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后, 已经快一点了。
韩双柔在家的时候就已经接到学校那边打来的电话，说肖?是被部队的人送回来的, 可能要迟回一会，她当时忐忑的厉害, 还以为肖?在军训的时候犯了什么事，整个人坐立不安，炒菜的时候走神把淀粉当成盐放进锅，结果炒出一团浆糊。
等肖?终于回来和她说清楚情况以后，她才彻底放下心。
吃饱喝足，她直接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抱着糖包午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感觉十几天没见, 糖包一下子长大了很多，整个猫肉成一个小圆团。
不愧是传说中十橘九肥的橘猫。
今天是周五，学校专门给学生留出了周末两天时间来调整休息，周一再去上课, 下午雨停了, 肖?没什么事干，季伯伯那边她打算明天再去，所以午睡醒来以后，收拾收拾便去了影楼。
一推开门，肖?就懵了，前台接待处满满当当的全是来咨询的，平时没什么人坐的沙发上面也挤了不少翻着相册看客片的新顾客。
影楼这是要逆天了？
看到站在门口的肖?, 何苗苗连忙迎上去，拉着她的手说道：“小?，你军训回来啦？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又瘦多了！”
何苗苗这话说的她心里一阵舒坦，肖?笑眯眯地回道：“何姐姐你最近也白了不少，整个人看着就有气色，一会我给你化个淡妆，出去逛街肯定有小帅哥搭讪。”
一句话说的何苗苗也是眉开眼笑，“搭什么讪呀，我都有男朋友了。”
“你好，你们这都有什么套餐？”
刚说没两句，正好有客人叫，肖?便让何苗苗先去忙，而她自己则是上楼找吴姐。
楼上的人也很多，贾晓芳一个人简直忙得焦头烂额，她抬头看见肖?的身影，一下子直起身来，刻意大声道：“肖?，店里的人都这么忙，就你闲到现在才来，怎么不赶快来工作，影楼不是白给你开工资的。”
皱了皱眉，肖?停下脚步面对着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贾姐，我看您是贵人多忘事，上个月我就被安排去忙定制写真，普通的化妆不归我管了。”
说完，她看也没看她什么反应，直接往吴丽华的办公室走去。
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肖?走进去，看见吴丽华正在一个本上记东西，抬头看到是肖?，她站起身来，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小?又漂亮了，快告诉吴姐，怎么搞的。”
“您还用问我啊。”肖?浅笑道：“您本身就是个不老神话本人，反倒是我得问问您怎么把身材保持的这么好。”
“真会说话，怪不得把我们家臭小子迷得神魂颠倒。”吴丽华话里有话，见肖?面露尴尬正要解释，她连忙笑眯眯地用话堵住了她，“你别和姐说没有啊什么的，姐是过来人，啥看不出来，我家小子，这回可算是栽咯，哈哈！”
肖?只能讪讪地笑，宋邵礼追她确实一点都不掩饰，这就是她最苦恼的一点。
不过所幸吴丽华没有在这上面多说，而是转而谈起了工作上的事，肖?这才松了口气。
“前几天我搞了个周年庆活动，还把你的客片印在了传单上，雇了几个老头老太太去人多的地方发，这效果就是好，一天还没到就有不少人找上来问定制的事。”吴丽华边说边去饮水机那接了两杯热水。
坐回来以后递给肖?一杯接着说道：“虽然他们一听价格就打退堂鼓，但是不少人转而选择了我们的普通写真套餐，出来的效果也很满意，总体来说生意比以前好多了。”
听到选择普通套餐，肖?觉得有些失望，便问道：“也就是没人来拍定制的吗？”
“别着急。”吴丽华起身取来桌上放着的几张表格递给肖?，“有的，包括那个海南结婚照，目前总共有五个人走定制，你未来的周末可就都要被预订出去了。”
“预订出去才好，单子不怕多还就怕少。”肖?低着头看着表格喃喃道：“我还真以为人们都被价格吓到，没有人愿意来拍呢，毕竟最低档也是6888。”
“只要东西好，价格这些啊，都不是问题……”吴丽华笑着摇摇头，“能花得起这些钱的人可能还觉得便宜，说真的，我准备这项服务稳定了以后提价，现在这都是新品大酬宾。”
“……价格太高小心把顾客吓跑。”
“不会的，越这样他们越乐意买，价格提的高高的，逢年过节偶尔来个折扣，他们会更疯狂。”
肖?佩服的向吴丽华竖起了大拇指，简直一语道破了消费者的心理，后世那x猫的什么购物节不就是这样的么，提前一个月提价，紧接着来个什么五折大折扣，另外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购物规则。
虽然一年比一年复杂，但是交易额也实实在在一年比一年多。
“你把这个表格拿上，回去研究研究。”吴丽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肖?，“这里面放着那五份顾客的生活照，表格上都详细写着他们的要求，个人描述还有联系电话，下个星期你就要开始开工，先了解一下，有什么需要问顾客的直接打电话，我都和他们提前打过招呼。”
点点头，肖?把那几张表格放进文件袋和照片一起装好，“明白了。吴姐，我见今天店里的人特别多，贾姐人手不太够，用不用我过去帮个忙？”
“还是你贴心。”吴丽华掐了掐肖?嫩的出水的脸蛋，“去吧，回头让邵礼请你吃饭。”
“吴姐！”肖?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然后关上门出去。
化妆室外面有好几个客人在沙发上等着，肖?走到贾晓芳身边，她正好画完一个人。
肖?：“吴姐让我来帮帮忙，下一位是谁？”
贾晓芳一下子心跳起来，她不着痕迹地朝着肖?之前用的化妆台看了一眼，自己上次在她化妆品里做了这么长时间手脚，本来以为整不到她了，没想到她居然还会来化妆……
叫来后面排队的两拨人，贾晓芳看着肖?问顾客的要求，她突然有些紧张，便若无其事地起身假装去上厕所。
贾晓芳走了以后，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背影。
刚才为什么她一直眼神很奇怪的看她呢？
懒得想那么多，肖?打开自己化妆包，但是刚拿起粉底液，她就感觉出不对。
她这个人有时候会有一些奇怪的强迫症，比如这只粉底液的盖子，拧紧以后一定要把瓶盖的凹槽对准瓶身的中缝。
没什么理由，就是习惯这样做，不对准的话她会难受。
但是这个粉底液盖子的凹槽却没有对准中缝，还差一小截的距离，显然是随便扣上去的。
她又随便拿起一个睫毛膏，打开以后瓶口黏糊糊的，完全不是她日常使用时会把多余的擦在纸上，而不是抹在瓶口的习惯。
还有其他的，也是一一被用过。
有人动了她的东西。
影楼人这么多，东西被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化妆师自己的化妆品临时找不到，偶尔用用其他人的也没问题。
但是她就是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再加上刚才贾晓芳看她的眼神，她总有一种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的预感。
当机立断，她起身把要用的东西和贾晓芳的换了一下，然后坐回去开始正常给顾客化妆。
贾晓芳在厕所没呆多长时间就出来了，见肖?已经开始化妆，便松了口气，认为她什么都没有察觉，再说了，她当时很小心，之后还检查了好几次，不可能发现有什么问题。
她心情激动的坐下，拿起粉扑沾上粉底液开始给她的顾客上妆。
等着吧肖?，你笑不了几天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两个人一直忙活到关店，肖?走了以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找了一家最近的网吧去上网。
她有一个想法，军训的时候就想好了，现在打算先去试一试。
打开主机输入密码，肖?很熟练地关掉自动弹出来的游戏软件和黄色视频窗，然后打开浏览器，输入，点回车。
这个年代没有微博，比较火的网民聚集地还是贴吧，未来互联网上当主力军的网站不是没出来就是刚创立，大多数人不是在贴吧就是在天涯。
这时候贴吧的界面还很简单，就是白蓝白蓝一片，偶尔能看见个精品和置顶的红色标志，未来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全没有，而且注册也很简单，昵称邮箱密码，不用验证也不用输身份证。
肖?直接注册了一个叫“猫小鱼”的账号，设置好头像，进入“时尚吧”开始创建新贴。
对于一个多活了十几年，尤其是在娱乐圈外围摸爬滚打过的人来说，最不欠缺的能力就是如何穿衣打扮，娱乐圈会穿衣服的人太多了，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不少。
再加上现在流行的搭配在她面前实在落伍，军训的时候，她就萌生了靠吸粉来吸金的想法。
未来是名人效应的时代，那些出了名的网红一个个的都发了财，不少人身家上亿，就算是小网红，有点名气也能找厂子卖衣服，赚的钱就算少也比普通拿死工资的人多的多。
而肖?就是想趁着现在的机会，早早地打造一个网红账号。
首先她准备从时尚做起。
来之前她带了一个u盘，里面是自己之前拍的一些客片，以及平时无聊拍的一些街拍，她将照片全部导到电脑上，然后开始编辑帖子。
标题：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分享我眼里的时尚。
内容：大家好，我是猫小鱼，和所有的mm一样，对穿衣搭配很感兴趣，但是看了一圈，却发现大多数几乎都是同一种风格，我觉得时尚是多种多样的，发一些我搭配的衣服和路上看到好看的搭配。
然后她把准备好的那些照片全部上传上去。
现在的贴吧照片只能一层楼一张，全部发完以后她先去浏览其他，她点击刷新，下面已经多了好几条回复。
红色天空：楼主的衣服好漂亮啊！很亮眼！
骄阳柠檬：阔腿裤？我妈那个年代流行的吧，现在还在她衣柜里放着，不过照片里的人穿出来确实很有气质。
可爱小狐仙：衣服好看模特美，顶！
……
并不光是夸的，下面也有不少人在那里冷嘲热讽。
骑着毛驴吃冰棍：这些衣服穿着能上街？和动漫人物似的，头上戴着什么东西，蕾丝一大堆，你玩cosplay啊？小学生请回家，不要瞎上网。
蓉蓉：这些都什么衣服，一点也不非主流。
七月飞蛾：这些照片是楼主拍的？不信，杂志上搬的吧，明显是模特。
阳光的滋味：美女套麻袋都好看，这些衣服普通人穿了就是村头卖菜大妈。
看到这些回复，肖?没什么大的感觉，上辈子当狗仔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没被那些明星的经纪人和粉丝说过，这些不痛不痒，简直就是小儿科。
她心里笑了笑，挑了几个人回复，对支持自己的，她感谢，对不支持自己的，她压根直接无视，这网上就是有那种看到意见不一样的就开喷的键盘侠，要是和那些人置气，岂不是要气死。
然后她又在开始在下面回帖。
猫小鱼：我是一个影楼摄影师，刚好对穿衣搭配有过研究，其实普通人的穿搭不难，只要根据自己的体型走就不会出错。更上一层次就是走风格和气质，如果有兴趣，你们可以留下自己的照片，我帮你们推荐合适的衣服类型。
发完以后，她又去看了一下现在的淘宝。
卖家少，买家少，流量小。
凄凄惨惨戚戚。
和未来一个双十一交易量就突破几百亿的盛况简直没法比。
点回她的帖子，刷新一下，瞬间增加了好几页的回复。
“支持支持！”
“求楼主大大指导！”
“感觉自己穿啥啥土，不知道是脸的问题还是衣服的问题，我看前者问题比较大。”
“我胖，还有救吗？”
“这是我的照片，脸部打码，不太清楚，求指点。”
“我挺喜欢楼主发的那个很可爱的蓬蓬裙，那些衣服什么牌子的，在哪买？”
……
回复多的肖?都有些眼花缭乱，她挑了几个直接给她发了照片的人，粗略一看，心里便有了结论。
肖?在回复里指点了一下他们的体型，还提了一些穿衣搭配建议。
后面还有人不断回复，放照片的人越来越多，肖?回不过来，索性统一回复。
猫小鱼：感谢大家的热情，但是人太多了，楼主想帮忙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后我和朋友会往上传各种风格的穿搭，到时候欢迎捧场，同时楼主接拍网店模特照，感兴趣的具体发我私信联系。
发完这条回复，肖?就关掉了页面，正好上网时间也够了一小时，她便下机回家。
离吃饭的时间还早，韩双柔也不在家，她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衣服，准备做个造型。
她和韩双柔的衣服不多，但是也够用，挑出几身基本款，往身上比划几下，肖?满意地放到一边，准备化妆。
韩双柔不怎么化妆，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化妆品，基本的粉底液口红眉笔还算齐全，但都是一些平时在面摊旁边的地摊买的三无产品，连影楼的都不如，化了还不如不化。
但当肖?准备条件艰苦的硬抗时，她一拉开抽屉，整个人都惊呆了。
娇兰的一整套彩妆整整齐齐地摆在抽屉里，角落还有两只香奈儿的口红，连盒子的塑封都没拆，就那么放着。
等等？！这怎么回事？
她不在的那么几天里，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韩双柔突然之间买了这么多很贵的化妆品？
中彩票了？
而且买了怎么拆都没拆？
心有疑惑，肖?便不敢随便碰，万一这是别人的呢？
虽然眼馋的很，但她还是用回了韩双柔以前买的便宜化妆品。
所幸她皮肤底子好，也没什么瑕疵，简简单单化一下，最后再长长刷一层的睫毛膏就算大功告成。
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后期p图。
穿好衣服，她提着袋子和相机就去了上次去的那个小公园。
小公园人依旧不太多，而且这里特别适合取景，草木深深，随随便便一拍，就很有感觉。
用三脚架支起相机，她设定成延迟十秒，取了一个凉亭的景，便按下快门。
随着倒计时，肖?快速跑到凉亭边，摆出造型，听到咔擦一声后，她过去看成片效果。
非常好，就算不加滤镜也能行。
不过没有什么是一个ps不能解决的，如果一次不行，那就再p他一次。
连续拍了几十张，换了四身衣服，肖?才收拾东西回家。
明明是秋天的晚上，因为来回拍照，肖?还是热出了一身汗。
在外面没法正常的换衣服，她只能先套上要换的，然后再从里面把换下去的慢慢褪掉，又费事又费劲。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肖?路过菜市场的时候还顺路买了三斤橘子。
回到家，院子的大锁被挂在一边，她朝屋里望了望，厨房的灯亮着，倒影出韩双柔在满屋热腾腾蒸汽中忙碌的身影。
顺手锁上门，她把衣服相机一股脑丢到床上，然后提着橘子进了厨房。
她看着韩双柔在那里拌凉菜，便顺手拿过旁边的碗，帮忙打散鸡蛋。
“妈，你今天下午去哪了？”
“去一个朋友的厂子里转了转，怎么了？”
韩双柔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一看心情就非常好，尤其最近被肖?提点的开了窍，开始稍微注意些穿衣打扮，年过三十却一点都不显老。
现在的韩双柔性子温和，生活态度乐观，肖建国和她离婚的阴影在她身上似乎已经全然不见，和之前完全是两个样，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淡然的气质。
也不知道肖国强眼睛出了什么毛病，居然会抛弃这么好的母亲，去和王英那种市井小民结婚。
饭熟的特别快，肖?帮忙往上端，韩双柔准备好糖包的饭拿着筷子坐到的桌边。
肖?看着面前的粥，突然想起了那一柜子的化妆品。
“对了妈，今天下午我看到抽屉里有一大堆化妆品，那是谁的啊？”
韩双柔愣了一下，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笑道：“那些东西是经常来吃面的周叔叔卖给我的，他说他妹妹开化妆品厂子，结果生意不好倒闭，想让我帮忙买几套，都是成本价。”
开厂子？倒闭？
她没听错吧，那可是娇兰！
装作若无其事，她问道：“哦，那堆东西花了多少钱呀，感觉挺贵的。”
“不贵。”韩双柔不以为然地夹了一筷子菜，说道：“那么一堆才花了几十块，你周叔叔的妹妹可怜，咱们能帮就帮帮。”
肖?夹菜的手顿了顿，为被拿来扯谎的妹妹默哀。
先不论周叔叔是谁，这明显是胡说八道啊！
估计那个周叔叔是韩双柔的追求者，想送礼物又不好意思，才想出了这种办法，不得不说，这个办法真够烂的。
不过肖?才不打算去提醒韩双柔呢！
“那些化妆品你用了吗？”她觉得有些好笑。
韩双柔把碗里的红枣夹给肖?，“就刚拿回家的时候试了一下粉底，我每天这么忙，哪有时间去化妆呀。”
偷笑了一声，肖?继续吃饭，但是韩双柔却警觉地抬起头，“肖?，你还是个学生，上学不可以化妆的。”
“您想哪去啦。”肖?嘟着嘴放下筷子，“我是想用，但我是打算放假拍照的时候化一点妆更好上镜。”
韩双柔这才点点头，不过还是再次叮嘱她千万不能上学的时候化妆。
不过那个周叔叔……
“周叔叔是谁呀？”肖?装作随意一问，但是却悄悄地观察韩双柔的反应看有什么不对。
但是韩双柔却表现的很平常，“就是上次你王姨来吃饭闹事的时候，帮忙的那个叔叔。”
肖?一下子想起了那个衣着朴素却不怒自威的中年人。
年龄虽然合适，但是……
想起他身边跟的那两个小弟，肖?就不由地皱起眉头。
她不反对韩双柔再婚，这件事情上，她甚至可以说是支持。
但她希望母亲第二次婚姻能顺顺利利幸福美满，那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能不能给母亲提供一个平静的生活还两可，所以肖?不太赞成母亲和他在一起。
“哦，您感觉周叔叔怎么样呀？”肖?专门试探性地问。
“人挺好的。”韩双柔简单一句就不再多说。
“没了？”
“没了啊。”韩双柔抬起头坦坦荡荡看了她一眼，“我和他接触不多，就简单聊过两句。”
“呃……”
看样子，韩双柔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那个人在追求自己。
给那个周叔叔点个蜡。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以免韩双柔察觉出不对，肖?主动和韩双柔讲起了军训的事。
听到张筱天常年给肖?吃增肥剂，纵然脾气天生好的韩双柔都气到不行，她心疼的看着肖?，摸着她的脸蛋，“唉，妈妈后悔了，当初就应该把你带着，不然也不会受这么多罪。”
“妈，没事，咱们以前的事就不管他了，现在过得好就行。”
韩双柔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目光越来越柔软。
她的女儿真的长大了。
一大清早，肖?就背着相机去了影楼。
影楼的电脑里好多修图软件，肖?把昨天拍好的照片全部传上去，趁着还没开门，不影响生意，而且还安静，肖?想把昨天的照片早点搞定。
几十张照片筛出来九张角度最好的，肖?就开始大刀阔斧的修图。
瘦脸瘦身美颜，滤镜调色裁切。
照片修完的效果和直接换了个人差不多……
她来来回回检查着细节的时候，何苗苗上楼换工作服，看到肖?来的这么早，还有些意外，凑过去看她在电脑前干什么。
“你这拍的谁？”
“我呀？”
“……你厉害。”何苗苗佩服的看着肖?，油然而生一种敬意。
肖?笑笑，没说话。
在未来这美颜修图可以说成了每一个女孩子的必备技能，只要是发出去的，就没有没修过的。
毕竟美颜过的照片才是自己最真实，未施粉黛的面孔。
手动微笑。
上午的人依然很多，所有的人都忙忙碌碌的，肖?也低着头在一张纸写写画画，她面前的茶几上铺满了预订定制写真那五个人的表格和照片，既然自己揽下这一业务，那第一仗必须要打好。
下个周末要来拍定制的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她想拍出清纯少女的感觉，给的例图是张柏芝在喜剧之王里面的剧照，还有《星愿》里虞秋男的几张图片。
大概了解她的诉求了，港风，清纯。
而且客户本人长的也很清秀，这一单不难。
“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一定去投诉！”
楼下突然传来争吵的声音，肖?被迫打断思路，皱眉起身去看发生什么事。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拉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冲着其他客人大声嚷嚷着，“我家姑娘拍圆锁照，好好一张白嫩小脸，来你们这化个妆，晚上就长了一脸红包！”
“这明天就要去饭店圆锁，孩子脸成这样，你们说怎么办？”
何苗苗在旁边着急的不得了，“阿姨，您别激动，先坐下来咱们慢慢说，不一定是我们……”
听何苗苗又推卸责任的意图，女人眼睛一瞪，叫的更狠，“你什么意思？不是你们还意思我们自己弄的？”
“不是不是……”何苗苗越说越乱，都快哭了出来。
“把你们管事人叫出来！”女人一拍桌子，拉着小女孩直接在旁边坐下，还和周围问询的新顾客不停地说：“当初听说这拍的好，孩子一辈子圆锁也就这么一次，还专门找个贵的地方来拍，没想到一拍就出事，过来找他们还嫌推卸责任……”
这下子何苗苗是彻底没法应对了，她连忙上楼去吴丽华的办公室说这件事。
下面的人还在等着，如果不解决好，对店里的生意绝对会有大影响。
而且在这个刚推出定制写真的关头，绝对不能出错。
贾晓芳刚才就听到楼下的吵闹声，但是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匆匆瞅了一眼就坐回去继续给人化妆。
她激动的心里通通直跳，不为别的，就因为马上可以看到她等了很长时间的好戏！
昨天刚化妆今天就出事，好得很！
现在的动静还不够，闹得再大一点更有意思，最好把肖?弄得人厌狗嫌赶出店里才好！
吴丽华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她脸上挂着个笑脸迎上去，请中年女人上楼，但中年女人却硬是说要明明白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把事解决，不跟她上去。
见对方态度强硬，吴丽华也不好硬坚持，便让何苗苗上去泡了壶茶，她亲自在女人面前坐下。
她早在一出来就看到女人身边的小女孩，脸确实是起满了红疹子，看起来像是过敏。
女孩可能年龄小，没见过这种场面，在妈妈旁边吓得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您好，我是咱们米兰摄影的老板吴丽华，您怎么称呼？”
“我姓王。”
“好，王女士。”吴丽华笑笑，从何苗苗手中接过泡好的两杯茶递过去，“您放心，我们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绝对会给您一个双方都满意的解决办法。”
王女士冷哼一声，把自己女儿的脸露出来，“你们这也算是市里面比较有名气的影楼，当初也是看中这一点才叫我家小宝来拍照，可你们看看，我家闺女让你们化妆化成什么样了？”
“唉，这可怜见的，小姑娘疼不疼？”吴丽华倒也不是装模作样，她自己没生孩子，所以看到小孩格外的喜欢。
小女孩摇了摇头，没说话。
“你们可别想赖账。”说着，王女士从包里掏出一本诊疗手册和几张化验单，“这都是我刚刚在医院化验出来的，白纸黑字写的就是化妆品中的不明成分引起的过敏。”
拿起桌上的化验单，上面确实是这么说的。
过敏是不常有的，但在他们这出事，也确实不能推脱。
吴丽华让何苗苗把王女士的单据底子拿过来，说道：“王女士，对您姑娘这种情况我也很抱歉，您看这样行不行……”
话音未落，又一个带着口罩的女生闯了进来，在前台直接摘下口罩，怒气冲冲地喊道：“你们老板呢，叫他出来！”
吴丽华眼皮子一跳，连忙迎上去，“我就是，怎么了？”
女生转过头指着自己满是荨麻疹的脸，“你说怎么了，昨天来你们这化完妆，我脸就成了这样，本来想着是不是化妆品不适应，但是没想到早上更厉害了，我是柜台卖货的，特别注意形象，你这让我怎么上班！”
那女生扭头一看，旁边坐的小姑娘也是满脸红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们店是不想开了，用劣质化妆品给顾客化妆！”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保证我们用的绝对是正规化妆品。”
“那我怎么成了这样？”
底下乱成了一团，肖?在上面也待不下去，她匆匆收好文件下了楼。
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两个人还不算完，正吵嚷着，又来了第三个人，这回的脸上是冒了一片痘痘。
这事不简单。
这是肖?的第一反应。
“各位请等一下。”吴丽华再也挤不出笑容，“你们还记得当时是谁给你们化的妆吗？”
“我哪记得。”荨麻疹女生不耐烦地说：“直接就画，难不成还要交个朋友问问名字？”
吴丽华不多辩解，拉着肖?上前，“是不是她？”
三个人辨认了一下，均摇头。
吴丽华面色依然不好，她转过身，朝着楼上喊：“贾晓芳，下楼。”
在上面等着看好戏的贾晓芳左右等不到人，正纳闷呢，她就听到吴丽华叫她，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忐忑不安的站到吴丽华旁边，她赫然瞪大眼睛，那三个脸出问题的，不是肖?接的，全部都是她昨天接的！
她立刻犹如一头冰水浇到身上，从头凉到脚。
“是她吗？”吴丽华问。
三个人这回答得干脆，都说是。
“小贾，这三个客人都是你接的，咱们店里的化妆品我都亲自用过，这么长时间也没出过问题，今天一出三个，还都是昨天你化的，到底怎么回事？”
贾晓芳吓得手心冰凉冰凉，她眼神躲躲闪闪，说话也颠三倒四没有条理，“我，没有，不知道，肯定和我没关系……”
皱着眉，吴丽华越来越觉得贾晓芳可疑，“那为什么只有你出问题，同样的化妆品，怎么肖?就没事？”
反射性地抬起头，贾晓芳直直地看向了肖?，她想不明白，本来应该是肖?出事，怎么现下却反过来，成了自己的问题呢？
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她极度紧张，已经想不出任何说辞来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小贾？”吴丽华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她拿起前台的座机电话，“如果今天这事不出个结果，我可能要报警，事关影楼对外影响，我必须要彻查！”
一听到报警，贾晓芳大脑嗡的一下炸开，她猛的打了个激灵，仇恨地看向肖?。
“吴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的化妆品绝对没问题，肯定是有人陷害我，对了，肖?不是早就不管化妆了吗，昨天她又过来帮忙，肯定是和我换了！”
贾晓芳抓住肖?，她的手劲非常大，还因为爱美留了长指甲，而此时此刻那指甲陷进肉里，掐的肖?两个手臂生疼，她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推开贾晓芳。
而贾晓芳现在是是完全失去理智了，什么都听不进去，看着肖?那的脸，光觉得怒火中来，“都是你，都是你在害我，你一个化妆学校都没去过的人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一定是你把你自己的化妆品和我换了！”
肖?忍着疼后退一步，“你说什么胡话，我干什么要害你，我们化妆品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可换的？而且就算换一下怎么了，都不是一样的用。”
“你专门的，你绝对是专门的！！”
看到贾晓芳这么疯狂，肖?想起了那天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反常举动，看来那天不是自己多心，而是有人真的要害她。
这时吴丽华也察觉出不对劲，她收起平日里一贯的笑容，顿时让人觉得背后一抖。
“贾晓芳，你为什么说出事的应该是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