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忠义伯府
早上,樊清宁还没睡醒,就被拖起来梳洗打扮,等到了老夫人院子,才发现,老夫人屋子里的人,都已经严阵以待。樊老夫人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因为早些年的生活抑郁,早生华发,可是本来以为会拥有一个幸福的晚年,谁知道却碰上樊韶甫这样不靠谱的儿子。樊老夫人操够了心,最终决定她要放手,再也不管那些是非,于是,她决定等樊荣出嫁,她就去女儿那里,在走之前,她自然是要去跟自己的老友们打个招呼的。而今天她要去的人家,说起来之前闺阁时,她虞这位老夫人并没有多少交情,只是多年过去,曾经相识的那些贵女们,如今还能相见的,已经实在不多了。
樊老夫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但是她并没有多加掩饰,梳着精致的牡丹髻,佩戴着一套纯金嵌红宝石的凤穿牡丹的头面,一身朱红色勾勒宝相花纹如意纹衣,纯色的四喜如意云纹锦缎的裙子,脸上略施薄粉,唇色是淡淡的红色。一身装扮,富贵却不奢华铺张,此时正面含笑容,看着樊清宁正经的给自己行礼请安。
"好孩子,可是睡够了?"因为她们要去的这户人家离自己家有些远,所以,就需要早早的出门。
樊清宁很是正经的点点头,惹笑了老夫人,偏她还一本正经的回道:"就是有些饿了。"说着,还抚着自己的小肚皮。
老夫人乐不可支,让人赶紧的上朝食。这时候的人,虽然还没有现代人讲究的"早上吃好"这样的养生理念,可是作为富贵人家,早上第一餐,其实还是花样很多的。像包子花卷各式的米粥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再就是厨房里腌制的各种时令的小菜,像老夫人吃的清淡,早上就会有两荤两素的炒菜,分量不多,只是讲求荤素搭配。另外还会有厨房或昨日或早间准备的精致的小点心,像是春秋就会提前一天备下,而像是不适合保存的夏天,或是寒冷的冬日里,都是早上现做的,自然,花样也就不会太多。这时,尚是初夏,所以,点心可以提前准备,因而,今日里,老夫人屋子的这桌子朝食,花样还是挺多的。
有加了芝麻酱的麻酱花卷,有用新鲜刚剥壳的河虾做馅的蒸饺,还有红豆馅的包子以及牛肉蒸包,粥则是银耳枸杞大枣一起熬的碧粳米的粥,还有一大碗的鲜汤小混沌,配了腌小黄瓜和炸的酥脆的花生米,菜则是西芹炒百合,青椒土豆丝,炸小黄鱼,香菇炒鸡肉。当然,一老一少,是吃不完这么多的,樊清宁吃了几个蒸饺,喝了两碗香浓的米粥,其实就饱了,后来老夫人又哄着她吃了两个小馄钝,她就拍着自己的小肚子,表示再也吃不下了。
老夫人则是吃了两个牛肉包子,粥也喝了一碗,四个菜倒是夹了不少,之后放下筷子,让屋子里服侍的几个将朝食撤下,她则是牵着樊清宁换到前面,喝了茶,稍作歇息。这时,那几个丫头也就着他们剩下的那些吃完了,奴婢吃主子剩下的,历来都被视作一份体面,毕竟,按照她们的份例,厨房给他们备下的,凭她们在老夫人屋里再得脸,也只是简单四个人配两个清炒的素菜跟肉包子,和清淡的粟米熬的粥罢了,老夫人让撤下的那些,也就几个得脸的丫头才能享用,像是二等三等那些,也就只能份例的那些。
等到一番收拾,有上前为老夫人披上素色的妆花锦缎的披风,也有给樊清宁披上织锦的粉色披风,然后就是出了门,坐上樊家的马车。樊家从来就不是权势滔天的贵族,从老祖宗开始,就住在内城的外围,而且是比较偏南一些的位置,而他们要去的人家,住在势力中心的内城中心位置,并且是属于位置偏东的方向,古人讲究东为上,所以可以想象,这户人家的富贵。
樊清宁安静的窝在老夫人怀里,乖巧可爱。"我们去的这家,你这位虞祖母,说起来与你的外祖家还算是本家,只是接近五服,所以连你娘亲可能都不大走动的,祖母带你去,一来是祖母与老姐妹的走动,二来,她家里有个跟我们清宁儿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姐妹,日后清宁儿要是喜欢,也可以当做闺中小姐妹走动,你娘亲身子不好,可能你结交新朋友的机会也不会多,祖母这些日子会带你多走动走动,有喜欢的就跟祖母说,到时候,让你娘亲帮你下帖子,是去拜访还是请她们来家里玩,都是好的..."
樊清宁只觉得自己额头一片黑线,随着樊荣出嫁时日的接近,她大概要开始为自己做打算了,哪里还顾得结交什么小姐妹?再说那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情谊...樊清宁的孽缘,不就是因为这个生辰八字引起来的吗?说实话,她可真是消受不起。毕竟,马上就要有人虎视眈眈的想要对付自己了。
樊清宁有一搭没一搭的虚应着,心不在焉。等到马车停下,她被小丫头扶下了车,看着眼前气势恢宏的朱红色大门,庄严肃穆的石狮子,以及,透着一股肃杀与威严的门匾。别怀疑,樊清宁就是从那块并不出众的金字门匾上看出肃杀之气,至于原因吗...自然是门口两边站着的那一排八个、一身戎装身姿挺拔,满身肃杀之气手握钢枪的士兵。
"祖母..."作为一名尽职的小孩子,樊清宁自然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躲在了老夫人的身后,一边还露出半个脑袋,充分展现自己作为一个好奇心的小孩子,又怕又好奇的那种矛盾的心里。
"清宁儿不怕!忠义伯家三代都是边关守将,家里的侍卫也都是上过战场的英雄,你应该敬重他们!"老夫人轻轻安抚着樊清宁。樊清宁倒不是真的怕,此时她的心思大多放在忠义伯府的门匾上。天啊!地啊啊!谁来告诉她,怎么原来她们樊家跟忠义伯家还是认识的呀,谁来告诉她,这是个什么情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