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此时慕容枫和纳兰康相距不过十公里,命运使得他们在“诺亚2”1号卫星的这个地方再次相遇。过不多时,两人的车迎面驶过。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对视了。尽管先前在战场上已经有过几次交手,不过因为他们已经三年不见,对彼此的相貌不免有些陌生,以至于一时间双方都没有认出对方。
几秒后,慕容枫意识到了什么,忙对身旁的李祥易说:“开快点!我们怕是有麻烦。”“怎么了?”李祥易不解。“我没看错的话,刚才那辆车上的人是纳兰康和司马筠竹。准备好枪,随时准备战斗。”
纳兰康是一名敏锐的军人,他也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就是慕容枫。他虽然没有带枪,但还是对司马筠竹说:“筠竹,快掉头,那是慕容枫!”司马筠竹虽然和慕容枫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经纳兰康提醒,她刚才看到的画面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合了。她立刻一个急转,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掉头,开足马力追了上去,并对纳兰康说:“你没带枪吧,还好我带了。”她单手控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迅速从腰间拔出了手枪,递给纳兰康。
“我很好奇,这种场合为什么你会带着枪?”纳兰康打开了保险,将子弹上了膛。“有备无患,还好我带了两把。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司马筠竹继续加速开着。
与此同时,慕容枫也将子弹上了膛,并爬到了后座上,架好了枪,瞄准着车后方。他已经可以隐隐看见纳兰康的车在向他们靠近,他心道:阿康,这可怨不得我。不是我不念旧情,怎奈两军阵前,你我只有各为其主。
纳兰康的车子逐渐逼近,他本人又一次向慕容枫劝降:“阿枫,放下武器,你们已经插翅难逃了!苏利特尔人不要同室操戈!”慕容枫回应他:“阿康,我想我上一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海王星人,不是苏利特尔人。我为这个民族的未来奋斗,而不为特斯拉一氏之兴亡流血!如果你再靠近的话,子弹可不长眼睛!”
司马筠竹对纳兰康说:“阿康,不用和他废话,他与我们注定不是同路人,何必强求?”慕容枫道:“不错,阿康,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今天一定要阻止我吗?”“不错,你来‘诺亚2’肯定来者不善。我有义务和责任替我国的盟友分忧!”
慕容枫不想再废话,立刻开了枪。纳兰康本能的俯身躲避,不过子弹并没有从他身上打过去,而是直接击中了车子的挡风玻璃。玻璃立刻碎了,子弹经过折射以后偏离了目标。
“果然,距离太快,我没法精准的控制偏离以后的弹道。”慕容枫自语,此时纳兰康也开了一枪,同样没有命中。慕容枫继续射击,纳兰康也毫不示弱。双方互相射击了几枪,都没有命中目标。
李祥易不敢回头,他听到枪声,知道事情不妙。他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大转弯,便心生一计。他小声对慕容枫说:“准备跳车!”慕容枫觉得李祥易的做法太冒险,便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打中他!”“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把盒子拿上,相机在里面!”李祥易不容慕容枫反对,将马力开到了最大。
“他疯了吗?”慕容枫低声自语,不过方向盘的控制权不在自己手上,他也只能按照李祥易的计划来。他弯下腰将装有照相机的盒子挎到了身上,又射击了两枪,用来吸引纳兰康的注意力。
两车渐渐驶到了转弯处,说时迟那时快,李祥易猛的大喊:“快跳!”话毕一个空翻翻下了车,慕容枫紧随其后。他们的车子径直撞倒了护栏,坠入湖中。纳兰康见此情形,忙喊:“快跳车!”他话音未毕,司马筠竹已经尽全力猛踩刹车。不过,由于车速过快,他们已经来不及跳车了。不过刹车为他们争取了时间。司马筠竹暗道:可恶,我们着了道了。
不过此刻她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个了,她立刻调整了平衡器,使得车子向左侧侧翻。纳兰康心领神会,趁机一跃而起,翻了个跟头落到了地上,司马筠竹用同样的方式成功落地。那辆敞篷车不幸的冲入了水中。
“中尉,快开枪!”慕容枫先开了一枪,纳兰康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调整,右肩中了一枪,鲜血渗出,此刻他顾不得这些,只能将枪换到左手,开枪还击。道路的另一侧是一片树林,慕容枫和李祥易且战且退,向树林退去。
司马筠竹赶上射击,但没有击中。她冲到纳兰康身边,拿出了绷带:“忍着点,还好距离近,子弹穿出去了,没留在体内。”纳兰康强忍疼痛,道:“简单包扎一下就行,追上去。过了树林是一座荒山,他们逃不远。我已经通知了友军,他们一定会很快派人来的。”司马筠竹嗔怪道:“你都这样了还逞强,都是你心慈手软,若不是你想劝降慕容枫,他们两个早就毙命了。”
慕容枫和李祥易正以最快的速度穿越树林,一路无话。过了树林便已在山中,原来此路在半山腰上,而山近湖,故此刻他们在半山腰。慕容枫挎着盒子,行动不便,李祥易便在他身后掩护。慕容枫说:“我打中他了,他们应该不会追来。只是,没了汽车,我们很难行动。”李祥易道:“当时情况紧急,若不行此计,我们已经被他们追上了。”
笨重的盒子减缓了两人行进的速度,两人不辨道路,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直至日中,依旧未能下山。两人于是原地休息,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罐头,以充饥肠。“距离队长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八个小时,如何是好?”李祥易不禁担忧起来,慕容枫道:“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当真无法赶上,也只有自寻办法。”
此时亚美斯的军队已经赶到了荒山,并分成几组带着狼狗搜山寻人。慕容枫远远听到了狗吠声,便对李祥易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撤退。相机笨重,不如丢弃,我将胶卷随身保存,若有不测,我一定将它毁掉。”
这座荒山人迹罕至,因此亚美斯军队也不熟悉地形,只得胡乱搜寻。慕容枫故意将照相机丢在一条路上,亚美斯士兵以为联邦间谍故意迷惑他们,于是沿另一条道路追赶。殊不知慕容枫故意诱导他们追另一条路,他和李祥易正是从那条道路逃跑。因此,亚美斯军队徒劳无功。
至14:00左右,他们两人终于在一处僻静之所攀援下山。他们不敢再回宾馆,只得另寻方式回港口。然而公路两侧都贴满了通缉令,各个车站都有部队在临时戒严。要到港口必须要通过一座跨河的铁桥,铁桥上戒备森严,他们很难通过。
李祥易看了看表,摇了摇头,道:“时间所剩无几,我们没办法过铁桥,如之奈何?”慕容枫道:“若有一条小舟,我们就可以摆脱困境。”李祥易道:“在这种地方,如何觅得一条小舟呢?”
慕容枫也没有主意,他来回踱步,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座沿湖公园,便说:“公园里说不定有小船可以租,我们不妨一试。”李祥易将信将疑:“那种民用小船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尚且可以,能否跨越这条大河呢?”“现在我们已无退路,只有一试了!”慕容枫将枪收了起来,“你也把枪收起来,免得让人怀疑。”
很幸运的是,这座公园的确可以租船,然而租的并不是小船,而是竹筏。这种竹筏要用篙撑着河底才能行进,根本无法行到水深处。慕容枫摇了摇头,自知无能为力,他对李祥易说:“要么舍命游过对岸,要么躲藏起来,等待时机再行离开。”李祥易苦笑一声,道:“我不会游泳啊,宇宙士兵的考核项目里,可没有游泳这一条。潜伏下来的话,我们的经费有限。等到花光了盘缠,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慕容枫默默点起一支烟,边抽烟边思索。他猛地看见不远处的湖面上有一艘小型游轮,便有了主意:“中尉,这一定是达官贵人的私人游轮,如果我们控制那艘船,事情或许可以有所转机。”李祥易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潜入那艘船。要是等会船开走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这是一艘装饰精致典雅的小船,两人潜入了一间房间,只见墙壁上挂着几幅风景画。“怎么这几幅画看起来这么熟悉?”李祥易不禁问。慕容枫指着最左边一副画道:“这是霍贝玛的《林间小道》,看起来是制作精美的版画复制品。”“这一幅呢?”李祥易显然对美术鉴赏一窍不通。
慕容枫耐心的替他讲解:“这是雷斯达尔的《埃克河边的磨坊》,17世纪的作品。”李祥易接着问道:“这一幅呢?”“扬凡戈因的《埃廷附近的莱茵河》”李祥易又指着最右边的一幅画:“这又是哪一幅?”“梵高的《罗纳河上的星夜》。有意思,全都是荷兰画家的风景画。”
两人正说着,船缓缓开动了。慕容枫道:“天不绝我,我们等船驶到河中央,就夺取这条船!”“好,干!”李祥易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脚步声传来。慕容枫打开了衣柜,道:“快躲起来!”李祥易钻进了衣柜里。慕容枫一时找不到地方可躲,于是躲到了墙角。因为衣柜的遮挡,墙角是一个视觉死角,进入房间的人必须转过身来才能看见。
门被轻轻打开,又被轻轻合上。慕容枫看见一个窈窕的背影,她在那几幅画前停下,默默注视着它们。慕容枫不敢吱声,但来人显然一时没有离去的意思。慕容枫暗暗道苦,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