亦然从军,驻守边境,战功赫赫。不喜欢金银财宝,唯独恳求皇上,把他未过门的妻子,你的妹妹笙婉换回来。连同你一起,两个人居住在小小的边疆小城。而我,也是偷偷从家中溜出去,来到向槐羽镇守的边疆时,才又见到了你。那时候,我日日和你黏在一起,也不愿意回到那冰冷冷的都城了。我就悠哉游哉的居住在那里。后来蛮夷入侵,毒箭射入了你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