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原来都是假象
陆遥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
卢笑笑心头一怔，有些心虚地左顾右盼着，“啊，今天路上的人还挺多的……”
陆遥看她顾左而言他的神态，心头的不安越发得强烈了。
“是你，对吗？”他的语气有些怀疑，又带着莫名的笃定，十分的矛盾。
卢笑笑低着头，惴惴不安地抬眼看一眼陆遥，看见陆遥的神情严肃，一点没有像是在跟她说笑的神情，心里想着该不是他发现了她的秘密，知道她是故意接近他的，所以生气了吧？
“那个……我就是……我……”她嗫嗫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陆遥看她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心里越发地笃定了，那些早餐就是她送的。他原来还一直以为，那些早餐，是跟陆青山有关，不管别人怎么说，猜测着一定是暗念的女生送的，但是他从不相信，他一直以为，这件事实个陆青山有关的，可是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了……
陆遥的心忽然钝钝地发疼，他还自以为清高地不接受陆青山的所有东西，天真地想着以此跟他划清界限，却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自己的臆想罢了，陆青山这个人，原来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他的周围，根本就没有关注着他的存在，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觉！
“所有，你为什么天天往我抽屉里放早餐？”陆遥的眼神清冷，如果她的目的是跟那些人一样，那么，他就要用他的方法让她知难而退了，即使她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
卢笑笑咬着嘴唇，面色不安地低着头，“我就是……不知道该给你送什么，就……学人家给送早餐……”
陆遥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之后，眼中的神色就清冷了许多。
“以后别总来教室找我了，会让人误会的。”
陆遥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些许疏离感。
“可是我说是你妹妹，没有人会误会什么的。”卢笑笑急忙辩解道，她好不容易才跟陆遥的关系有所改进，偶尔去楼上要他帮忙辅导一下功课，他都不会拒绝的，可是现在，她明显感觉到，他说话的语气变了，距离感忽然一下子就拉开了。
“下个月初就是物理竞赛了，我要抓紧时间备考了，我不想经常被打扰。”陆遥冷冷地出口，直接否决了卢笑笑的期待。
卢笑笑还想说什么，陆遥直接截过话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早了，快走吧。”一点不给卢笑笑说话的机会。
卢笑笑心里着急，想要跟他解释，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只当是陆遥知道了她的目的，却不知道陆遥是误会了她的目的，还有在知道送早餐的人是她的那一刻，对陆青山的所有幻想全部都破灭了，一瞬间的患得患失，让他的情绪一瞬间变得很低落。
陆遥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跟前面那个温柔地对着她说可爱的人，感觉淡漠了许多。
卢笑笑焦急地跟着他的节奏，一路走到家门口，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卢笑笑站在自家门口，看着陆遥笔直的后背，从昏暗的楼道中往上走，她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一身的清冷气息后，把话全部咽回了肚子。
陆遥开了门，鞠沁兰还没有回来，整个房子很安静，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他换了鞋，把书包下来用手拎着，落寞地朝房间里走去。
他把书包放在桌前的椅子上，然后朝着自己的大床走过去，直接扑倒在床上，整张脸埋在了被子里。
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是一种什么心情。
每当知道有女生喜欢或者是暗念他的时候，他都会为自己的拒绝而感到负累感，所以都是假装看不懂，直接忽略对方的心意，让对方知难而退，他也就不需要主动开口拒绝别人了，可是，又觉得卢笑笑跟那些女生是不一样的，她接近他，不是因为暗恋或者是明恋的原因。可是，他确实不能解释，为什么卢笑笑回连续一个多月往他抽屉里塞早餐，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从没让他看到过。
另一个让他情绪忽然低落的，就是知道了卢笑笑才是送早餐的本人，这件事，跟陆青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之前听到鞠沁兰跟陆青山的对话，还以为他就在他周围，而现在看来，是他一厢情愿了。
他趴在床上，为自己这么长时间的自作多情，感到既羞愧又可笑。
……
吃完饭的时候，陆遥的情绪显然有些低落，鞠沁兰看在眼里，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她知道陆遥下个月初有一场很重要的竞赛，这些日子，他总是关着房门在房间里埋头做题，她偶尔晚上起床喝水，一出门就看见他房间的门缝下还透着光。他总是做什么也不愿意跟她说，有困难也不愿意麻烦别人，总是自己想办法解决，她也不知道是该庆幸他的懂事，还是该忧愁他的懂事。
鞠沁兰举起筷子，伸向从面前的一盘青椒肉丝，夹起几片肉片放在陆遥碗里，“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陆遥点点头，低头扒拉了两口白饭，显然是没有太多食欲。
鞠沁兰看在眼里，心疼陆遥快要高三了，压力太大了，但是她却没有能帮到他的地方。
她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妈妈平常工作太忙，也没有时间陪你，你总自己一个人在家，应该会很感到很无聊吧！”
陆遥闷头放下手里的筷子，低着头望着自己碗里的剩饭，说，“没有啊，我作业挺多的，平常在家做作业的时间都不够，根本没时间觉得无聊呢。”
“啊，这样啊……”鞠沁兰的神情有些失落，但是又打起精神笑着道：“学习再重，还是要适当放松一下的，你没事儿也可以去小城家找他玩，也不要总是埋头学习，偶尔也有些娱乐呀、活动呀，可以放松放松心情嘛。”
“嗯。”陆遥轻轻地答了一句，有些敷衍。
鞠沁兰看他的神情也知道，他只是应付性地点了头，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做的时候，他宁愿一个人坐着闷着看一下午书，也不会出去找同学玩。
她继续在找话题：“那小城现在怎么样，我有好一阵子没见到他来了？”
“他还不是老样子。”陆遥淡淡地说，说完又想起什么，补上一句，“啊对了，他从下周开始就要去学美术了，估计以后也会更忙了。”
听到这个消息，鞠沁兰还是很惊讶的，她惊讶地看着陆遥，说：“是吗？他怎么突然想到要去学美术了？那学美术的话，不是要好长时间在画画上吗，那文化课成绩怎么办，他爸能同意吗？”说起来，她还有些担忧，这么些年，她都把他当第二个儿子了，对席城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的。
“就是席叔叔要他去学的。”陆遥说，“学美术也不是说直接就放弃了文化课，是两个都要学的，每周一三五的下午去画室上课，其他时间还是正常上课的。”
“这样啊，这个我还真不懂，我还以为学美术每天都要耗在画室里呢……”鞠沁兰面带羞赧地低头看手里捧着的饭碗，她确实太忙了，基本上跟陆遥没什么交流，像学美术什么的，她基本没怎么听说过。她每天就跟陆遥上课一样，准时准点的去上班，陆遥下课放学了，她就下班回来，回家了也只是吃饭的时候有一些简短的交流，其他的时间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
她这个妈妈，做的似乎确实有些不称职呢。鞠沁兰满心愧疚，低着头，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陆遥……妈妈有些话，想要问你。”鞠沁兰有些欲言又止。
“嗯，您说。”
“就是……如果……我是说如果……”鞠沁兰特意强调了“如果”这两个字。
陆对这句话不可能不耳熟，因为几个小时之前，卢笑笑也用这种假设的语气，一直在强调“如果”两个字。
陆遥心里忽然强烈的预感，非要接在“如果”两个字后面才能说出来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自从我们十多年前来到A市，你也很久……没见过你爸爸了，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爸回来找你，你……你……”鞠沁兰还在矛盾着，到底该怎么跟陆遥说这么突兀的话题，尝试着怎么去组织语言，把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说清楚。
她还不知道陆遥听到她跟陆青山通过电话了，还觉得，这是十多年来，她第一次跟陆遥提起陆青山，会不会让陆遥有些没有心理准备。
鞠沁兰确实是不太了解她这个儿子，陆遥从未跟她打听出对陆青山的消息，即使是十年前，也是乖巧地跟着她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自始至终，没有质问过她一句有关于陆青山的消息。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不是都已经忘了。
鞠沁兰没有发现，陆遥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才得知自己对于陆青山的臆想是多么可笑，陆青山根本没有出现在他生活里，根本没有他想象的对他那么关切，也没有在暗处一直关注他的生活，陆青山甚至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只是陆遥凭借着鞠沁兰的一个电话，对他做出了太多的猜想。
陆遥之前还一直设想着，会不会有朝一日，在人群川流不息的街头，有一个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其实他关注他很久了，这种时候，他又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心境，来面对久别重逢的亲人……
可是这一切，原来都只是陆遥的错觉。
“陆遥，如果你爸要回来找你，你……想要去见他吗？”鞠沁兰面色犹豫地说着，“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跟你提起过他，是因为……”
鞠沁兰正准备说什么，被陆遥忽然打断，他脸色有些苍白，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都说了是如果了，既然是如果，那就都是假的啰，怎么会有答案。”（未完待续）