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巍来时,亦真正窝在沙发里喝卡布奇诺,手里的高木直子的漫画不过翻了两页。
见到亦真,秦巍显然一怔,那是超出预料时才有的反应,所谓“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秦叔想喝什么?”夜烬绝倒是出奇的客气,亦真躺在沙发上,也不回避,悠闲翻着漫画书,眼睛都没眨一下。
两杯加冰的咖啡摆上桌,秦巍低啜一口,试探:“现今公司的情况我想你也知道,有没有什么对策?”
夜烬绝勾唇:“瞧您这话说的,有您和我爸撑着,我上赶什么?”
秦巍摇头,以一句“你也该站出来替你爸分担公司事务了。”开始了自己的演讲,正分析到关键处,一只胳膊突然伸了过来,拿走了夜烬绝的饮料。
秦巍略有不满,这小姑娘也太没教养了,自己杯子里的饮料喝完了,就径直伸过来拿别人的,也不顾忌有客人在场。他家美美就不会这样。
秦巍本就有些紧张,而夜烬绝的目光似把反光的匕首,他全程无话,就那么目也不瞬地盯着秦巍看,一双眼睛似能窥探人心般,秦巍莫名被他盯得发虚。
“争权夺势不过是逞一时之气,那些老员工对你并不了解,一味拉拢他们反而会适得其反。这一点你处理的很好,有掌舵人的架势。”
要使别人接受自己,就要先尽可能的赞美别人,铺垫工作已完成的差不多了,秦巍的声音也逐渐变大——是时候抛出话头了。
“这些日子我跑了五个城市,考察了十家公司,其中三家是处于前沿的人工智能企业。利用人工系统实现ESS(意识)、SELF(自我)、 MIND(思维)的产生,也就是通俗的AI。”
秦巍说的两眼放光,正找到状态,突然被一阵咀嚼冰块的声音打断了,秦巍很是不满,亦真完全不带克制,吃的十分欢快。
“刚和我吵了一架,闹脾气呢。”夜烬绝看了眼亦真:“您刚刚说到那儿了?”
好不容易等她把冰块吃完。秦巍试图找回自己的节奏,亦真又开始咳嗽了,咳的小脸通红,气管都快咳出来了。
“秦叔,您这说的我也串不起来,搞不明白啊。”夜烬绝看着跑到厨房喝水的亦真,笑的一脸诚恳:“既然您想往这块儿投,手下的分析员和基金经理应该有数据,管理团队也应该准备了相应的研发理念和计划书,不如您直接给我看看?”
“这……”秦巍犹豫了,这可是机密文件。
“您这就见外了,找我谈合作,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夜烬绝靠在沙发上,觑眸:“其实您担心多余了,新技术这块儿我压根儿不懂,就是签单不大的生意,旁边还得坐着律师校对合同呢,我这简略翻一翻,不过分吧?”
是没啥毛病,可秦巍还是驳回了,礼貌的微笑:“你未必看得懂,我还是给你讲解……”
“投资新技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是几百万几千万的事,您找我合作无非是担心后期资金的周转问题。我手里是有不少钱,可您连基本的诚意都没有,这没把握的投资我可不干,万一赔了,我找谁去?”
箭在弦上。秦巍知道夜烬绝的要求是合理的,毕竟不是笔小数目,若不能一鼓作气,后面可就彻底没戏了。
见夜烬绝起身要走,秦巍咬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二十分钟。”
“十五分钟足够了。”夜烬绝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页一页翻看起那份文件。秦巍观察着夜烬绝,警惕打量着四周,确定没有类似摄像头一类的东西。
夜烬绝信守承诺,十五分钟后将文件还给了秦巍。
“你看怎么样?”
“我只关心一件事,后期投资谁负责?”夜烬绝靠在沙发上,一副散漫的态度:“万一我这前期研发搞到一半了,您那儿另起炉灶,直接照搬成自己的,我找谁说理去?”
这话听得秦巍一惊:“夜少爷,您可不能不买账啊,刚刚你明明没说这个问题。”
“这也不能怨我啊,您不请自来,我也没个准备,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秦巍脸都绿了,正欲理论,亦真突然跑了出来,拽着夜烬绝开始扭起了麻花:“我预约了餐厅,你现在陪我去!”
“你闹够了没有。”夜烬绝甩开她:“秦叔还在这儿呢。”
亦真睐了秦叔一眼,摇着夜烬绝的袖子不撒手:“你陪我去嘛,你昨天答应了我的!”
“别闹,改天。”他淡淡地抽回胳膊,亦真的眼泪立马哗哗流了出来。
“你不就是想和这老头儿的女儿结婚吗!怎么的,当跟我在一块儿玩儿过家家呢?我告诉你!没门!”
“你这个样子真的很讨厌。”他厌恶地瞪她一眼:“再无理取闹就给我滚。”然后,他推开了她。
亦真踉跄着倒在桌上,呜呜哭起来,夜烬绝又对着她吼了一句,然后亦真就跟疯了一样,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外砸。
秦巍吓得赶紧退到门边,那两人已激烈的争论了起来,推来推去谁也不让谁。亦真捡起了地上的碎玻璃片,夜烬绝伸手去抢,争夺激烈时,玻璃碎片割破了她的手,血登时冒了出来。
夜烬绝怔怔瞪着亦真,掩饰不住地慌乱起来。
他拽起纸巾捂住她的伤口,抱着人就往外冲,秦巍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人直接跳上车踩着油门走了。
迈巴赫一路狂奔到医院,夜烬绝捂着她的手,白色的纸巾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疼不疼?”
见她蹙眉,夜烬绝瞪那包扎的医生一眼:“你轻点!”
医生不耐烦了:“这个年轻人你别喊了,人家小姑娘都没你这么咋呼。只是伤到了静脉了,按时上药,别碰水,几天就好了。”
“不是跟你说做做样子就行了吗?你是傻子吗?手还要不要了?”确定没啥大事,这位爷又开始斥咄起亦真了。
亦真皱着眉头:“那老头难缠得很,我们光是吵架,他不会走的。”
“那你也不能伤害自己啊,冲我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